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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回 竇夫人飲恨去西遊 李玄霸飛錘致橫禍

  拓跋王氏祖上是山東琅琊王氏,後來因南北交戰而被俘獲到了北方,因為家道中落不得已依附於拓跋氏。拓跋王氏雖然樣貌並不出眾,卻非常的聰慧。在艱難的生活當中練就了一身非常精湛的廚藝,她最拿手的就是製作各種各樣的調料。有了拓跋王氏的加入,留守府廚房的手藝被拉高了一大截,以至於當時留守府的飯菜吸引了外麵很多人,大家都以去留守府做客,品嚐那裏的飯菜為敖。相比於拓跋王氏,母親沒有學會她的手藝。在這方麵她可以說是一點天賦都沒有,所以母親在製作飯菜的時候,往往習慣了刪繁就簡,她製作的飯菜工藝簡單,口味也沒有太多值得稱道之處。不過母親非常愛幹淨,所以她製作的飯菜,吃了絕對不會生病。拓跋王氏在留守府任勞任怨,深得夫人喜愛,也因為如此,母親在留守府也得到了優待。每當留守要款待客人的時候,拓跋王氏總要露一手,從而讓賓主盡歡,拓跋王氏憑借著自己的手藝和品德在留守府有了立足之地。


  除了母親之外,拓跋王氏還有兩個兒子,長子拓跋富,幼子拓跋雄。二人都投了軍,拓跋富膽子很大,且非常能吃苦,每當需要上前線的時候,他就會揮舞著馬刀衝鋒在前。像一支離弦的箭一樣衝入敵陣,左剁右砍不出一頓飯的功夫就能殺死二百餘敵軍。相對於拓跋婦,拓跋雄不像拓跋富那麽能吃苦,但是隻要看見敵軍,聞到了血腥味兒,整個人立刻就會血脈噴張,挺著一杆長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槍刺中敵將咽喉。因為這兩個兒子非常爭氣,拓跋王氏和拓跋燕在留守府越來越有地位。拓跋氏在留守府如何發展且按住不表,隻說父親每天做著非常辛苦的工作而任勞任怨滿心歡喜,對那位管家來自於闔府上下的人禮數都非常的周到。以至於那位管家對父親有了愧疚之心,認為如果不幫著父親做一點什麽,他就感覺對不住父親。


  有了這個心理平時他就格外的留神,隻要是哪個位置出了缺,他就想著讓父親去補這個缺。功夫不負有心人,負責采購貨物的那個人因為家裏老人生病而辭了號,管家就把父親請了去,說:“這些日子辛苦你了,負責采購貨物的家庭因為家裏老人生病而辭了號,我有心抬舉你,讓你去補這個缺,也不枉你在這些日子拜我像拜神一樣,往後我們倆不相欠,各過各的吧!”一聽這話,父親立刻雙膝跪地,說:“之所以要盡禮數,不是因為我要從你的身上謀到一點什麽,而是因為家中教誨所致。不成想給你帶來這麽大的困擾,在此我想你陪不是了。”管家連連擺手說:“快打住,你知道嗎?我很不喜歡跟你這樣的人打交道,本來是我幫助你一來二去我卻感覺欠了你的情。”父親說:“管家放心,以後所有禮儀一概取消,這個缺我也不去補了,人應該知足,你已經為我做的更多了,我不能再奢求了。”


  父親這麽做是管家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的,他眼睜睜的看著父親站起來,一拱手轉身離去。從那之後,父親帶管家有如旁人,對此管家非但沒有感到解脫,反而心生怨恨,覺得父親不知感恩。日子就這樣一天天過去,父親因為禮數周到,在府上結交的人越來越多。當差的時候自然不敢怠慢,難得有閑暇的時間,大家聚在一起也常常小酌幾杯。雖然父親做的事髒活累活,在這樣的場合他都穿著十分體麵。在這期間,張垂正和他的關係越來越好,遇到了總要打一聲招呼,偶爾也湊在一起說一說彼此的心腹事。張垂正的父親一直在留守的麾下當差,當年南下滅陳的時候,張垂正的父親第1個爬上建康城牆。張垂正的父親一共有11個兒子,張垂正位處行末,是兄弟裏麵最沒有出息的一個。


  張垂正常常歎息說:“我的哥哥們兩個做到了將軍,一個做了偏將,7個做到了校尉,隻有我現在還隻是一個士兵。”父親說:“人一生的榮辱,七分靠天命,三分靠自己。不過人一定要先做好這三分,才有條件等待另外7分的降臨,倘若沒有這三分,另外7分就注定與你無緣。所以當你還是一名士兵的時候,你就努力做最好的士兵。當你已經是校尉的時候,你就努力做最好的校尉,當你是偏降的時候,就做最好的偏將,當你是將軍的時候,就做最好的將軍。如果你始終能夠在同一階層的人當中冒尖兒,你就會不斷的被伯樂發現,多年之後,必定有所成就。”張垂正說:“千裏馬常有,伯樂不常有。”父親說:“你千萬不要灰心,其實無論是在什麽朝代,無論這個朝代看起來是多麽沒有希望,但隻要他還想維持下去,就需要有人替他幹活,如果你是幹活最認真,幹出來的活,最漂亮的那一個人,朝廷如何能舍棄你呢?”


  父親的樂觀深深的震撼了張垂正,與張垂正相比,父親還有一個不同。張垂正隻願意跟自己品味相投的人做朋友,正所謂酒逢知己千杯少,話不投機半句多。而父親則不是這樣,交朋友不分三教九流,無論是哪個階層的人,都能夠融入進去,並且與他們打成一片,不分彼此。因為父親漸漸在留守府有了聲望,於是很快就被一個人注意到了,此人就是府上的二公子世民,他派手底下的一位跟班找到管家,說:“咱們家有一個洗馬桶的家庭風評很好,二公子想要見一見他,勞駕你給安排一下吧!”管家一聽就皺起了眉頭,說:“二公子是何等尊貴的人?怎麽可以與這樣的嚇人接觸。”跟班笑著說:“二公子派我來,不是跟你商量的,這是命令,你照著辦就行了。”管家陪著笑臉說:“煩惱你告訴二公子,我完全是出於一番好意,免得他玷汙了二公子的名聲。”


  跟班說:“你就直接回答辦還是不辦?”管家說:“這件事我會向留守匯報。”跟班轉身離去,管家陰沉著臉說:“一個毛頭小子也敢在老子麵前吆五喝六,真真氣殺我也!”當天夜裏他就去見了留守,隻見留守端坐在書房,聽見外麵有人留守說:“誰在外麵?”管家立刻走進來拱手說:“老爺,小的有事啟奏。”留守說:“什麽事?”管家說:“二公子今天要見府上刷馬桶的一個小子讓我給擋下來了,不知道這件事情做對了沒有,所以特來向老爺請教。”留守捋著胡須說:“二郎一直體恤下人,你為何不讓見呢?”管家說:“二公子身份尊貴,我怕這廝玷汙了二公子的名聲。”留守說:“見一麵而已,怎麽就能玷汙了二郎的名聲呢?”管家說:“關於下人的事情,應該交給下人來處理,二公子身份尊貴,與這等人接觸的多了,耳濡目染就少了許多貴人的風度。”


  留守說:“這樣吧!把你說的那個人帶來,讓我見一見。”一聽這話管家目瞪口呆,留守說:“泰山不讓土壤,故能成其大。江河不擇細流,故能就其深。成大事業者,守在得人心,不能因為一個人身份卑微就不在乎他的好惡。”管家立刻陪著笑臉拱手說:“好,我這就去把這個人帶過來。”出了書房大步流星沒一會兒就來到了父親工作的地方,管家遠遠的立在那裏大聲說:“苗懷仁,留守要見你,跟我走一趟吧!”苗懷仁立刻雙膝跪地說:“見留守是一件大事,能否將時間延後,我在沐浴更衣之後再見留守。”一聽這話管家冷笑著說:“這不是在跟你商量,這是命令,你必須馬上跟我走刻不容緩,知道嗎?”父親隻好跟著管家一路來到留守的書房外麵,管家先進去說:“老爺,苗懷仁到了。”


  留守說:“那就讓他進來吧!”管家出來說:“老爺請你進去。”完之後卻注意到苗懷仁跪在外麵,隻聽見他說:“我以汙穢之身,不敢如此清雅之地,留守如果有什麽要問的,我就在外麵回答他吧!”管家陰沉著臉說:“留守的話你敢不尊?”父親說:“從小家父就告訴我,文字是神器,凡是上麵有字的器物,都不敢玷汙它。無妨堆滿了書籍,留守又是滿腹經綸的人,我怎麽敢剛挖過馬桶就進書房呢?衝撞了聖人留下的典籍是小,若是衝撞了書房裏的聖人,我的罪過就大了。所以我萬死不敢進書房,請管家為我直言相告。”父親擔心管家不對留守我說實話,所以在說這番話的時候,故意非常的大聲。沒一會兒,留守從裏麵出來了,隻見留守身長七尺、深目隆準、麵白而多苒,身上穿著一件紫色的圓領袍,足蹬粉底朝靴,頭上帶著襆頭紗帽,留守嘴角露出一絲微笑,眉宇之間顯得十分慈祥。


  發現留守正在看著他,父親立刻低下頭,說:“小的拜見留守。”留守捋著胡須說:“我給你放7天的假,在這7天裏你要沐浴齋戒,之後你就去二郎的麾下效力吧!”不等管家說話,留守說:“你找人補他留下的缺。”管家趕緊拱手說:“是。”在之後的7天裏嚴格遵守齋戒的規則,7天之後留守派一個跟班把父親領到了二公子世民的駕前,二公子身長七尺有餘,龍眉鳳目、光彩照人,身上罩著一件大紅色的圓領袍,頭戴束發紫金冠,腰中係著一條玄色碧玉帶,足蹬粉底兒的朝靴。父親立刻上去行禮,世民說:“我聽說你每天做很髒很累的活兒,仍舊不失歡喜心,請問這是怎麽做到的呢?”父親說:“上等人做下等活,一定不會開心。下等人做中等活,心中自然歡喜。”世民一聽這話,搖搖頭說:“上等人做下等活,會有懷才不遇之感,當然不會開心。下等人做上等活,一定會力不從心,如何能夠歡喜呢?”


  父親一下子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世民說:“我聽說府上不少人跟你稱兄道弟?”父親說:“我一個人來到府上當差,無親無故,而與我境遇相同的人,難免會同病相憐,於是大家相互扶持,以便於讓日子過得沒有那麽難。”世民說:“父親把你派給了我,你要熟悉在我麾下當差的規矩。”父親說:“小的一定竭盡所能當好這一份差事。”從那一天起,父親就成了世民的跟班之一,世民這個人可謂是靜若處子、動如兔兔,白天的時候或是習武,或是接待賓客、拜訪親友。整個人看起來非常的好動。每當入夜之後,他就手不釋卷,認真讀書。讀書的時候,跟班不能打擾他,但也不敢自己放了羊,一旦他需要茶水點心什麽的你要立刻送進去。世民的社交活動非常的豐富,我與他來往密切的人有一個共同的特征,就是都不安分。


  世民這個人什麽都敢想,什麽都敢幹。因此他的父母很為他感到擔心,所以這些跟班還有一個職責,就是要把世民每天見什麽人,與這些人聊過什麽?通通匯報給留守。留守常常在夫人麵前搖頭歎息,說:“算命的都說世民是我的貴人,可我每天都為他提心吊膽,真不知道算命的是不是反著說的?”夫人自從生下四郎元吉之後,身體就一直欠安,聽見留守這麽說,她皺著眉頭話接了過去,說:“世民這個人雖然膽子很大,也喜歡結交朋友,但我知道他是一個非常正直的好孩子,算命的不是說了嗎?他20歲就能濟世安民?一個膽小如鼠的人,一個沒有正義感的人,一個沒有朋友扶持的人,如何能夠濟世安民呢?”一聽這話,留守長長的吐了一口氣,說:“我這4個兒子之中,你就疼二郎,隻因為他長得隨你,性情也隨你。”


  夫人一聽這話挑起了雙眉,說: “二郎日後,若是真能濟世安民,難道不是隨了你嗎?當初你跟著晉王一起南下滅陳,使得宇內一統、四海陳平,二郎做的事情大概與你相似。”留守站起來說:“我擔心的就是這個,如果真的需要二郎來濟世安民,豈不是先要天下大亂?”夫人說:“凡事自有定數,人隻要順時而動即可,不必杞人憂天、自尋煩惱。”當時高士廉與留守關係交好,世民也常常去府上拜訪,當時高士廉的外甥長孫無忌寄居在那裏。長孫無忌也是一個極不安分的人,與世民一見如故。於是兩個人經常在高府密會,世民不知道的是,每當他與長孫無忌在一起商量事情的時候,妹妹長孫觀音婢就躲在屏風後麵,第1次目睹了世民的風采,就傾心不已。


  後來觀音婢就請求哥哥帶著她一起去見世民,長孫無忌一口回絕,說:“我與二公子在一起談論機密大事,你一介女流去幹什麽?”觀音婢說:“我可以女扮男裝。”長孫無忌說:“你實話告訴我,是不是看上他了。”觀音婢紅著臉不言語,長孫無忌說:“不是哥哥駁你的麵子,如今留守正在得勢,而我們長孫家家道中落,門不當戶不對,你要是真嫁過去了,我也擔心你在那邊受委屈。而且我能夠感覺得出來,世民這個人心高氣傲,她未必瞧得上你。咱們不必自取其辱,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話音未落,舅舅高士廉坐屏風後麵走了出來,一邊捏著胡須一邊坐下來說:“世民的確出身高貴,他的父親是當今皇上的表哥,母親也是名門之後。在漢朝的時候,竇家顯赫一時。長孫氏雖然衰落,可作為我高某人的外甥女,就算是嫁到了留守府,未必會被瞧不起。”


  看見舅舅出來撐腰,長孫無忌一下子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高世廉接著說:“曾經有相麵的告訴我,李家的二公子貴不可言。我也粗通相術,我的這位外甥女日後很可能會母儀天下。”此言一出觀音婢和長孫無忌都驚出一身冷汗。高士廉接著說:“你與世民每天在聊些什麽我就是猜也能猜得到,無非是看到主上失德、社稷動搖,打算順時而動、有所作為。二公子若是得了觀音婢作為賢內助,將來一定會是明君聖主。不過這件事情要慢慢籌劃,你們切不可操之過急。”於是在之後的日子裏,世民在高府享受的接待規格越來越高,他不僅經常在前廳被設宴款待,而且還被邀請進入內室拜見高府的女眷,一來二去,世民與觀音婢也就混熟了。一天高士廉將世民請到書房,說:“二公子,你認為觀音婢如何?”世民說:“窈窕淑女、十分難得。”高士廉說:“如果讓你娶她為妻,你會覺得委屈嗎?”


  世民說:“如果真的娶她為妻,將是平生第一等幸事。”話音未落,觀音婢就從屏風後麵走了出來,二人十分羞澀,高士廉說:“你且回去,我會替你們做媒,留守和夫人都是非常開明的人,他們一定會祝福你們的。”世民回府之後,萬萬沒有想到等待他的是極壞的消息,母親奄奄一息,而父親卻不知道在何處?當時建成、世民、玄霸、元吉4個人整齊的跪在麵前,病榻旁邊坐著她的妹妹,也就是給4個兒子的姨母。母親說:“我這4個孩子都是好孩子,他們胸懷大誌,將來一定能各自成就一番事業。”這個時候她抓著妹妹的手說:“你姐夫回來之後要告訴他,切不可讓這4個人相互爭鬥。若是傷了兄弟和氣,彼此骨肉相殘。如此,我在酒泉之下也沒有辦法安心。”妹妹含淚點頭答應,夫人對4個兒子說:“你們要好好輔佐你們的父親,要盡孝心,守孝道,千萬不要讓他傷心。”


  就在這個時候,夫人的身體已經虛弱到了極點,可她還是掙紮著把世民叫到身邊,說:“世民,觀音婢是一個好孩子,你們之間的婚事我答應了,婚後你們要相敬如賓,恪盡夫婦之道,為了李家延續香火。”不等世民說話母親就已經咽了氣,之後4個人還是守靈,三天之後留守才回到府上。聽說夫人過世,他真是痛不欲生。因為當時流傳著李家將要得天下的傳言,所以留守府裏麵自然少不了皇上的眼線,為了避嫌,夫人的喪事隻能草草了結。正所謂福無雙至禍不單行,喪事結束之後,4個兒子之中最不讓夫人省心的李玄霸算是放了羊,每天醉心於練武,經常忘記飲食。世民向來是一個心眼兒很多的人,看到李玄霸力大無窮,便覺得這位兄弟日後大有用處,所以在母親過世之後,他偶爾分出身來關照這位兄弟。


  一天晌午,李玄霸又在院子裏練武。練到性起一下子將手中的銅錘拋向天空,等了很久也不見落下來,便覺得自己已經把銅錘拋到了天上,於是搖頭歎息往回走,就在這個時候冷不防銅錘從天而降,李玄霸固然武功高強,卻也經受不住這一錘,當時兩眼一翻就嗚呼哀哉了。世民得知消息之後十分自責,趴在李玄霸的屍體之上痛哭不已,有之後,建成、元吉都趕了過來,也都在那裏抹眼淚。留守聽到這個消息之後,瞬間就昏了過去,李玄霸是他兒子當中武力最強的一個,這也是智力最弱的一個。有記得當年留守府接觸告示,有誰能教會李玄霸認得一個字,賞賜千金。有一位先生前來應征,教了一個丁字,考核之前,先生給李玄霸的手裏塞了一枚釘子,說:“如果當時你想不起來那個字怎麽念?你就捏一捏手裏的東西。”當留守問兒子那個字怎麽念的時候?李玄霸捏了捏手裏的東西,說:“這個字念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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