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7章：憐憫（三更）
一頓飯吃到最後，鬧的那叫一個雞飛狗跳。
薑有玉瞥了一眼陳小月，不客氣的說道：“我要去休息了，還不過來伺候我沐浴！”
薑芷覺得薑有玉這個人，怎麽就這麽不要臉呢？
這要是放到現在男女平等的社會，薑有玉這樣的人，根本就討不到老婆，這是什麽玩意兒。
也就是陳小月沒有選擇權，不得不嫁給薑有玉，但凡有點選擇權，也不會走上這條路。
陳小月順從的起身，薑芷卻一伸手，抓住了陳小月的手腕。
陳小月感覺到自己手腕上溫暖柔軟的手，愣了神，眼神之中也有了茫然。
薑芷開口了：“你們在我家住著，怎麽也要付出點什麽，就把陳小月留下來照顧我吧。”
薑有玉若有所思的開口了：“陳小月可以給你，但是你能給我換個伺候我的人嗎？”
“嗬嗬。”薑芷冷笑了一聲。
她還不知道薑有玉心大到惦記著雲霞，隻當薑有玉來這過少爺一般的生活呢。
薑有玉一下子就找回了理智，溫聲道：“和你開玩笑呢。”
說完，他就厲聲嗬斥道：“陳小月，阿芷瞧上你，是你的福分，你給我好好伺候阿芷！”
薑芷瞥了一眼薑有玉：“不會說話就別說話，不然把你趕出去！”
她現在對於薑有玉，就是明晃晃的威脅。
誰怕誰啊，反正她有靠山，這是她的地盤，原主不是最擅長囂張跋扈了嗎？現在這種小人得誌的樣子，完全不會讓人懷疑什麽。
薑有玉被薑芷懟的沒脾氣，心中就算是憋氣，可是臉上也不敢發作，他怕自己真的被趕出去。
他早就認清楚了，薑芷這個小賤人，麵善心黑，十分不好惹。
薑芷拉著陳小月回了自己的房間裏麵。
因為已經是冬天，薑芷的床幃，換成了厚實的錦緞，外麵還覆了一層輕紗，淺綠色的緞麵上，繡了粉白色大朵的花朵紋飾。
屋子裏麵還有一個不小的梳妝台，上麵擺著紅木妝奩盒子。
甚至還有一個用來寫字的書案。
屋子裏麵帶著一種淡淡的暖香……
薑芷拉著她在屋子一側的軟榻坐下。
陳小月有些不安的站在那，不肯坐。
薑芷道：“坐下吧。”
陳小月搓了搓手，有些遲疑：“我……我還是站著吧。”
雲霞瞧見陳小月，心中有一些難過，陳小月的年歲也比她們大不了多少，還是個妙齡的女子呢，就被人磋磨成了這樣！
雲霞轉身出去了，等著再回來的時候，已經拿了一個布包回來了。
這邊薑芷好不容易拉著陳小月坐下。
薑芷道：“你放心，有我給你做主，薑有玉不敢欺負你！”
陳小月紅了紅眼睛，好像除了薑芷和徐氏，就不會有人對她這麽好了。
這些日子，家中雖然有錢了，但是她的日子並沒有好過到哪裏去，甚至更難過了。
薑有玉竟然想著休妻！
她也想過，不如就這麽離開薑有玉，可是她沒辦法，她要是真的離開了薑有玉……那就要被送回自己的娘家。
到時候，指不定又要被嫁給什麽人。
嫁不出去的情況下，或許就會被賣到什麽醃臢的地方去。
到時候，也許就隻有死路一條了。
這會兒聽著薑芷要為她做主的話，陳小月的心中是感動的，但是……她並不相信薑芷真的能為她做主。
而且也不想牽累薑芷。
雲霞把包裹打開：“換一身衣服吧。”
瞧著陳小月身上的那打著補丁的衣服，雲霞都跟著心裏發酸。
雲霞雖然說後來落了難，其實除了那段時間，她也沒怎麽吃過苦。
年歲不大的時候，就被賣到裴府當丫鬟了，伺候裴府的夫人，夫人是個寬厚的人，對她不錯。
後來她被調到公子的身邊伺候，更是成了一等的大丫鬟。
不但讀書識字，吃穿用度比起一些小門小戶的姑娘，都要好上不少。
至於被陳榮傷害的那一次，其實傷的更多的，是心，在生活上也沒怎麽被磋磨。
這會兒瞧見陳小月這樣，就忍不住的憐惜了起來。
陳小月低頭看了一眼雲霞拿來的衣服，錦做的夾襖，以及樣式簡單的百褶裙，這樣的裙子做起事情來方便一些，雲霞比較喜歡穿。
她的衣服雖然穿的不如薑芷好，可也是陳小月從來都沒有穿過的。
陳小月有些想要拒絕，但是她的性子怯弱，這會兒根本就不知道要怎麽樣開口，隻能喃喃自語：“還是……還是不了。”
薑芷和雲霞兩個人，當然不會聽陳小月的。
等著幫著陳小月換衣服的時候，兩個人都有一些沉默。
陳小月的胳膊腿上，竟然沒有一處不是青青紫紫的！看的出來，陳小月在薑家過的是什麽日子！
尤其是陳小月的手上和腳上，已經生了凍瘡了。
在沒有重生之前，薑芷真的很難想象，人性之惡竟然會到這個地步。
現在跟著薑家相處久了，她的認知都在被不斷的刷新。
換衣服的時候也會碰到陳小月的傷處，但是陳小月一動不動的，仿若感覺不到疼一樣。
薑芷磨牙，薑家這些人，想要沾她的光，過上好日子！沒門！
這種人，就合該越過越窮！
若是這樣的人，都能過上好日子了，那豈不是惡沒有惡報了？
陳小月換好衣裳之後，雲霞又幫著陳小月整理了一下頭發。
陳小月雖然日子過的不好，頭發也雜亂，但其實很愛幹淨，這頭發瞧著，也應該是才洗過沒多久的。
雲霞用蘸了養發用的頭油，給雲霞把頭發整理的齊順了。
陳小月和雲霞的身高差不多，但是她太單薄了，穿著雲霞的衣服，多少都有一些不合適。
瘦弱的好像隨時可能迎風就倒。
這樣打扮了一下，也沒有好看到哪裏去，她都瘦的脫相了，臉又是蠟黃色的。
不過她看著銅鏡之中的自己，唇角忍不住的帶起了一絲微不可見的笑容。
她都已經快要忘記怎麽笑了。
她有些不敢相信，鏡中這個衣著體麵的人，竟然會是她。
陳小月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確定了這個人，真的是她之後，有些心酸的想，哪怕隻有這麽一次，隻有這麽一次，她也知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