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知曉
不過現在的薑芷，比之以往的薑芷，徐氏還是更喜歡如今的薑芷。
至少……現在的薑芷，已經不會主動來找麻煩欺負他們母子兩個了。
“大舅母，咱們先別著急回家。”往回走的時候，薑芷又說了一句。
徐氏疑惑道：“不回家去做什麽？”
“咱們隨便找個地方，休息一會兒，或者是幹點什麽，咋也比回家強，回了家，家裏麵的活兒肯定都是你的了。”薑芷繼續道。
她實在是看不慣，薑家大大小小的活兒，都讓徐氏做。
有時候梳理一下原主的記憶，就會發現，徐氏和杜長肅在薑家的這些年，大大小小的活兒，都是他們母子兩個人做，可以說是在薑家當牛做馬，可是到頭來……還沒落得一句好。
薑家人甚至要說這母子兩個吃白飯，對杜長肅更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呼來喝去。
就拿前不久的事情來說吧，他們竟然還想把杜長肅給賣了！
徐氏從來都沒有做過偷懶的事情，如今聽薑芷這麽一說，就連忙道：“這不好吧？”
薑芷眸光清澈的看著徐氏，仿若覺得這件事理所當然一般的說道：“這有什麽不好的？咱們還要付給他們四個銅板呢，這可是買了你一天的時間，現在東西早賣完了，那是你的本事，憑什麽回去還要幹活兒？”
薑芷繼續道：“再說了，你要是回去了，我不也得跟著回去？我還不想回去呢。”
徐氏有些疑惑：“你就算是回去了，也沒人讓你做活的。”
徐氏說的是實話，的確沒人逼著薑芷做活。
薑芷說的話，則是半真半假，一來她自己的確是不喜歡薑家的環境，她在薑家生活，總擔心被薑婆子等人給看透，更擔心被吳氏母子算計。
二來也是希望徐氏歇一歇，徐氏這麽辛苦，休息一下也是應該的。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徐氏這麽一說，讓她自己也覺得，薑婆子再不好，不管咋，也把原主養大了，在這樣的情況下……若是有朝一日，她要離開薑家，也會給薑婆子一些補償的。
不過……要是薑婆子打算把她賣了，或者是隨便嫁給什麽人，她是萬萬不會同意的！就算是要回報養育之恩，那也不是用這樣的辦法。
徐氏沒辦法，隻好跟著薑芷，到了趙林家。
薑芷給了趙林一個銅板，趙林搬了凳子來，讓兩個人隨便在家中休息。
這一個銅板……算是買了場地費。
錢雖然不多，可是這錢賺的容易啊！再加上，趙林也願意給杜長肅幾分麵子，薑芷如何，對於他來說無所謂，可徐氏難得有休息的機會，趙林還不至於拆台。
下午時分，陽光透過趙家院子邊上的大樹葉子，灑落在薑芷和徐氏的身上，讓人有一種懶洋洋的，昏昏欲睡的感覺。
徐氏卻有一些坐立不安，好些年，她都沒有這種手中空空蕩蕩的，沒什麽活兒幹的感覺了。
有了休息的時間，徐氏也仔細思考了一下。
她想，現在她的手頭上也有一些錢了，這次……一定要長肅參加鄉試，她自己苦一些也就罷了，可萬萬不能苦了長肅。
說起杜長肅，此時已經回到了薛記。
薛木琴笑盈盈的招呼著她爹薛義平，脆聲道：“爹，你回來了呀？”
薛義平是個看起來不拘言笑的中年男子，但是聽到自家女兒的聲音，他的臉上還是帶起了一絲柔色：“回來了。”
薛義平吩咐著：“長肅，你把這些木頭搬到院子裏麵去吧。”
說著薛義平就走了，他還有別的事情做。
薛木琴見杜長肅的衣服上麵，都是木屑和灰土，開口道：“杜大哥，這次辛苦了吧？”
杜長肅語氣平緩，沒有半點情緒：“這是我應該做的。”
薛木琴見杜長肅還是對自己這般態度，眼神之中多少有一些失落，但是很快，她就想起了另外一件事兒。
“對了，你娘和你妹妹今天來了呢。”薛木琴笑了起來。
果不其然，她此言剛落，就見杜長肅的語氣有了一些起伏：“我妹妹來了？”
說到妹妹兩個字的時候，杜長肅的語氣分外的古怪。
薛木琴卻沒有聽出來，隻覺得杜長肅咬重了這兩個字，心中暗自想著，杜長肅大抵是十分在意這個妹妹的吧？
也是，誰家有這樣個漂亮妹妹，也會多幾分在意。
難得有個能引起杜長肅情緒的話題，薛木琴就點了點頭，繼續說著：“是呢，她們來鎮子上賣……賣……哦，對了，飴糖，很好吃，甜甜的，然後順道來看你。”
“對了，我還把咱們鋪子裏麵不用的木頭架子借給她們了。”薛木琴的語氣之中，帶著些許的親昵。
不過杜長肅卻沒有察覺到，他的眉頭擰在一起，臉上的神色有幾分難看：“她都說了什麽？”
此時就算是薛木琴後知後覺，也察覺到杜長肅的情緒不大好了。
不過薛木琴並沒有過多的疑慮，心中隻是想著，別說是阿芷那麽漂亮的姑娘了，就是她，最開始來照看鋪子的時候，她爹也是很生氣的，說著不許。
姑娘家的，出來拋頭露麵的，當父親和當兄長的，這心情定然是沉重的。
想來此時杜大哥的心境，和那時他爹一般。
隻是生活上有很多無奈，就比如她，家中隻有她和爹爹兩個人，爹爹又不可能時時刻刻的在鋪子裏麵，那這鋪子要想繼續營生下去，她就要出來幫忙。
杜大哥來鋪子裏麵做工，也是因為家中條件不好……如今母親和妹妹，要出來當街賣東西，想來杜大哥的心情肯定好不到哪裏去。
薛木琴這般想著，說出來的話，也就更善解人意了：“杜大哥，阿芷是個好姑娘，她也是想幫你們分擔一些，你別同她發火。”
杜長肅掃視了薛木琴一眼，並沒有說話。
在杜長肅看來，他大概沒有什麽義務同薛木琴解釋這些。
更何況……他此時也不知道薑芷到底打的什麽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