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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2章 比武招親

  同為女人,四夫人難免有點同情含雙,但長嫂都發話了,含雙還是得被發賣的,所以她也不過一聲嘆息罷了,只拜託季菀將她治好。


  季菀應了,回去后與陸非離說起此事,道:「四嬸子將四弟養得這麼金貴,縱容得丫鬟這般放肆,險些亂了內闈規矩。也得虧是他膽小,否則必闖大禍。」


  陸非離卻道:「你那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四弟小時候,可不是這般模樣。」


  「哦?」


  季菀來了好奇心。


  「小時候他膽子大得沒邊。陸家的兒郎,開蒙都早,我三歲學文四歲習武,大哥二哥也是一樣。唯有四弟,五歲了才開蒙。練武場上練基本功,他插科打諢,搗亂。讓小廝爬上樹掏鳥洞,給長姐知道了,揪著他的耳朵把他訓斥了一頓,罰他跪了半個時辰。他從來都是四嬸子捧著長大的,從沒吃過苦,當時就嚇哭了。大哥二哥看他可憐幫著求情,卻跟著被長姐劈頭蓋臉罵了一頓。」


  陸非離很少說起自己的嫡親長姐,但每次提起,神色都帶著幾分敬意和溫暖。


  這次,也一樣。


  季菀托著下巴,笑。


  「長姐這麼威風啊?」


  陸非離也笑笑,「父親膝下子女五人,最得他寵愛的,其實是長姐。」


  季菀偏頭,道:「我聽母親說過。她剛懷長姐的時候,父親就帶兵出征,回來的時候長姐已滿月。」


  陸非離點頭,「她是父親第一個孩子,也是國公府這一輩第一個孩子,無論性情還是容貌,都更像父親。我聽母親說過,長姐剛會說話那會兒,喊的第一個人,是『爹』。所以理所當然的,父親很喜歡她,讀書寫字都是手把手親自教的。」


  說到這裡,他頓了頓,道:「你入京晚,大概不知道。我長姐出嫁前,也是這京城中的風雲人物。」


  季菀想到自己出門做客時聽到的那些謠言,遲疑道:「我聽說,長姐似乎從前,名聲不大好?」


  「嗯。」


  陸非離神情未露分毫,「大底是因為生於武將世家的關係,長姐從小崇尚武藝,對女子該學的那些詩書禮儀女工刺繡,嗤之以鼻。她幼時性格有些好強,什麼都爭第一,又為長,在一眾兄弟姐妹中,素來很有威嚴。莫說是四弟,除了九弟意外,府中所有兄弟都被她訓斥過,包括我。」


  季菀心想,你姐出嫁的時候你弟還只是個胚胎,她總不能對著你娘肚子訓斥。


  「啊,母親和祖母說,你自小沉默寡言,嚴於律己,還會犯錯?」


  季菀對這個比較感興趣。


  陸非離捕捉到她眼中的戲謔和惡趣味,伸手颳了刮她的鼻子,道:「小孩子,哪有不犯錯的?我長姐從前脾氣火爆,眼裡容不得沙子。我們兄弟幾個練武時,基本功都是在她眼皮子底下過的,稍有差錯,就得被她斥責一頓。說現在就如此懈怠,將來如何上戰殺敵保家衛國?被她訓得多了,也就習慣了。唯有四弟,頭一次被責罰后,就跑回去告狀。四嬸子素來把他當寶,當時就在四叔跟前哭了一通。四叔則是誇長姐教訓得好,男子漢大丈夫,流血不流淚,哭哭啼啼的跟個婦人也似,能成什麼氣候?四嬸子哭鬧無果,又不能跟長姐一個小輩斤斤計較,只能叮囑四弟以後離長姐遠些。」


  季菀聽得想笑。


  「後來呢?」


  陸非離眼中也有笑意,「四弟那會兒年幼,被四嬸子嬌寵得無法無天,吃了這麼一個大虧,當然不罷休,哪裡肯躲著長姐?偏生就要找茬。他一個五歲小娃娃,哪裡是長姐的對手?每次都被長姐給抓住。罰跪,頭上頂著碗,如果碗碎了,就加罰。」


  他眨眨眼,「碗中加水。」


  這次季菀是真的笑了。


  「四弟真可憐。」


  嘴上這麼說,臉上卻頗有些幸災樂禍。


  「每回受罰,他都回去告狀。小孩子之間的打打鬧鬧,無傷大雅,四嬸子哪怕是心中不滿,也不好找長姐算賬。一來二去,四弟就怕了,見到長姐就躲。長姐說,陸家男兒,就該勤於練武,嬌滴滴的跟個弱雞似的,走出去都丟人。四嬸子終於忍不了了,和四叔哭鬧了一通,死活不再讓四弟再練武。四叔和她爭吵無果,最後還是妥協了。」


  季菀搖搖頭。


  繡花枕頭,就是這麼培養起來的。


  「所以四弟的膽兒,就是這麼被長姐給磨光的?」


  陸非離嗯了聲。


  「好長一段時間,他見到長姐就膝蓋發軟,渾身哆嗦,看都不敢看長姐一眼。」


  季菀試著想象一下那場景,五歲的奶娃娃,見到大自己好幾歲的堂姐,立即小臉煞白雙腿發軟…怎麼那麼像小白兔遇到大灰狼?

  心中不覺好笑。轉而想到剛才陸非離對長姐的評價,就算是崇尚武藝不愛那些世家貴女們所長的琴棋書畫女工,也不至於名聲差吧?

  將她的疑惑看在眼裡,陸非離解釋道:「我長姐是個特立獨行的女子,從小就不拘禮節,頗有些不羈。讓她頗受爭議的,是在她十三歲發生的一件事。當時母親準備給她議親,相了許多世家子弟,皆被她打跑了。」


  「打…打跑?」


  季菀愕然,險些以為自己聽錯。


  「沒錯。」


  陸非離含笑點頭,「不止打跑,還要評頭論足的嫌棄一番,說那些世家子弟,都是些中看不中用的繡花枕頭,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無能。因此,得罪了許多人。母親斥責過她,她不以為意,說若是她的夫君連她都打不過,將來怎麼保護她?」


  季菀深以為然。


  「說得有理。」


  陸非離見她一臉贊同的模樣,失笑。


  「父親也是這麼說的。」


  果然還是寶貝女兒最大,管他什麼禮教,女兒說的話就是真理!

  季菀倒是沒想到,自己那嚴肅的公公,竟還有這麼…嗯,可愛的一面。


  「然後父親就欲從武將子弟中給長姐挑選夫婿,長姐卻說,她要擺擂台,比武招親。」


  陸非離漫不經心的說完,季菀立即瞪大眼睛,呆若木雞。


  這可是古代啊,封建禮教森嚴的古代啊,女子習武或者上戰場都有人背地裡議論有失德行。更何況還是明目張胆比武招親?而且還是個出身公門的世家閨秀,那簡直是驚世駭俗好嘛。


  「她這要求著實有些不妥當,父親也不贊成。但她執意為之,第二天就在城中心搭了擂台,當場宣布,只要是適齡婚配男子,無論出身,只要能打敗她,她就嫁。」


  季菀倒抽一口冷氣的同時,心中又忍不住油然而生一股敬意。


  陸非瀾生來尊貴,選夫必是門當戶對的世家子弟,她卻只求心中所喜,不論出身富貴。這份心胸,倒是難得。


  她想起陸非煙出嫁時隨陸非瀾回來參加小姑子婚宴的薛策。冷淡清貴,目下無塵,也是個驕傲至極的男子。


  「姐夫就是這麼被長姐選上的?」


  季菀覺得,薛策那麼高傲的人,應該不會去打女子擂台。


  「算是吧。」


  陸非離含糊其辭,「擂台一搭,就惹來京中世家權貴們的非議。尤其那些頑固保守的老臣,甚至上奏陛下,說我父親教女不嚴,如此行徑傷風敗俗。父親以家中私事,旁人無權置喙為由,和一幫臣子吵得面紅耳赤。陛下被吵得頭疼,一連斥責了好幾個『多管閑事,無事生非』的御史。」


  季菀笑彎了眉眼。


  「這是公報私仇吧?和父親爭執的那些大臣,是不是都是那些被長姐打出門的『繡花枕頭』們的爹?」


  陸非離含笑默認。


  「陛下不管,那些個世家公子們又不服氣,存心想給長姐難堪,甚至花錢請江湖高手來和長姐對決。被父親查出來了,直接把那幾個小子抓起來找上門去興師問罪。」


  護女狂魔的國公爺啊,一個字,帥!


  「從此以後,他們就消停了。」陸非離給自己斟了杯茶,潤了潤嗓子,繼續說道:「長姐此舉算驚世駭俗,有人不忿,卻也有人覺得新穎而欣賞。尤其武將子弟,對文人那套繁文縟節最是不屑,紛紛應戰,皆敗於長姐手上。父親雖不贊成長姐這般做法,但也怕她受欺負,特意帶了我們兄弟幾個去給長姐撐場子。讓那些個背後說閑話的人看清楚,陸家的人,可不是好欺負的。」


  陸家人,貌似都挺護短。


  「長姐擺了三天擂台,均沒遇著打敗她的男子。她那時年少,性情又實在剛烈,對於那些沒本事卻要上台挑釁的人,總要冷嘲熱諷一番,自然就得罪了許多人。流言蜚語,便是這麼來的。那年恰逢祖母娘家來人探親,與之交好的薛家公子入國公府拜訪。他是書香門第出身,卻習得一身好武藝。他年長,父親讓他指點我們兄弟武藝。長姐看見了,說他不過是三腳貓的功夫,要求與他比試。薛策其人,冷淡自傲,不屑與女子爭執,遂不予理會。長姐大約是沒見過男子敢如此無視她,當即被激怒,說他膽小如鼠怕輸才不敢比,薛家都是無能之輩云云。薛策當時也是年少氣盛,受不得如此激將,立即持弓搭箭,一箭出,百步穿楊。」


  「長姐輸了?」


  「長姐為他彎弓搭箭那一刻的風姿所迷,再加上自知不及,直接認輸。薛策轉身離去,她卻大聲宣告,要薛策做她的夫婿。」


  季菀滿目欽佩。


  果然有性格!


  「薛家勉強算是中流世家,論門第,其實是配不上長姐的。但長姐對他一見鍾情,執意下嫁。父親也覺得,此人風骨卓然,比京中那些草包世家子弟強上百倍不止。可薛策,沒看上長姐。」


  季菀眨眨眼。


  「又來呢,他們倆是怎麼走在一起的?」


  「長姐生於世家,自小集三千寵愛於一身,早年是有些任性乖張的。薛策對她動輒辱人之舉很是不喜,作客府上那段時間,常對長姐避而不見。說她一個大家閨秀,應謹守規矩,與外男保持距離。可我長姐素性不羈,連祖母都管不了她,她又哪裡會聽薛策的勸告?照樣光明正大的去練武場找他,非要讓他做自己的夫婿不可。薛策大底是被她纏得煩了,就提了一個要求,說長姐若能於弓箭之道能勝過他,他就娶。」


  陸非離眼裡流露出回憶的神色,「誰都聽得出來,這是拒絕的話。可長姐為了這句話,苦練弓箭,不到一月便大有長進。到比試那一日,父親帶著我們兄弟幾個過去觀看。長姐用紗布蒙上眼睛,一箭出,百步穿楊。」


  季菀目露驚嘆之色。


  「薛策輸了?」


  「不。」陸非離卻搖頭,「他放了水,故意讓長姐贏的。」


  季菀有點懵。


  若說是不願讓陸非瀾一個姑娘家在那麼多人面前難堪,完全可以來一個平手,這樣一來,既然斷了陸非瀾的執念,也給了雙方台階下。


  難道…


  「他終究是被長姐的執著打動,覺得這般女子世間難求,當即向我父親跪求長姐為妻。父親自是應允,兩人的婚約就這麼定了下來。薛策離去時,以祖傳玉佩為定情信物,送與長姐,兩年間書信不斷。而這兩年裡,長姐變化頗大。只因她知道,薛家乃詩書禮儀之家,最重規矩。她為了薛策,將那些她不喜歡的針織女工,琴棋書畫拿了起來,性情也淡去了些傲慢急躁。再後來她做了母親,越發端莊淑雅。」


  季菀嘆然。


  如此果敢堅毅痴心不渝的女子,難怪薛策那朵高嶺之花也忍不住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不過這只是表面上。私底下,他們夫妻二人仍時常以武交流,尤愛比拼弓箭,自然都是長姐贏。」


  季菀莞爾。


  不在意的時候,可以當做路人甚至仇人。可放在心尖上,就會將她的所有喜怒哀樂擺在第一位。哪怕知道她不在乎輸贏,卻仍舊以自己的方式寵著她,理解包容她的所有驕傲和任性。


  這樣的愛情,無懈可擊。


  陸非瀾和薛策成親十二載,一直恩愛有加,已育子女三人,薛策至今未有任何妾室。


  ------題外話------


  有木有覺得,陸非瀾的人設,單開一本也能做女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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