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 邱姨娘
「姝兒越來越不像話了。」
蕭姝就是欠教訓,說到底還是被寵壞了。蕭老夫人慈和,看她年紀小,要說嚴厲其實也不盡然,她從小養成的刁鑽性子,不是那麼容易就改掉的。平時沒人理會她,她自找沒趣,再大的脾氣也發不出來。然而嫉妒讓她面目全非,偏偏要與季菀作對,還好死不死的去挑撥人家姐妹感情,不打她打誰?
蕭老夫人皺著眉頭,很是不悅。
「讓她去祠堂跪一晚上,然後抄寫女戒十遍,接下來半個月都不許出門,好好的呆在屋子裡靜思己過。」
習嬤嬤道了聲是,便去了。
蕭姝再是刁蠻,也不敢挑戰蕭老夫人的權威,所以儘管委屈儘管不甘心,卻還是沒敢掙扎,乖乖的走了。臨走前,惡狠狠的瞪了季菀一眼。
「菀姑娘別往心裡去,三姑娘年紀小不懂事,您別跟她一般見識。」
「嬤嬤言重了。」
季菀對這個蕭老夫人身邊的老嬤嬤還是相當敬重。
習嬤嬤帶著人離開后,屋子裡便安靜了下來。蕭貞看向季菀姐妹,笑著道:「我們也該回去了,改日再過來陪兩位姐姐說話。」
季容是主人,點點頭。
「幾位妹妹慢走。」
蕭貞雖說是庶女,但論起修養,真的比蕭姝這個嫡女強的不是一星半點。由此可見,她的生母將她教得很好,也難怪蕭三爺喜歡連氏。
三姐妹走後,屋子裡就更安靜了,只剩下季菀姐妹與蕭雯。
「三妹在祖母跟前這些日子,我還以為她性子改了些,沒想到…」
蕭雯搖搖頭,嘆了聲。
季菀看向她,都是蕭家的姑娘,區別怎麼就那麼大呢?
蕭雯溫柔懂事,知書達理。蕭貞大方得體,進退有度。蕭碧和蕭英雖然年紀小,長期在三夫人的威壓下性子有些膽怯,性子卻也是極好的。
蕭三爺將三夫人送走這個決定,實在是太明智了。
希望蕭姝經過這次后能長點教訓,否則以後苦的還是她自個兒。
「阿雯。」季菀想到一件事,「你知不知道,阿英的生母姓什麼?」
她是二房的姑娘,平日里也就和蕭雯走得近,幾乎不去三房那邊走動。身為妾氏,是沒資格來主院見蕭老夫人的。便是過節的場合,也會隔得老遠。所以來蕭府將近一年,蕭三爺的那幾個妾氏,她也就見過鍾氏,還是上次去給蔚哥兒看診見了一次。其他的,她一點印象都沒有。
蕭雯一愣,不明白她為何突然會問起此事,卻還是老老實實答:「姓邱。」
季菀眼皮一跳,「那你可知她是哪裡人?」
蕭雯搖頭,「具體的我也不清楚,只知道十多年前她家鄉發大水,她僥倖活下來,賣身為奴。後來三叔看上了她,就抬了她做姨娘。」
這回連季容都聽得眼皮子猛跳,等蕭雯離開后,她立即對姐姐道:「姐姐,這個邱姨娘,會不會和燕姐兒她們的母親是姐妹?」
都姓邱,都是在水災里僥倖逃生。蕭英那模樣…季容以前只覺得有些熟悉,卻想不起來在哪見過。今天姐姐突然問起,她才想起,蕭英長得可不就和曾經的鄰居江夫人母女長得有三四分相似么?
尤其那雙眼睛,一樣的秋水雙瞳,流光動人。
「我也這麼懷疑。」
季菀若有所思,「明天我問問娘,江夫人到底是哪裡人,再找機會見見邱姨娘,就清楚了。」
「好。」
……
中午蕭三爺回府,就被叫去了壽安堂,蕭老夫人也沒避諱,直接與他開門見山。
「姝兒這性子,是該約束約束了。」
去年府里請了教養嬤嬤,教了兩個月,眼看著蕭姝的稜角被磨平了些。三夫人一走,她心裡的火氣立即又上來了,張牙舞爪的,隨時都能一把火點燃。
蕭三爺面露自責之色,「都怪兒子不好,從前太過縱容她,以至於養成了這般目中無人的性子。」
他不是不知道長女性子不好,也斥責過。但每每余氏都會做女兒的擋箭牌,像老鷹護小雞一樣,寵得蕭姝越發不知分寸。
「我知道,她母親現在不在府中,你覺得她可憐,所以多有放縱。」蕭老夫人看著他,正色道:「她今年已經九歲,再過個三四年就得議親了,若還是這樣刁蠻任性的性子,將來少不得要吃虧受苦。父母之愛子,則為之計深遠。這個道理,你該懂得的。」
蕭三爺點點頭,「母親教訓的是,是兒子糊塗了。」
「你若明白,就別再心軟。」蕭老夫人道:「若不狠狠責罰她一次,她永遠記不住教訓。」
「是。」
蕭三爺道:「一切都聽母親的安排,兒子絕無異議。」
蕭安得知妹妹被責罰跪祠堂,先是詫異,然後就去問了蕭貞,得知前因後果后,臉色也黑了下來,難得的沒去父親跟前替她求情。
第二天一大早,他就去了祠堂。
蕭姝由丫鬟扶著走出來的時候看見他,眼淚立即就出來了。
「哥哥…」
她撲過去,委屈的大哭。
到底是一母同胞的親妹妹,蕭安見她這個模樣,也心疼,拍拍她的背,「別哭了,一夜沒吃東西了,餓了吧?我讓人準備了你最愛吃的杏仁酥和豌豆黃,先回去吃點東西,填飽肚子再說。」
他還要去前院讀書,時間不多。
蕭姝抽噎著嗯了聲,跪了一晚上,膝蓋又疼又麻,根本走不動。蕭安乾脆蹲下來,讓她趴在自己背上,將她背了回去。
「還是哥哥對我好。」
蕭姝一邊抽泣一邊吃東西,眼裡淚水就沒斷過。
蕭安拿著帕子給她擦眼淚,沒說話。等她吃完后,才道:「姝兒,聽哥哥的話,以後別去招惹菀姐姐和容姐姐。」
蕭姝立即瞪圓了眼睛。
「明明是她們仗勢欺人,還打了我。我長這麼大,連娘都沒打過我。我一個人在祠堂里跪了一晚上,又冷又餓,腿都快斷了,你不心疼我,還來說我…」
她又哭了,又是傷心又是委屈。
蕭安繼續給她擦眼淚,嘆了聲,道:「你平日里小打小鬧沒什麼,但要注意分寸。挑撥是非,姐妹不合,亂了家族和睦,祖母自然生氣。」
「她們又不是蕭家的女兒…」
「以後不許再說這樣的話。」
蕭安板著臉截斷她的話,見她眼裡包著淚,想著她跪了一夜,也的確可憐,便放緩了語氣,「她們入了蕭府,就是蕭家的姑娘,咱們都要喊一聲姐姐的。你看,去年菀姐姐的作坊賺了錢,還送了你一套頭面,你當時還很喜歡的,是不是?」
「可她們害得娘被送去了洛陽…」
「誰告訴你的?」
蕭安沉了臉,語氣拔高。
蕭姝沒見過哥哥這個模樣,嚇了一跳,眼裡淚水要掉不掉,我見猶憐。
蕭安又放柔了聲音,道:「娘是去洛陽養病的,不關二伯母和兩位姐姐的事。」
「你騙人!」
蕭姝抿著唇,含淚說道:「娘根本沒病,就是那個寡婦害的。她一進府就和娘作對,搶了娘的中饋,誣陷娘…」
「住嘴!」
蕭安眼神凌厲,喝道:「這些話是誰教你的?」
他目光掃過立在旁邊的兩個小丫鬟,「是不是你們在三姑娘耳邊挑撥是非,教唆她與菀姑娘作對的?」
兩個小丫鬟立即跪了下來,連連搖頭。
「不關奴婢的事,奴婢什麼都不知道…」
蕭安盯著兩人,似乎在判斷她們是否在說謊。
「哥,你別逼她們了,不是她們說的。」蕭姝滿眼憤恨,「乳娘什麼都告訴我了。蔚哥兒生病本來就是意外,就是季菀,她來給蔚哥兒看診的,她冤枉娘,說是娘虐待蔚哥兒,爹這才生氣把娘趕走的。她們母女不安好心,把娘趕走了,又哄得祖母將府中大權交了出來,祖母甚至還把自己的私產田莊送給季菀,她們在蕭府耀武揚威,連大哥和大姐姐都被她們母女籠絡去了,將來蕭家的一切全都成了她們母女的囊中之物,我們什麼都沒了…」
看著哭得梨花帶雨的妹妹,蕭安只覺得滿心憤怒。
「去,把乳娘叫過來。」
妹妹年紀小不辨是非,哪裡經得起身邊的人如此別有居心的挑撥教唆?她性子本就驕縱,犯了錯也不會有人追其緣由。若不是他擔心妹妹日後再犯更大的錯,想著勸誡一番,還不知道妹妹身邊居然養了個這麼豺狼虎豹的老刁奴。
很快,乳娘就進來了。她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恭敬行禮。
「老奴見過二少爺,三姑娘。」
蕭安冷冷看著她,「母親去洛陽養病,你是怎麼跟三姑娘說的?」
乳娘一怔,卻沒害怕,反而一臉悲憤,「夫人到底有沒有病,二少爺難道不清楚嗎?」
「所以你就挑唆三姑娘與菀姑娘和容姑娘作對?」
「老奴沒有挑唆,老奴說的都是事實。」她仍舊一臉憤慨,「咱們夫人主理中饋多年,可那周氏一進門,老夫人就將大權交給了她。這也就罷了,可這個女人心胸狹隘,心狠手辣,步步緊逼,害得夫人被老夫人斥責。還利用四少爺生病一事,攛掇得老夫人將夫人送走。如今整個蕭家都被他們母子把持著。二少爺,老爺並非老夫人親生啊。如果您和三姑娘還繼續坐以待斃,你們遲早會被她趕出去的…」
「胡言亂語!」
蕭安徹底黑了臉,他年紀不大,卻還沒到是非不分的地步。
母親被送走當日父親就找他談過話,兩位舅舅也來過,他知道舅舅對母親有多疼愛,這次若非母親犯的錯太大,余家必不會善罷甘休。
母親本就不喜庶齣子女,時常苛待,他都清楚。蔚哥兒臉上的傷痕,他見過。至於故意慢待蔚哥兒,疏忽照顧才致使蔚哥兒生病…那幾乎都不用查,肯定是母親做的。
其他貪墨,置辦私產…二舅母都親口承認了。
他沒告訴妹妹,是不希望在妹妹心裡留下任何陰影,畢竟那是她們的生母,子不言母過。就讓妹妹相信母親是去養病。他真心希望母親能夠悔過,以後他有了出息,便可接母親回來團圓。
誰知道這個老刁奴,居然見妹妹年又不懂事,如此的搬弄是非顛倒黑白,害得妹妹犯下大錯。
「來人,把這個搬弄是非的老刁奴拖下去,杖責三十,送去前院做洒掃。」
乳娘不可置信的看著他,而後尖利道:「二少爺,您不能這麼對我,我是三姑娘的奶娘,是她半個母親。夫人不再了,這個府里只有我是真心對你和三姑娘的…」
「拖出去!」
蕭安根本不想聽她任何辯解。
門外立即進來兩個膀大腰圓的婆子,三兩下就將她給制服。她掙脫不得,便向蕭姝求救。
「三姑娘救我,三姑娘…」
蕭姝如夢初醒,怒道:「放開她…」
蕭安一把拉住她,「你若還護著這個刁鑽的老奴,以後就別再認我這個哥哥。」
他這話說得嚴重,蕭姝直接呆了。就這麼會兒的功夫,乳娘已經被拖了下去,很快就響起板子落在肉體上的聲音。
啪-啪-啪-
蕭姝聽得心驚膽戰,哭道:「為什麼呀,哥哥,你為什麼要這麼做?她是我的奶娘,娘被送走了,你不聞不問,只有她對我最好,你為什麼要這麼對我的奶娘…」
蕭安抿著唇,任她怎麼哭鬧都不鬆手,直到三十個板子打完。他拉著蕭姝走出去,讓她看著早已被打暈了,從板凳上滾落在地的乳娘。空氣里散發著陣陣的血腥味。
蕭姝哪裡見過這樣的場面?直接愣住,連哭都忘記了。
蕭安目光掃過站在院子里的僕役,道:「你們都看仔細了,這就是欺上瞞下,挑撥是非的下場。三姑娘年紀小不懂事,我可不糊塗。以後如果再讓我知道有人在背地裡亂嚼舌根挑唆主子,我就將她直接杖斃,丟去亂葬崗喂狗。聽清楚了嗎?」
丫鬟婆子嚇得撲通跪倒在地,「是。」
蕭安又牽著蕭姝去了榮安堂,向蕭老夫人稟明了前因後果。
蕭老夫人臉色十分陰沉。
怪不得,蕭姝在她跟前呆了幾個月,又受了宮裡嬤嬤的教養,雖然還是有些爭強好勝,卻較之從前已經好了不少。原本她以為余氏走了,蕭姝心情不好,遷怒旁人。卻原來,竟是有人挑唆!
「祖母,這次姝兒犯下大過,實是受刁奴挑唆,也怪她自己不查,為惡奴所欺,孫兒不敢為她辯解。」
蕭安跪在地上,誠懇道:「只求祖母允我帶姝兒去一趟余家,讓她明白真相,以後莫再被人輕易所騙,攪擾府中安寧。」
蕭姝受生母影響,本身就對周氏母子存有偏見,又被挑撥,蕭家人說的話,她未必會信。余家的兩位舅舅,素來疼她,他們說的話,她多少能聽進去幾分。
蕭老夫人沉默半晌,「聽說前段時間你外祖母病了,如今可大好了?」
余家兩兄弟算是明事理,可余老太太就不一定了。見了蕭姝,不定怎麼添油加醋的扭曲事實。
蕭安懂她的意思,認真道:「外祖母病在心中,需要靜養,不得叨擾。」
也就是說,就算他們見了余老夫人,也不會多呆,絕不給余老夫人給蕭姝洗腦的機會。
蕭老夫人點點頭,「早去早回。」
「是。」
蕭安這才扶著妹妹站起來,「孫兒(孫女)告退。」
蕭姝完全是懵的,任由他牽著走了出去。
習嬤嬤遞上熱茶,道:「老夫人放心,三姑娘只是年幼單純才會被人蒙蔽,只要她明白了事情始末,您再多多引導,她遲早會明白的。」
「但願吧。」
……
蕭安和蕭姝回來的時候,已是後半晌。季菀正在闕棲閣照顧兩個弟弟,剛問完了關於江夫人的事兒,丫鬟就進來說二少爺和三姑娘來了。
母女幾人都有些詫異。
周氏道:「請他們進來。」
很快,蕭安和蕭姝走進來。
蕭安先拱手見禮,然後對身邊的妹妹道:「跪下!」
蕭姝眼眶紅紅的,明顯哭過。她抿著唇,跪了下來。
周氏愕然,季菀和季容也是面面相覷。
蕭安繼續道:「說!」
蕭姝顫了顫,「我聽信小人讒言,誤會了兩位姐姐,冒犯之處,還望兩位姐姐原諒,妹妹在這裡給兩位姐姐磕頭認錯。」
她說著,真的伏低腦袋,給季菀季容磕了一個頭。
季菀頗有些驚悚,季容更是嚇得直接站了起來。
「你…」不是吃錯藥了吧?
不怪乎她有這般反應,蕭姝從來都眼睛長在頭頂上,便是對蕭瑞兄妹,也沒怎麼看在眼裡。今天居然能跪在姐妹倆跟前磕頭認罪,簡直是驚世駭俗。
蕭安替兩人解惑,「日前姝兒為刁奴所欺,一時糊塗頂撞了兩位姐姐,我已將刁奴處置,姝兒也明白誤會了兩位姐姐,故而特意前來給兩位姐姐道歉。還望兩位姐姐大人大量,原諒她這一次。以後我一定好好教導,絕不許她再對兩位姐姐有任何不敬。」
季容還是有點懵。
季菀已經站了起來,親自去攙扶蕭姝,「二弟這話言重了,咱們都是一家人,兄弟姐妹平輩之間,若有什麼誤會口角,說開了就好。昨日我也是一時氣急,姝姐兒別放在心上才好。」
蕭姝看見季菀就想起昨天被掌摑耳光的疼痛,再加上跪了一夜,早上還親眼目睹了乳娘被杖責,又從兩位舅舅口中得知母親被驅逐的真相,進來之前哥哥就對她耳提面命的教導了一番,這會兒再不敢猖狂,忙抽出自己的手,弱弱道:「是我的錯,菀姐姐教訓得對,以後我再也不敢了。」
她一下子從張牙舞爪的貓變成了唯唯諾諾的小白兔,季菀還有些不習慣。
「好了,沒事了,回去休息吧。」
蕭安再次替妹妹道歉,然後才帶著蕭姝離開。
季容還有點回不過神來,「我不是在做夢吧?剛才那個人,真的是蕭姝?她不是中邪了吧?」
蕭姝每次見到她們姐妹,不是冷哼就是不屑,時不時的冷嘲熱諷一番,哪裡有今日這般乖覺的模樣?
周氏輕斥,「不可胡說。」
季容無辜道:「本來就是。娘,您是沒看見她昨天囂張的模樣,說的話可難聽了。今天突然大徹大悟主動認錯,不正常,太不正常了。」
周氏道:「今天我去榮安堂請安,你們祖母說,安哥兒帶著她去了余府。她從小被她母親養歪了,但在你們祖母跟前這半年多,也矯正不少,多少還是懂得是非的。知道她母親做的那些事後,她自然就明白誰是誰非了。至於今天這麼聽話,估計一半是被嚇的,一半被安哥兒逼的。」
印在骨子裡的偏見,不是那麼容易改變的。別看蕭姝今天乖巧,等緩過這陣兒,未必還會繼續對季菀季容畢恭畢敬。有蕭安看著,會收斂幾分倒是有可能。
季菀認可的點點頭。
「其實蕭姝本性不壞,只是被寵壞誤導了,才會是非不分唯我獨尊。如今三夫人不在她身邊,以後由祖母和兄長精心教導,還是有機會矯正的。」
才九歲,還來得及。
「不說這個了。」季菀又說起先前的正事,「娘,照您這麼說,邱姨娘真的很有可能是江夫人的妹妹。」
府里所有從外頭買來的人,都是有身契造冊的。邱姨娘因做了三爺的妾,便不再是奴婢,身契也已經燒了。至於她的過往,只要知道她身世清白,其他的便不再重要。
江夫人曾對周氏說過自己有個庶出的妹妹,小她六歲。
家鄉發大水那年,妹妹才九歲。如果還活著的話,今年應該二十六歲。
邱姨娘十八歲跟了蕭三爺,二十歲生了蕭英,今年剛好二十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