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洞房1
第19章 洞房1
可阮婉鈺不是什麼一朵純情的小白花,苦苦地等著丈夫愛上自己。
「夫,夫人,若是餓了的話,桌子上已經備好了點心,可以先墊墊肚子。」裴琛彎腰扶著阮婉鈺坐到床邊。
因著還未習慣自己生活中突然多出一個人,夫人這個稱呼喊得有點結巴。
裴琛的臉上霎時間浮現兩抹紅暈,渾身不自在,僵硬著身體對著早就候在屋裡的秋月道:「好好照顧你家主子!」便奪門而出,遠去的背影看上去有一絲落荒而逃的意味。
秋月看著裴琛逃也似的背影,一臉擔憂,細聲道:「夫人,老爺他這……」剩下的話沒有說出來。
但意思很明顯,這麼不想見到小姐的樣子,定是非常討厭小姐。若是如此,小姐以後得生活可怎麼辦?
她見過府中不受丈夫寵愛的女人,即使是正妻,在生活的蹉跎下也漸漸變得滿臉瘡痍。
阮婉鈺現在還不打算和秋月解釋,柔聲道:「秋月,好了,別再說了!我自有主張。」
秋月吞下欲說出的話,望著蓋著身著嫁衣的阮婉鈺張了張嘴,最終嘆息道:「是。那夫人所有事就吩咐奴婢。」
阮婉鈺嗯聲。
秋月悄無聲息地退出房間,輕輕地掩上門。
堂廳,裴琛招待著昔日的同窗,和各路人馬敬酒。白皙的臉也因為不停地喝酒而變得通紅滾燙。
裴安看著不遠處親弟弟臉上露出發自內心的笑容,頓時感到不喜,心生厭惡。他已經很久沒有看見過他笑了。
身後的貼身小廝還渾然不覺,抬頭望著裴琛道:「世子,小的還從未見過二少爺如此開懷過。如今二少爺也成親了,總算了卻老爺多年來的心事。」
裴安握著酒杯的手驟然緊了緊,微眯眼眸,「哦,是嗎?我怎麼不記得?」聲音冷冽,透著股寒意,全然不是之前表面上溫和的樣子。
小廝這才反應過來,立時低著頭,顫抖著聲道:「不,不是,是小的記錯了。」不敢抬頭,感覺到頭上有一道犀利的目光。
裴安瞧著小廝膽怯的模樣頓時感到無趣,收回目光,幽幽地望著不遠處敬酒的裴琛道:「呵,瞧我這記性,竟然還忘了給我的親弟弟送上祝福呢。」
說罷,舉著酒杯,抬步向裴琛走去。小廝心中欲哭無淚,亦步亦趨地跟在身後。
「裴琛,今兒是你的喜事,哥哥真心地替你感到高興。」
倏地,耳邊傳來一陣耳熟的聲音,裴琛盯眼一看,竟是他那位好哥哥,永安侯府的世子。
不過他這位親哥哥可不像他的外表一樣溫潤,切開來可都是黑的!端的是月朗風清的君子模樣。
臉上掛著笑容,笑意不達眼底,舉杯道:「多謝世子的好意,裴琛先喝。」說罷,仰起頭喝光了杯里的酒。
裴安勾唇,盯著他道:「弟弟客氣了。那就祝弟弟和阮小姐早生貴子,替永安侯府開枝散葉!」
裴琛藏在衣袖裡的手暮地皺緊,面上卻不動聲色,啞聲道:「裴琛定不會辜負世子的期望!」只不過顫抖的聲線出賣了他此刻內心的憤怒。
他知道裴安是在諷刺自己,如今他有腿疾,房裡從未有過通房亦或是妾室,府中時常傳出他不能夠人道。
既然不能人道,又從何而來的早生貴子和開枝散葉呢?!
裴安瞧著他目光無波,自己的目的已經達到了,內心一陣得意。
跨步上前,俯身在裴琛的耳邊輕聲道:「呵呵,弟弟還是趕快進去洞房吧,說不定新娘子等急了呢!」
說罷,便哈哈大笑,大搖大擺地離開。
裴琛紅著眼,緊盯著裴安得意的背影。喜服中,原本緊握著的手也倏地鬆開,垂下來,
即使自己生氣,憤怒,可他知道裴安說的是事實。他膽小懦弱,害怕別人看到他殘缺的腿,一直沒有安置通房,也不知道自己會不會人道。
不知為何,想到他屋裡一身大紅色嫁衣的阮婉鈺坐在床邊靜靜等待自己,他就想要逃避。萬一……萬一如同傳言的那樣,他又該怎麼辦?
心底的傷疤被別人親手揭露出來,血淋淋地刺激著他。不停地和參加婚宴的客人喝酒,企圖用酒精麻醉自己。
直到秋月站在門口,絞著手,望著屋廊外焦急地跺著腳。
裴琛才晃著身子,被下人們攙扶著回屋。喝得滿臉通紅,紅霞飛到脖子根,嘴裡滿是酒氣。
秋月望著趴在桌子上睡得昏天黑地的裴琛一時不知道怎麼辦,焦急道:「夫人,怎麼會這樣?」眼眶頓時紅了起來。
夫人的蓋頭還沒有揭呢,老爺就這樣睡去,明日一早府中定會傳出夫人不受老爺待見的消息。夫人這樣可如何在侯府呆的下去?
「夫人……」秋月望著床畔一身嫁衣的阮婉鈺。
阮婉鈺溫聲道:「秋月,你先下去!」
今兒是她和裴琛的洞房花燭夜,不論如何都要和他圓房。且不說她如今只有這一晚可以名正言順地和裴琛交好,再不濟也可以哀求一番,讓裴琛今晚要了她。
但錯過了這一晚,憑著裴琛溫吞的性子,想要再有這樣的機會還不知等到猴年馬月。
秋月皺著眉頭,幾番猶豫,道「是。」隨後便悄無聲息地退出房門。
夫人自從大病一場后,便不再像從前一般軟弱,自有她的主張,且如今夫人也嫁為人婦,成為二少爺的正妻,有些事情不是她能夠左右的了的,作為一名貼身丫鬟,要做的就是聽主子的話。
知道今晚夫人很可能會圓房,秋月捧著手哈了口熱氣,轉身去小廚房吩咐白芷燒水。
秋月出去后,屋子裡一片安靜,只有喜燭在床邊不斷燃燒著,散發著柔和的光。昏黃的燭燈和大紅色的喜被明晃晃地提醒著屋裡的人,他們成親了。
阮婉鈺坐在床邊,端著身子坐著,那截柳腰藏在喜服下,盈盈一握。宛若青蔥的玉手交叉地搭在雙膝上,和大紅色的嫁衣相撞,愈發顯得那雙玉手柔若無骨,膚如凝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