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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撫慰公主

  自被甘英、劉奕仁在蒲類海從邪惡女巫魔掌救出起,伊蘭便一直生活在霜刺、黑稗身邊。霜刺夫妻二人對這個鄯善國小公主喜愛備致,視同親女。金栗與伊蘭也如同產手足姊妹,極是投緣。伊蘭不想回鄯善國,霜刺與黑稗也希望甘英能帶閨女金栗同返中原,最近國王一家密謀的正是此事。班超隱約覺得,如果金栗果真同行,送伊蘭歸鄯善國或會少了無窮波折。


  想到這裏,班超扭頭看了一眼正在大口啃著鹿肉的甘英,向裏屋呶呶嘴。甘英放下手中的肉,起身掀開厚簾子走進裏屋。蒲類國王宮內竟然也與伊吾廬城中一樣壘著大炕,這間下頭房是金栗、伊蘭二女的閨房,室內彌漫著縷縷幽香,炕上的矮案上點著一支紅色大燭,金栗一個人正趴在攤開的錦被上抱著腦袋生悶氣呢。


  甘英委瑣地抽抽鼻子,室內這香味兒與金栗身上散發的那極好聞的氣味一樣,令他著迷。他心裏嘣嘣跳將起來,輕輕地掩上房門,金栗扭頭看了他一眼,“你進來幹嗎?不準關門……”地麵鋪著厚厚的羊毛地毯,但輕微的門響還是驚動了金栗,她叱了一句,臉上竟然泛起一層羞怯的紅暈,卻又扭頭蜷曲著身子趴著一動不動。


  “是司馬令吾進來的,又不是吾想來……”甘英先撇清自己壯膽。他是第一次走進金栗的閨房,本來還戰戰兢兢的呢,現在金栗的驅趕卻令他很自然地坐到炕沿上。


  室內很大,大炕占去了一大半麵積,炕下靠門邊地麵上擺著四個矮案,後麵是古色古香的書架,上麵擺著很多簡冊。在朝北的正案上攤開一卷簡冊,案後擺著兩座樹枝形銅燈柱,此刻上麵的十幾盞燈均未點燃。兩隻仕女舞蹈人形的龜茲熏香爐內,正透出縷縷香煙。牆的另一邊則立著兩個架子,上麵掛著金栗與伊蘭的甲胄、兵器。


  大炕上,靠牆疊放著十幾床錦袍和幾個大錦匣,上麵擺放著在牧民家中極少見的大銅鏡。炕上鋪著厚厚的氈毯,人坐著特別舒服。看著假小子布袍下曲線玎玲軀體,甘英的心裏顫悠了一下,他試探著伸出手,猶豫了一下縮了回來,終於又咬咬牙,猛然張開雙臂把她抄起摟進懷裏。


  “啊……外麵全是人……”金栗見他竟然坐到炕上,心裏便咚咚地跳開了,耳朵裏嗡嗡作響。她不知道接下來將要發生什麽,突然軀體懸空被人家抱起,她嚇了一跳,驚慌失措地掙紮了一下。可她似乎期待著這個舉動一般,掙紮、蹬踢隻是象征性的,或許是怕室外人聽見,幾下後便不敢亂動了。


  在那雙強健的胳膊一陣緊似一陣的箍抱裏,她的驚恐慌亂迅即消散,坦然地把臉頰貼著那個散發著異樣氣息的胸脯上。甘英鬆開摟抱的雙手捧起她的臉頰,先閉眼長長地嗅一口她身上令他沉醉的香味,便吻上她的額頭。她雙眼緊閉,感覺到他溫熱的嘴唇貼上她的眼睛隨之吸吮起來,不由地一陣痙攣雙腿酥軟。


  那溫熱的嘴唇貼著她的鼻側緩緩蠕動,她的心髒隨著也一陣緊似一陣地蹦蕩起來,血一陣陣往頭上湧,腦袋空白一片。十七年來,王妃象老鷹護稚鳥一樣護著她,這是她第一次與男人這樣接近。此時那個溫熱而奇異的嘴唇移動到她的嘴唇上便凝然不動,隨之就猛烈地吮吻起來,她的身體難以自控地顫栗不止。


  可就在她陷入迷醉之時,室外突然傳出一陣哄笑聲,王妃和伊蘭似乎正說著什麽可笑的事兒,這笑聲令她漸漸清醒過來,不禁大窘。


  她畢竟是一個女孩兒,少女的矜持令她掙脫他的雙臂,卻從腰上摘下一塊雕花玉佩塞進他手心,小聲說道,“別想好事,外麵有人呢……這個汝帶著,回中原後甭忘我。”說罷,心裏湧上一陣不舍,便再一次主動伸開雙臂,緊緊摟住他的肩膀,把火燒火燙的臉頰和他的臉偎貼在一起。


  甘英吻著她,手剛想滑下撫摩她堅挺的雙峰和圓翹的臀部,就被她伸手打開了。甘英不死心地道,“我嚐到了你的眼淚,是酸的。伊蘭是汝姊妹,汝犯酸個屁。到中原後再敢犯酸,便打屁股……”說著,果真真真假假地在她的肥臀上輕輕揍了兩巴掌。


  金栗趕緊掙脫開,倉皇逃到案子另一側,攏一下被弄亂的秀發,又羞澀地一笑,嘴裏喘息著叱道,“汝要死了,就知道欺負吾……哼,遇事先想著伊蘭,今後不準跟著吾腚後,想女人找伊蘭去!”嘴裏雖然罵著,氣卻早不翼而飛。


  甘英看著她欲拒還羞的樣兒,不顧她的反對,伸出猿臂將她隔空拎過來再一次摟在懷中上上下下搓揉一頓。嘴裏道,“伊蘭又不是吾女人,吾有汝再不需別的女人……”這話金栗聽著受用,女人是水做的,掙脫不開,便幹脆環著他的脖頸香甜地吻上他的臉頰,軀體便象一攤水一樣,攤在他懷中任其所為。


  可當他左手揉摩完胸前,得隴望蜀,又向下蠢蠢欲動之時,她迷亂中張開貝齒對著他的耳朵咬了一口。“啊!”甘英吃疼,一下子清醒過來。金栗看著甘英不解的目光堅定地道,“再敢使壞,手剁了!”


  甘英也清醒過來,司馬就在外麵,再給他個膽子,也不敢再深入了,隻好怏怏不樂地就此罷休。二人不敢在裏屋呆時間太長,他們紅著臉兒努力調允著呼吸,一前一後裝著若無其事地溜出屋,坐到自己案後。眾人怕他倆難堪,便故意高聲說著話,似乎並未注意他們。


  伊蘭對黑稗做了一個鬼臉,便貼過來對著金栗耳邊悄聲戲道,“小心眼,呆這麽長時間,一定沒幹好事!”


  “誰小心眼了,吾不稀罕……”金栗羞澀地捶了伊蘭一拳,嘴裏用自豪的腔調硬道,“吾才不象汝,沒這麽容易上手,他想得美……”嘴上發著狠,卻又巴巴地貼到甘英身邊,用小刀將鹿肉一片片削下,象一個小妻子一樣侍候甘英進食。


  班超和黑稗將這一切都看在眼裏,兩人對視一眼會心而笑。甘英低頭猛啃鹿肉,金栗明知司馬和阿母在笑什麽,卻故做不知。伊蘭與金栗鬥了一回嘴,見甘英與金栗恩恩愛愛、旁若無人的樣兒,心裏不禁變得默然起來,又接著剛才的話頭道,“司馬……”她看著班超不解地道,“吾不過一弱女子,單於……何故不依不撓,就因吾不願嫁去漠北麽?”


  班超手拿鹿腿,嘴裏咕嘰咕嘰地嚼著,不動聲色、故做輕鬆地道,“左賢王得不到汝或不會死心,單於卻未必會這般小家子氣。吾以為,汝心向大漢,歸國後必促鄯善國離匈而附漢,故而單於為阻擋汝歸國,才派斥侯冒險來刺殺!”


  伊蘭賭氣道,“既如此,吾便偏要歸國,助阿母逼父王附漢,看彼又能怎的……”說了一半便反應過來,嗔道,“司馬,伊蘭已為別部人。如都尉、司馬需要吾歸國,下將令即可,吾不敢違令的啊,何必轉三繞四繞吾?”


  黑稗憐愛地將伊蘭抱在懷,吻了一下她的秀發,撫摩著她的臉龐道,“聽話,便回鄯善罷,助司馬趕走匈奴人。阿母舍不得汝走,會常到驩泥城去看汝和金栗……”金栗見狀也離開甘英身邊,倚偎在黑稗懷中撒嬌道,“吾不離開阿母,伊蘭,到時吾和阿母一起去看汝!”


  夜食後返回別部營中,胡焰、蒙榆等中軍眾將已經歸來,眾人都圍著火盆一邊烤著火,一邊嚼著鹽烤野胡桃,議論紛紛,莫衷一是。過了一會兒,霜刺掀開厚簾子匆匆忙忙地衝進別部中軍大帳,帶進一陣冰冷的寒風。人還未站穩,便急促地道,“司馬,吾有要事稟報!”


  這動靜讓眾將大驚,眾人打了一個寒顫後一齊扭頭看著他。幾天前三塘驛受到北匈奴三十餘人斥侯小隊夜襲,國兵傷亡四五人。今日伊蘭差點命喪尖山之下,移支國小部族整整數十口被焚殺身亡,數百頭牛羊被活活燒死。此時,眾人正倉皇著呢,難道又發生了什麽事?!

  “國王請上坐!”班超請霜刺在火盆邊坐下,班秉、班騶在烤茶,胡焰便為霜刺舀上茶。霜刺苦著臉,手中端著耳杯,卻目光呆滯,心事重重的樣兒,搖了搖頭,似乎想將惡夢搖掉一般,嘴裏歎息一聲道,“今日傍晚,吾觀死者傷口,便嚇得不輕……司馬,此事說來話長……”


  蒙榆甕聲甕氣地道,“國王勿急,可慢慢說。”霜刺言語結巴,神情緊張,前言不搭後語,聞蒙榆言膽子似乎大了一些。端起耳杯一飲而盡後,說起十餘年前的一段往事。


  原來,大約十年之前,一名名貫匈奴帝國的高人曾帶約百二十騎,自漠北龍庭來白山,在白山練兵達半年之久。這百二十騎可不是普通人,他們目光威嚴,不苟言笑,馬鞍橋頂、彎刀或劍鞘上、帽冠上都飾有狼形金質飾物,金光閃閃。每人脖子上都戴有黃金項圈,腰帶上全都掛著純金做成的一匹小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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