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血色長夜
畢竟是第一次與漠北頂尖高人相遇,班超聞“呼衍曆”之名,神經頓時繃緊,內心深處又隱隱有一絲興奮。
在對方四人從樹梢落下時,他已經先行一步從三樓飛簷上騰身而起,並翻騰而下。手中一柄重鐧,將四人擋在淳於薊圈外,颯颯的破空之聲,令人聞之膽寒。班秉、班騶緊隨其後,緊緊護住班超背後。
僅這一交手,班超便感受到了非同尋常。這四名漠北高人,僅從重鐧破空之聲便已知班超手中所持何物,他們靈巧如風,閃騰扭避,身形靈活,手中寶劍絕不會與班超重鐧撞擊。
淳於薊雖然得班超相助,但還是被呼衍曆四人的突然加入分了心。他劍鋒一轉,正想結果了東方無極,可東方無極這個老賊到底厲害,竟然乘淳於薊分心,一個翻身象魚兒一樣滑身而出,腳一抖,已經將地下劍踢到手中。跟著便是一劍,向淳於薊腹部刺來。
這都是一瞬間發生的事兒,即便是淳於薊這樣的頂尖劍俠,也有失手的時候。淳於薊扭身避過東方無極的暗劍,並反手兩劍,將東方無極逼退數步。
秋曹和屠蘇見呼衍曆四人驟然加入,知道事急,便揮動手中劍,將赤手空拳的護院們斬殺數人,餘皆一哄而散,紛紛撿兵器在手,迅速加入戰團。
班超則揮鐧將呼衍曆接住,兩人殺得天昏地暗。
淳於薊揮劍將東方無極的劍格開,並和班秉、班騶二人,將東方無極和另位三位北地高人隔開,不讓他們支援呼衍曆。秋曹和屠蘇則力戰眾護院,不讓他們有機會放箭……
這一場大戰,隻殺得天昏地暗,鬼神皆驚。
護院們到底技差,最先敗下陣來。他們數十人蜂湧圍攻秋曹和屠蘇二人,依然不敵,不一會兒功夫便被斬殺殆盡,剩下幾人被腳下一地屍體喪了膽,便倉皇躍上牆頭,鑽入黑暗中四散逃命而去。
東方無極雖然勇不可擋,可他對陣的是淳於薊,心裏本就膽怯,加上畢竟年長,相持一長便體力不支,被班騶一劍斬下左小臂。他“啊”地慘叫一聲,便倉皇欲逃。班秉全力與眼前的北地高人交戰,見東方無極被班騶所傷,正要逃跑,便順腳踢起地下一把彎刀。
彎刀颼地應聲飛起,刀鋒直直插入東方無極後背部。東方無極仆倒在地,手中劍扔出丈許遠,軀體戰栗抽搐不已。
這可是高手過招,就這麽略一分心,班秉右腿上也中了一劍。幸好是長劍劃過皮肉,未傷及骨頭。三位北地高人結陣而戰,一聲不吱,互相策應,怪招迭出,與淳於薊、班秉、班騶三人堪堪戰個平手。劍術高超的淳於薊,一時也未找到破解之法。
秋曹和屠蘇殺散護院後,也迅速加入戰團,漠北三名匈奴人這才開始漸漸落了下風。
院內打得熱鬧,那一邊班超與呼衍曆二人,從地上戰到房頂、樓頂、樹梢,兩團劍花、鐧花如大雪紛飛,讓人目不暇接。從接戰開始,班超從其氣場,便知呼衍曆正是威脅魚邸之高人,便不想放虎歸山。他緊緊逼住呼衍曆,一招一招化解其不斷放出的殺招。
呼衍曆也是大驚,他在酒肆與淳於薊交過一次手,當時也僅是與淳於薊打了個平手。可此時他麵對的人默不作聲,卻比淳於薊還要凶險十分。他打起精神,盡平生所學,想一招致其於死地。可對方持鐧打得不急不緩,與雒陽劍坊流行的擊劍套路完全不一樣。
“報出名號,大丈夫何故如婦人,連名亦不敢道出……”
呼衍曆淩厲抽殺幾劍,並開始激對方了。
“嗬嗬,呼衍小子汝聽明白了,吾坐不改名,行不改姓,右扶風班超班仲升是也。魚邸為吾罩著,汝卻三番五次相擾,何故如此薄情邪?今日定讓汝死無葬身之地!”
班超嗬嗬笑著,為保魚邸一家人平安,幹脆報出名號來了。
此時另一邊,由於秋曹、屠蘇加入戰團,形勢頓時大變。北地三位高人,已經在與淳於薊、班秉、班騶交手中落了下風,漸漸打得有些吃力。
“仲升吾弟,得與賢弟同儕殺胡狗,兄大幸也!”聞來人是班超,另一邊的秋曹邊打邊高興地叫道。
“秋曹兄勿要分心……”
班超的話未及說完,北地三位高人忽然一人中劍,被淳於薊自肩而下,一劍斬下持劍的右臂,秋曹則跟上一劍,又將其腦袋削去。
另二人驅前急救,其中一人一劍刺中秋曹左大腿,班秉、班騶、屠蘇三人抓住機會,舉劍速進,用劍花罩住二人,救下秋曹。淳於薊則大發神威,上下翻飛,用長劍將二人逼得連連後退。
二人倉皇招架中,一人用胡語高叫道,“都尉,事急矣……吾斷後,汝速走……”
但呼衍曆並未逃走,見狀另一人又呼道,“求汝……快走,但有來生,伊屠咖生定然再投都尉門下……”
此時的班超不識胡語,但也大約猜出二人呼喊之意。便用一團鐧花,將呼衍曆緊緊纏住,讓他根本走不脫。
見手下被殺一人,另二人已經被圍在核心,形勢大危,呼衍曆不禁心裏大驚,知道遇上對手了,嘴裏便嗷地大叫一聲“撤!”言未畢,灑出數枚飛刀,班超趕緊翻騰躲過,可腋下還是中了一刀。鋒利的小刀穿皮而過,雖未及內髒,卻如火燙一般灼痛。
屠蘇離得稍遠,未有防備,“啊!”地慘叫一聲,腹部則中了一刀,身子仆倒在地。
班超伸手抽出呼衍曆的飛刀扔掉,便追了出去。可呼衍曆到底厲害,已經借勢鎖進密林,早已不知去向。班超並未追趕,而是迅速回身加入戰團,與淳於薊等人夾擊另兩位北地高手。這兩人自知已是必死,見呼衍曆已經脫身,班超又持長鐧逼近,怕被活捉,竟然識相地自己抹了脖子!
死士!
眾人見兩名胡人都自己抹了脖子,不禁大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