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三章：綹門喜事
第二六三章：綹門喜事
翌日一大清早，張家大宅的獨立小院中。
郭蟈兒已和八寶、秦時月開始練功了，梁晨坐在回廊下，呼吸著新鮮空氣看他們相互“量活”，很是愜意，海棠兒則在小灶間裏準備早飯。
小瓜忍不住道：“郭班主，您們小聲點啊，山哥還沒醒呢。”
郭蟈兒冷冷道：“喝大酒、睡懶覺，倒有理了？”
“咣當”一聲，院門開了，張林大步走進來，笑道：“各位好早啊，二郎怎樣了？我昨夜也喝的有點多，未能送他回來。”
話音剛落，張山就一手揉著惺忪睡眼，一手推門，邁出了正屋的門檻。
他仰頭伸了個懶腰，目光落下，才發現眾人都在看著他，院子裏靜得能聽見微微風聲。
張山賠笑招呼道：“大家早安，不好意思，我起晚了。”
八寶見氣氛太尷尬，想緩和一下：“雲弓，以後少喝點。”
張山麵露慚色：“昨天晚上我實在太高興了，才……”
郭蟈兒神色嚴峻道：“得意固然喜，忘形不可取。”
“班主放心，您的教誨我記住了，絕不會再犯！”張山連忙作保證。
張林在旁看到這一幕，大為驚詫，心道：二郎素來自負，以他驕矜跋扈的性子，居然也會對人順從服帖，這位郭班主真是非同凡響呀！
他嗬嗬一笑：“您們忙著，張某不打擾了，二郎，午後跟我去見知軍大人，商議南盟未來的發展。”說罷便拱手告辭了。
郭蟈兒嘴角微挑：“今天就練到這兒，先吃飯，然後再開個小會！”
吃罷了早飯，秦時月特地倚在院門邊“望風”，其他人或坐或立於石桌邊，郭蟈兒拿出皓兒送的那幅畫，指著幾個歪歪扭扭的小字，問張山：“記得你說組建南盟時，為了跟泗州榷場溝通方便，學過女真文，認不認得這寫的啥？”
張山仔細看了看，說道：“很簡單，意思是‘阿爹和皓兒’。”
“皓兒是金國靖國公之子，可畫中的‘阿爹’，神韻似曾相識啊。”郭蟈兒困惑道。
張山一咧嘴：“我還覺得那個小娃娃很眼熟呢，好像在哪裏見過。”
郭蟈兒緩聲道：“我向獨吉時打聽到，靖國公名叫完顏礪，官居樞密院‘樞密副使’，秩從二品，位高權重，但已於今年初調任到了泗州。”
“泗州的大小官員，我大概都曉得，”張山思索片刻，搖搖頭，“沒聽說有這麽一號人物。”
郭蟈兒折好畫紙，揣入懷中：“這事兒暫且放著，等回到臨安再說。”
張山問道：“班主，你們啥時走？”
“昨夜我和師哥、時月，還有海棠姑娘都商量好了……”郭蟈兒將計劃複述了一遍。
“那我和小瓜咋辦？我想回雲起堂了。”張山歸心迫切。
“你為南盟費盡心血，真舍得放棄？”郭蟈兒反問道，“而且還得征求小瓜的意見啊。”
“我說過，這輩子就跟著山哥了，他去哪兒我去哪兒。”小瓜爽快道。
郭蟈兒略一沉吟，對張山道：“你下午見沈知軍時，可以稟明此事，就算他同意了，交卸及處理具體事宜，也需要些時日，幹脆等小梁傷愈了，一起出發。”
“行，”張山點點頭，站起身，“我這便去整理南盟的賬目。”
見張山進了正屋，八寶忽然想起一件事來，追到屋裏問道：“小張，錢小聚的‘寶貝’，你到底還給他沒？”
張山一愣：“我離開臨安時，托班主轉告他，物歸原處，還留了字條和金錠子，咋啦？”
八寶苦笑道：“完嘍，這黑鍋蟈兒算是背定了！”
散會後，大家全都忙碌起來，尤其八寶和海棠兒，為準備“剿匪行動”所需品，逛遍了城內最有名的幾條商業街，耗費了一整天工夫，總算采買齊全。
次日清早，盱眙城門外，郭蟈兒和八寶、海棠兒辭別前來送行的張山，以及留下照顧梁晨的秦時月，與戴阿南的“官車”同行，踏上了歸程。
他們穿州過省，一路上順風順水，數日後便到達了湖州。
雖然戴阿南才秩正六品，但畢竟身為鹽鐵副使，隸屬三司，“財神爺”蒞臨，湖州官方豈肯輕易“放過”？知州謝周卿硬要他多留幾日，打算好好結交一番。
八寶見此情形，先問海棠兒是否想去一趟濟王府？
海棠兒搖搖頭，歎息一聲：“我現今見了濟王殿下，也沒什麽可說的，還是等日後隨郡主同往吧。”
八寶便對郭蟈兒道：“那我和海棠就不耽擱了，早點趕到無名山為好。”
“不錯，辦正事兒要緊，”郭蟈兒點點頭，又意味深長地一笑，“我在這湖州，也得幹點‘正經事’！”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八寶駕駛馬車，搭載海棠兒出城，直奔無名山，來至山腳下時，已然紅日西墜，暮色蒼茫。
八寶停住車子，海棠兒下車後，望著眼前險峻的山巒，不禁深吸一口氣：“又到這虎狼窩啦。”
“海棠，真下定決心了？現在改變主意還來得及。”八寶神色鄭重道。
海棠兒白了他一眼：“都這時候了，才反悔？看不起誰呢！”
八寶心頭豪情激蕩：“好，咱們進綹子（匪巢）‘伏虎’，為民除害！”
峰頂的聚義廳中，匪首冷麵虎直視著八寶和海棠兒，沉聲道：“你倆竟真敢回來，倒頗有幾分膽量。”
八寶一咧嘴：“沒轍呀，大寨主，我的好朋友被您留下當人質，總不能撇下他不管吧？”
冷麵虎冷漠深沉的臉上，居然浮起了一絲笑意：“你們來的還挺是時候，正趕上本寨頭一次辦喜事。”
八寶和海棠兒上山時，已看到沿途張燈結彩，大紅喜字貼得隨處可見，此刻聽了冷麵虎之言，索性捧捧場，便笑道：“恭喜大寨主了，您娶壓寨夫人……”
“啥呀，你誤會了，”冷麵虎一擺手，“是我女兒招婿成親。”
“那更加可喜可賀啦，不知誰有這麽大福氣，能高攀上您的千金？”八寶順口接著捧。
冷麵虎難掩喜悅，哈哈一笑：“新郎便是你的‘好朋友’——胡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