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九章：笑傲長天ii.
第二五九章：笑傲長天
大宋使節席位中，八寶一邊觀賞演出一邊笑讚：“好家夥，徐克《笑傲江湖》裏的詩詞，你都給安排上啦。”
郭蟈兒得意道：“怎麽樣，夠範兒吧？哎，時月這身段、念白，絕了，隻說相聲太浪費，回到臨安，我立即開辦雲月社，捧他成角兒。”
八寶一撇嘴：“得了吧，人家本來就是名伶，還用你捧？”
郭蟈兒自信滿滿：“我再一捧，他更紅。”
“看你這樣子輕鬆，對今晚的行動是勝券在握呀。”八寶說起了正事兒。
郭蟈兒目光瞟向斜對麵，見大蒙古國的副使巴拉舉杯不飲，雙眼放空，貌似神遊太虛，便篤定一笑：“這一出南宋版《鴻門宴》，若演砸了，我反漿（調diào侃兒：退錢）！”
壽安山一戰結束後，巴拉一口咬定，他當時在洞窟外射殺蕭顯，是因為按捺不住心頭怒火，急於給布日固德報仇。
金廷居然接受了這個牽強解釋，不予深究，這次舉行國宴依舊邀其為座上客。
此刻，巴拉對盛宴上的笙歌樂舞、燈紅酒綠，充耳不聞，視而不見，雖然蕭顯已葬身於“歸巢”密道中，但之前完顏平南有關“牛皮靴子”的言論，仍令他惴惴不安。
巴拉正出神兒，忽聽得一人驚呼“小心”，抬眼望去，在不遠處舞劍吟詩的秦時月，手中長劍竟如閃電般向他飛來。
幸虧那聲驚呼提醒在先，巴拉又反應敏捷，側身閃避，劍鋒隻從他額頭擦過。
見又了發生“安全事故”，負責保衛工作的完顏平南，趕緊跑上前查看，秦時月一副驚嚇神情，沒口的道歉，說自己表演到最後太興奮，劍柄竟脫手而出，實在不是故意的。
即使這把演出使用的長劍，並未開刃，但因來襲力道太猛，巴拉的前額依然被蹭破皮，滲出了鮮血。
原本在與李睨交談的阿爾斯郎，也急忙回到自家席前，探問巴拉傷勢，並關切道：“見了血，必須要敷藥包紮。”
完顏平南點點頭：“不錯，我這便派人去請太醫，巴拉副使先到旁殿休息等候吧。”
巴拉也怕傷口“感染”，無奈跟隨完顏平南來至隆德殿的西旁殿，對方說句“您且寬坐，我去向陛下匯報此事，失陪”，就離開了，僅剩下他一人。
巴拉在殿內的紅木椅上落座，手撫額上傷處，心中琢磨著秦時月這“脫手一劍”，到底啥用意，一個身穿太醫院官服的醫官，斜背藥箱走了進來，對他拱手行禮：“大人，我來為您效勞。”
說著將藥箱放在椅子旁邊的小桌上，緩緩打開箱蓋，拿出來……一把寒光閃閃的匕首，猛地朝巴拉心口刺去。
巴拉猝不及防，隻覺前胸一痛，刀尖已沒入數寸，他身子後縮，駭然道：“你幹嘛？”
對方陰森一笑：“送你歸西。”
巴拉怒問：“咱們無冤無仇，誰派你來的？”
“嗬嗬，你都要殺我滅口了，這冤仇還小？”醫官拔出匕首，巴拉胸口頓時血流如注。
“是你，你怎沒死？”巴拉認出了對方，驚疑不已。
醫官憤恨道：“很失望吧？我對地獄可沒興趣，還是你去吧！”話音未落，已發起淩厲攻勢，招招奪魂。
巴拉一邊忍痛與之相搏，一邊放聲大喊：“快來人啊，有刺客！”
“咣當”一聲，方才被醫官虛掩上的殿門又開了，巴拉見來者是阿爾斯郎，大喜過望：“當真我命不該絕！”
他這“絕”字剛出口，阿爾斯郎已飛身而上，雙指如疾風，一下子便“鉗”住了醫官的右腕，緊接著往前一拽，其手中匕首再次刺進了對麵的巴拉胸膛。
這一次，巴拉感覺到了死亡的氣息，難以置信地瞪著阿爾斯郎：“為什麽，殺我？”
阿爾斯郎目光森寒：“布日固德在審判一案時，斬殺了你的親弟，你竟然為報仇，於異國蓄意毒害他，奉耶律大人之令，現將你就地正法！”
巴拉語氣中滿含怨恨：“耶律楚材……”話沒說完，已癱倒在地，氣絕身亡。
“你純屬自己找死，怪不得別人。”醫官見狀譏嘲道，又對阿爾斯郎諂媚一笑，“大人，您讓我在宮中處決他，現今這任務算完成了吧？”
阿爾斯郎點點頭：“完成了，你也可以安心上路了。”
說著突然發難，抬手按動袖口機關，一支小箭閃電般射入了醫官前胸，對方笑容驟凝，說了句“你好狠毒”，亦當場斃命。
阿爾斯郎將暗箭裝置解下來，裝在巴拉袖子裏，再從醫官身上搜出一本黑色硬皮冊子，揣進懷內。
這時，完顏平南才帶領兵士“趕到”，問道：“千夫長也在啊，這什麽情況？”
阿爾斯郎冷冷道：“他倆同歸於盡了。”
完顏平南蹲下查驗，先發現了巴拉袖中“乾坤”，又懷疑醫官易過容，拿塊絲帕在其臉上一抹，果然露出來真麵目，他“驚詫”失聲道：“蕭顯！”
阿爾斯郎看著眼前情景，不禁輕按一下懷中小冊，思緒飄回了剛到汴京時的那個夜晚……
阿爾斯郎起身開門，見一瘦高的年輕人朝他和藹一笑：“千夫長大人，幸會。”
“你是什麽人？”阿爾斯郎心頭充滿戒備，問道。
對方應答道：“在下鈐轄司都將獨吉時。”
阿爾斯郎回想完顏平南所述案情，記起來了：“你就是與蕭顯同流合汙，陰謀反金，最後又倒戈一擊的那個‘叛徒’？”
獨吉時苦笑道：“大人，這其中尚有內情，能否讓在下進屋細說？”
阿爾斯郎見他神色誠摯，便點頭道：“請進吧。”
獨吉時邁過門檻，隨手關上屋門，一開口直入主題：“大人，布日固德於金國皇宮被毒殺，元凶除蕭顯外，另一主謀，您可知是誰？”
阿爾斯郎心中一震，表麵卻不動聲色：“誰啊？”
獨吉時微笑道：“您如此淡然自若，可見早已知曉答案，那位幕後主使人，便是貴國副使巴拉！”
阿爾斯郎眉梢一挑：“你有證據麽？”
獨吉時沉著道：“繼續追查的話，總能掌握其罪證，但同胞之間自相殘殺，若傳揚出去，貴國也顏麵大損啊。在下想了個一箭雙雕之計，可同時除掉蕭顯和巴拉，徹底消弭這樁秘密。”
阿爾斯郎一怔：“蕭顯不是已經被炸死在壽安山洞窟中了？”
獨吉時嘴角微撇：“像他那樣的人，怎會不給自己留一條後路？”
阿爾斯郎目光灼灼，直視對方：“那麽你今夜前來，又有何目的？”
獨吉時歎息一聲：“當初我一念之差，加入了蕭顯陣營，雖然現今迷途知返，但再也不可能受到金廷的重用。如果貴國肯予接納，我必誓死以報。”
“哦，”阿爾斯郎明白了，“你方才說的‘一箭雙雕’，就是進身之禮？”
獨吉時微露得色：“不止，除了讓這倆罪魁抵命，在下還要奉上一份極品大禮——‘當歸’名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