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三章：至尊計，狀元才
第二五三章：至尊計，狀元才
聽聞此言，郭蟈兒麵色驟變：“他們果然在你手裏，這一切都跟秦師弟沒關係，皓兒也才五歲多，更是無辜，你想幹啥衝我來。”
完顏平南也急切道：“還有阿暉，她可是你親妹妹，真忍心傷害，你連禽獸都不如！”
蕭顯語帶微嘲：“二位倒是大仁大義，那就讓我們走啊，待得安全了，蕭某自會放人。”
完顏平南與郭蟈兒相視一眼，倆人皆一副無奈又不甘的神情。
八寶在旁勸道：“先救回人質要緊，天網恢恢，奸惡者終究難逃。”
蕭顯冷笑一聲：“範公子見識通透，不愧是當大師兄的，但還得麻煩你和郭班主隨行護送，蕭某才安心。”
完顏平南剛要反對，郭蟈兒一拍他肩頭：“答應他的要求，人質平安最重要！”
鈐轄司大門口，另有“當歸”成員駕著馬車趕來接應，蕭顯和獨吉時挾持著郭蟈兒、八寶上了車，向著城外壽安山方向疾馳，其餘黑衣人則四散而去。
壽安山，後山。
“越獄”馬車一路無阻，順利駛進山口，駕座一側挑著竹竿，上懸的燈籠發出熾烈火光，照亮了前行道路。
車廂中，四人兩兩對坐，各懷心事，沉默不語。
直到馬車緩緩停住，蕭顯才睜開半閉的雙眼，直視郭蟈兒：“郭班主，郭大人，到地方了，請吧。”
他們先後下了車，郭蟈兒舉目望去，但見峰巒重重，山路崎嶇，自己和完顏平南上次進山時，並沒走得這麽深遠。
獨吉時拿出兩條黑布帶：“麻煩兩位蒙上眼睛。”
見郭蟈兒和八寶不伸手來接，他剛要動怒，蕭顯歎了口氣：“算了，今夜過後，這個地方便不再隱秘，他倆是否記得路徑，也不重要了。”
獨吉時麵露愧色：“都是我的錯……”
“有話待會兒說，先入‘巢’吧。”蕭顯開口打斷他，邁步踏上了山間小路。
獨吉時對郭、範二人冷然道：“你們走當中，我來殿後。”
上山的路十分陡峭，又是在黑夜中，即使蕭顯和獨吉時一前一後點燃了火折子，發出的微光也僅能照亮腳下方寸範圍，四個人艱難攀爬，速度緩慢，直至天邊曙色初現，才到達了峰頂，一個雜草樹藤、嶙峋怪石遮蔽的洞窟外。
此處，便是蕭顯暗建的大本營——“歸巢”。
旭日東升，朝霞燦爛似火，洞窟中卻一片黑暗陰森。
郭蟈兒和八寶被關在一間石室內，獨吉時鎖上鐵門，透過小窗口看了一眼他們，表情複雜，最終什麽也沒說，轉身離開了。
獨吉時步履沉重地來到“主室”，裏麵寬敞整潔，布置華麗，蕭顯安坐長條石案後，正等著他來“解釋”。
獨吉時深鞠一躬，拱手道：“蕭大人，向您請罪了，都怪我一時心軟，饒過促織一命，不料竟會被完顏平南尋到，害得您因她的指認，身陷囹圄。”
蕭顯麵色沉鬱：“你並非‘一時心軟’，而是怕亦有遭滅口之時，故而特意留下她，以作把柄要挾本官。”
獨吉時身子微微一顫，卻不辯駁，顯然默認了。
蕭顯森然道：“你最大的罪過，是擅自調動‘當歸’劫牢，這些人如果落網，我多年的苦心經營，全部‘家底’都將付諸東流！”
獨吉時額頭冷汗涔涔：“我實在擔心您安危，唯恐鈐轄司刑訊逼供，且那‘合謀者’也難保不會暗中加害，才出此下策。”
蕭顯聽了這話，語氣緩和一些：“你是怎麽知道‘當歸’人員身份，將他們召集來的？”
“在公堂上，完顏平南欲派人去搬您家鐵櫃，您立刻便承認了促織的指證，我心想那櫃中必定有重要物品。”獨吉時不徐不疾道，“在第二甜水巷，郭雲麒和梁晨趕來‘私審’，我與他倆激戰了一番，逃脫後便到貴宅，設法打開櫃子，於暗格裏找著了名冊。”
蕭顯感歎道：“你能有這樣子的本事，也不愧是皇城司出身。隻可惜蕭某雖得自由，這‘歸巢’終究保不住了。”
“隻要‘當歸’仍在，大業就有希望。”獨吉時倒是毫不氣餒，“大人，這裏還存儲了不少火藥，等官軍追到，咱們便一炸了事。然後詐死暫離金國，靜待時機重啟‘當歸’。”
蕭顯點點頭：“你把退路都想好了，果真了得。那這洞窟中的人呢？”
獨吉時很幹脆道：“除了蕭姑娘，其他人一齊送上西天。”
蕭顯沉吟片刻，抬眼盯著他問道：“那本名冊呢？”
獨吉時從懷中掏出一本黑色硬皮冊子，雙手奉上。
蕭顯接過來，長籲一口氣：“也罷，現今別無他法，就按照你的計劃施行吧。不過，我還要去勸降一個人。”
獨吉時一愣：“誰啊？”
蕭顯目光中流露出一絲期望：“郭雲麒！”
此時的郭蟈兒，正倚在石室中小榻上哼著曲兒，絲毫不見焦慮苦惱。
八寶一邊仔細打量著牆壁、地麵，一邊問道：“你這麽悠哉，真認為勝券在握了？”
郭蟈兒麵露得色，輕鬆道：“就憑本班主的至尊計、狀元才，這次行動萬無一失。”
“小心駛得萬年船，”八寶神情凝重，“這世上唯一的‘絕對’，就是沒有絕對的事。”
郭蟈兒收起嬉笑之態：“你是師哥，聽你的。不過依照我的謀劃……”
“念短（春點：別說話），”八寶忽地轉頭望向鐵門，朝他一擺手，“小心底線子露水（春點：隔牆有耳），咱倆還是調（diào）侃兒吧。”
郭蟈兒腦海中靈光一閃，笑道：“那還不如用這個，好久沒練，都生疏了。”接著說了句話，十分佶屈聱牙。
八寶立刻懂了：這是徽宗語啊，現在以此交流溝通，倒很應景。
傳說宋金交戰時，徽宗君臣被俘，押在五國城。他們交談怕金人聽見，就編了一套隱語，後來被江湖藝人所采用，稱之為“徽宗語”，最是難學難懂。
它把“露八分”和“春點”裏的每個字都加上諧音字。比如“你在哪地方唱戲？”很簡單的七個字，用“春點”問是“聶幾在哪地方降條？”
“徽宗語”就繁雜多了——“聶列幾裏在賴哪嘎地力方啷降亮條遼?”
對方用普通話回答：“我在南麵唱戲。”
“春點”說來“外國在陽麵降條”。
“徽宗語”則是“外羅國裸在賴陽郎麵戀降亮條遼”。
八寶不禁興趣大起，讚同道：“好，就練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