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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五章:夜談“歸來人”

  第二四五章:夜談“歸來人”


  郭蟈兒一聽秦時月被害,登時憂心如焚,急切道:“你快說說,到底怎麽一回事?”


  梁晨便將盛典之夜,獨吉時潛入驛館,救走他和秦時月,安置在第二甜水巷,直到今晚在小宅中發生的劇鬥,詳盡敘述一遍,最後懊惱道:“隻因獨吉時把宮中毒酒案,還有南盟來訪的情況,都清楚告知,我們便相信了他,誰知會中其詭計,真是後悔莫及啊。”


  郭蟈兒的情緒漸漸平複下來,他又坐於小榻上,沉吟道:“建瓴打官司辯護時,經常說‘殺人不過頭點地,審案先要問動機’,獨吉時效力蕭顯,蕭顯毒殺布日固德,目的都是什麽呢?”


  小瓜在旁聽得發懵,吃吃道:“你,你倆相識啊,郭班主,他咋管你叫‘大人’?”


  郭蟈兒見隱秘身份被梁晨方才那聲稱呼道破,也就不再隱瞞,對小瓜表明了官身,但要求他保守秘密。


  小瓜眨眨眼睛:“那我可以告訴山哥嗎?”


  郭蟈兒微微一笑:“你對張山還真誠心,知無不言,其實以他的聰黠,應該早能猜到了。”


  梁晨還沉浸在對獨吉時的憤恨中,冷冷道:“無論原因為何,皇城司都不會放過背叛者!”


  郭蟈兒皺眉思忖,喃喃道:“臨行前,三哥特地跟我說了獨吉時的身世、履曆,莫非他背主叛國,與此有關?”


  梁晨一愣:“密察簿書(檔案)一向為絕密,屬下職級低,還真不知曉。”


  郭蟈兒直爽道:“現今咱們要深入調查,理應對你告知,獨吉時原本出身‘歸來人’……”


  南宋的遷移人口,稱之為“歸來人”,有歸明、歸正等分別。


  歸明,指原來並非本朝之人,而今想要歸順依附,涉及範圍非常廣,比如女真、黨項、蒙古族民。


  歸正,指的是疆土被其他政權占領以後,其地的宋人又設法回歸。


  獨吉時原姓時,本為金籍宋裔,父親帶他隨山東忠義軍南歸後,因“歸正人”身份受歧視,仕途遭冷遇,有誌難抒。


  而他的母親,則為金國女子,早亡,“獨吉”即為其母姓氏。


  獨吉時在父親鬱鬱而終後,入伍廂軍,依舊不被重用,幸而因緣際遇,得到熊三賞識,將他調任皇城司,委以“密察”要職,派往汴京潛伏。


  梁晨氣極道:“那家夥有一半金人血統呀?難怪之前還信誓旦旦,說‘心向故國,日月可昭’,也不怕遭雷劈呢!”


  “嗬嗬,他還玩過這麽一招啊?”郭蟈兒被逗笑了,“倒挺適合說相聲的。”


  梁晨沒心思開玩笑,不解道:“可蕭顯又為何在皇宮中下毒,謀害布日固德?這不是坑自己國家麽!”


  郭蟈兒收起笑容,神色凝重道:“你別忘了,蕭家本籍也非金國,而是前遼!”


  梁晨疑惑道:“莫非蕭顯要為故國複仇?遼國滅亡都快一百年了,那時他還沒出生呢,哪來的這麽大忠心呀?”


  “報國仇僅憑他自己可遠不夠,最起碼,能在盛典上投毒之人,必須是其同夥,”郭蟈兒雙眉緊皺,“那個端酒給布日固德的宮女,我先前還遇到過,案發後她便立即失蹤了,活不見人死不見屍。”


  “郭大人,卑職一直想不通,您因何確定,蕭顯會於國宴尾聲,酒九行時實施毒殺?”梁晨的疑問不少。


  郭蟈兒耐心解答:“其他時段,殿內賓客所飲酒水,都是混著舀酌的,難以精準對應目標,而且金帝親斟禦酒,毒死外邦使節,造成震撼豈不更大?最後,還有滿滿的‘儀式感’!”


  梁晨一愣:“儀式感,啥意思?”


  郭蟈兒目光一瞟,見小瓜麵露倦容,上下眼皮直打架,關切道:“你先去睡吧,我和小梁再聊會兒。”


  小瓜搖搖頭,強撐精神:“郭班主,我不困,想聽聽有啥能幫上忙的。”


  郭蟈兒笑道:“咱大宋的鹽鐵副使戴大人到汴京了,就住在城南驛館。鹽鐵司與度支司、戶部同屬三司,共理財政,你可以名正言順去找他商議南盟於此地的博易活動,‘順便’替我約他出來見一麵,這也是我今晚來找你的原因。”


  小瓜領到“任務”,高興地去睡覺了,不一會兒,床幔中響起輕輕的打鼾聲。


  郭蟈兒特地壓低了聲音:“關於儀式感,以後有空再跟你解釋,現在最重要得查清楚,蕭顯的合謀者是誰。”


  梁晨也低聲道:“卑職也琢磨過這個問題,既然蕭顯與同夥於驛館內密談,對方便應為館中住客,否則他倆怎會三更半夜約在那裏?當時,下榻驛館的‘外賓’,除了你我和秦公子,還有大蒙古國的布日固德、巴拉,大夏國的李睨、理奴,以及他們的隨從、護衛。”


  郭蟈兒點點頭,讚許道:“不錯,接著說。”


  梁晨繼續言道,由於大蒙古國是“苦主”,他決定先試探一下李睨,就潛入驛館,說服了理奴,通過李睨居中傳話給張山或者八寶。如果李睨並非元凶之一,自會疑心其他人,怕被利用,必將此事告知金廷。若不舉報,則恐有蹊蹺,欲借機混水摸魚。


  郭蟈兒思忖片刻:“這樣分析也有些道理。對了,你讓李睨傳的什麽話?”


  梁晨微微一笑:“是秦公子教給卑職的一段貫口——春點《報菜名》!”


  鈐轄司,後院東側。


  客房內,還亮著燈燭,李睨在小榻上閉目打坐。


  張山訕訕道:“李將軍,您都小半天沒搭理我了,不用氣這麽久吧?”


  李睨冷哼一聲:“理奴隊長轉述的淩霜侯,胭脂流,一把菜,一合采,中薑枕頭,玉子雲油,炸八塊兒,豬潤招財,三河青苗,雪花扣手雪花流,星星傘,挑龍子老官,不就是你早晨背誦的什麽菜名嗎?貴國官差分明懷疑本將軍,故意拿幾句無用的暗語當作口信,來做驗證!”


  張山滿臉尷尬,賠笑道:“將軍真是過耳不忘,在下著實佩服。”


  李睨忽地手一揮,掌風扇滅了燈燭,四周立時陷入了黑暗中,一片沉寂。


  張山隻有苦笑歎息:小梁大人,你可害苦我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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