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又見珍珠衫（一）
第一四九章：又見珍珠衫（一）
無憂洞。
會客廳中，無常君泰然高坐，好整以暇地端著建窯茶碗，輕呷著香鬱的龍芽茶，刀刃和張山站在下首，他倆已然“匯報“完了殺人經過，正在等待結果。
打探消息的人終於回來了，向無常君稟告說確定光哥被刺身亡，烈火幫都開始籌備喪事了。
無常君點點頭，讓來人退下，又對張山道：“活兒幹得漂亮！這份投名狀本君就收下了，你且歇一歇，再去辦一件大事。“
張山躬身道：“多謝主君賞識，有什麽任務敬請吩咐。”
無常君微微一笑：“張山，其實你‘京城第一騙’的名頭，本君以前是聽說過的，最出名之舉，是將稀世珍寶珍珠衫一貨二賣，同時戲耍了沂王郡主和刑部趙侍郎。”
張山臉色一窘：“那次屬下失手被捕，坐了大牢，讓主君見笑了。”
無常君嘴角微挑：“本君不是要笑話你，而是好奇案子了結之後，那件珍珠衫被兩家嫌惡放棄，也沒外流到市麵上，不知現今落在何處？”
“呃，”張山遲疑了一下，還是說了實話，“被童知縣用二百兩銀子買走了。”
“嗬嗬，難怪你得罪了郡主和侍郎兩位大人物，都能輕易地逃脫牢籠，原來如此啊！”無常君冷笑道，“價值連城的珍珠衫，童統隻花了這麽一點錢就搞到手，真是賺大了。本君給你的第一件差事，便是再把珍珠衫給弄來，是偷是搶是騙隨你，隻有一條，萬一再失了手，可別牽連上我無憂洞！”
張山一愣：“主君，那件珍珠衫是盜墓賊的贓物，您不嫌醃臢晦氣？”
無常君皺眉道：“你小子到底是精明還是傻？這都看不透！”
刀刃忍不住在一旁點撥道：“珍珠衫若真是墓葬品，童知縣還不也離得遠遠的？隻怕你倒貼二百兩，他都不會要！再有，那件案子一結，縣衙裏有兩個來曆不明的人犯，轉天就被開釋了，其中必有蹊蹺，很有可能就是他倆設謀，誆騙沂王郡主和趙侍郎的。”
張山確實不知珍珠衫一案的內幕，此刻聽了刀刃之言，又把案情迅速回憶了一遍，這才恍然大悟。
無常君看他神色不似作偽，便道：“那倆人犯就是郭雲麒和他師兄，原來你也一直被他們蒙在鼓裏。這先不說了，本君給你三天時間，如能順利將珍珠衫送來，可抵銀一千兩！”
完成一次任務就掙一千兩？那用不了多久，就可以湊夠陶夭夭的贖身錢了啊。張山不禁喜形於色，也拽起了文：“屬下必將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翌日晌午，錢塘門內的一條小街上，張山躲在街角的巷子口，向對麵張望，身旁倚牆而立的，是無常君派給他的“行動助手”孫大頭。
此刻的孫大頭，滿臉不耐煩：“哎，知縣家的小娘子不是已經進去了嗎？怎還不動手？”
張山氣定神閑道：“別著急啊，得留給他們脫衣服的工夫啊，不然咱倆衝進去了，人家穿戴齊整，說就是在談理想、談人生，咋整？”
孫大頭一愣：“啥叫‘理想’？”
“嗯……”張山頓了一下，才道，“一位朋友說過的家鄉話，意思就是人這輩子最大的心願，最想達到的目標。”
“朋友？”孫大頭咧嘴一笑，“就是你的前師兄——雲起堂郭班主吧？聽聞此人淨愛說一些稀奇古怪的詞兒。”
張山一撇嘴：“他的事兒還傳揚得挺廣.……時候差不多了，走，去捉奸！”
倆人從巷口出來，穿過不寬的街麵，來到了一座小院門前。
這時已過了午正，四周幾乎沒啥行人，張山動作靈巧地攀上了牆頭，朝著孫大頭招了招手，低聲道：“爬的上來嗎？要不等我去給你開院門……”
哪知對方卻微微一笑，縱身直接越過了圍牆，輕落在地，看得張山直了眼，嘀咕道：“別看是個胖子，輕功倒真高！”
倆人悄無聲息地靠近了屋子，裏麵傳來陣陣嬌喘聲，顯然正在上演“雲雨”大戲，見張山聽得還挺起勁，孫大頭忍不住了，提腳就踹開門衝進去，引起了屋內人的驚聲尖叫。
張山皺了皺眉，怪他行動太急，但也隻得挺胸昂首，跟隨而進，看到大床上的半裸女子，正是錢塘知縣童統的小妾金玉翠，便一拱手：“給金小娘見禮了。”
金玉翠用薄被半遮著身子，驚惶不已：“你們是誰，要幹什麽？”
張山也不繞彎子：“小娘子莫怕，在下隻想請您幫個小忙。
金玉翠也不是個善茬，平複了情緒後，嘴角一挑：“你在威脅我？”
張山居然點頭承認：“知縣大人為了民生家計辛苦操勞，小娘子卻和相好的風流快活，這麽好的把柄不利用，豈不可惜？”
金玉翠的臉色很難看，勉強道：“出了門我便不認賬，你又能怎樣？”
張山說話時，目光就一直在金玉翠身上打轉，此刻便道：“小娘子胸口這顆朱砂痣，可真是悅目銷魂，除了童大人，其他男人應該見不到吧？”
金玉翠恨恨道：“我也可以說是你要非禮我，撕扯衣衫時看見的。”
張山一撇嘴：“那在下一定認罪，而且還更徹底，就說已然非禮成功，當眾送頂綠帽子給童大人！”
若真如此，童統的官威顏麵何存？自己又怎麽在童家繼續過下去？金玉翠左思右想，終於服了軟，悻悻道：“要讓我幫什麽忙？”
張山咧嘴一笑：“你先穿上衣裳，咱們出去說。”
待得金玉翠穿戴好了，跟著張山到院子裏接受“任務”了，孫大頭乜眼看向床上的那個小白臉，嘻嘻一笑：“兄弟貴姓？”
對方竟坦然答道：“姓卓，名倫，卓爾不群的卓，綱常人倫的倫。”
孫大頭不屑道：“真是糟蹋了這倆好字兒。不過閣下吃軟飯居然吃到了父母官頭上，倒也有幾分膽量。”
卓倫卻毫無羞愧之色：“世道艱難，小弟也是為了混口飯嘛。隻是沒想到，和金小娘的私情，這麽快便暴露了。”
孫大頭哼了一聲：“算你倒黴，撞上了外邊那位，他可是這臨安江湖道上的‘萬曉生’，亂七八糟的破事兒無所不知。”
卓倫眼睛一亮：“還有這等厲害人物？小弟初來乍到，在此地才混了幾個月，今後還要請二位大哥多關照。”
孫大頭也是無語了：真是人不要臉，就拿他沒轍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