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雙救場·喜福園
第一二九章：雙救場·喜福園
待王掌櫃離去後，郭蟈兒在石凳上一坐，默然不語。
張山一邊往嘴裏塞林檎幹，一邊問道：“哎，你琢磨什麽呢？”
郭蟈兒沉吟道：“我本來是讓建瓴先去大牢，找私茶販子王五套話，再借著為了出獄，求見羅詢搭上關係。不過後來一想，羅夫人在喜福園看過建瓴演出，怕他到了羅府會被識破身份，所以才直接去接他，不料又發生了爆炸案.……”
“呃，”張山差點噎著，看了一眼高屋紮著白紗帶的額頭，“哪兒爆炸了？他這腦袋就是被炸傷的？”
“鳳凰山西風洞，至於建瓴的傷……”郭蟈兒擺了下手，“這些回頭再跟你細說。現在計劃有變，我今晚要到羅家去找葉子茗，喜福園的演出就不能參加了，有點麻煩。”
高屋輕鬆道：“這有什麽麻煩的？我一個人演唄。”
張山忽地抹幹淨了嘴邊的糖漬果渣，滿臉堆笑道：“雙橋好走，獨木難行，不如我跟你搭檔，一起救場？”
高屋一撇嘴：“你別開玩笑了，以為看過我們幾場節目，自己就也能表演了？”
郭蟈兒眉梢一揚：“單春（單口相聲）也不能說上一整晚，要不就讓小張試試吧！”
高屋不太樂意：“蟈兒，你可說過，台上一刻鍾，台下十年功……”
張山笑嘻嘻地道：“高公子，那你也沒有練夠十年啊。就這麽定了吧，今晚我也登台說‘像生’！”
夜幕漸漸降臨，羅家大宅的後街，郭蟈兒剛拐進街口，忽見前麵不遠處有個很眼熟的身影，他心頭一動，正要趕上去看個仔細，那身影卻矯捷地一閃，消失不見了。
郭蟈兒雖然心存疑惑，但還是先顧正事兒。他悄然靠近了羅宅的後門，按照那日在喜福園戲房與龐雪冬談案情時，順便約定好的，每晚戌時正點，讓葉子茗躲在後門處三刻鍾，以備有突發情況時，便於聯絡。
“咣咣——咣咣咣”郭蟈兒伸手在黑漆木門上，輕輕敲響了兩短三長的暗號。
“吱呀”一聲，後門緩緩開了一條縫隙，葉子茗指了指露在門縫中的鐵鏈，小聲道：“他家一到黃昏就把這裏上鎖了，我沒鑰匙，你有話隔著門說吧。”
郭蟈兒壓低了聲音道：“我們已經將案子查探得差不多了，準備明天收網，你在明晚酉正時分.……”
倆人嘀咕了足有一刻鍾，才結束交談分別。葉子茗在夜色的掩護下，順利地潛回了自己在後院的住所。
他推門進屋，剛摸黑拿起桌上的火石，就被旁邊突然冒出的一個人按住了手，低聲道：“別點燈燭。”
葉子茗身子一震，忽然驚喜道：“恩人，是你嗎？你終於來啦！”
“恩人”淡淡道：“我早就來了這太湖縣，還做了一些事，隻是你和雲起堂的人，都不知道而已。”
葉子茗驚訝道：“您也曉得那幾個賣藝人？”
“恩人”輕聲道：“其實他們也是因你家之案而來的，那就索性讓他們主查了。不過我也沒完全袖手旁觀，這個你拿著，在適當的時候交出去！”
葉子茗感覺到手裏被塞進了一個小冊子，他不禁一愣：“這東西和案子有關？為何要經我的手去交？”
“恩人”淡然道：“因為以我的身份，不方便出麵！”
戌時正點的喜福園中，戲台上一片燈火通明。
雖然之前售出的戲票是那個受傷紅伶的，但雲起堂這些日子在本地已經“吸粉”不少，換了他們替演，座兒們倒沒有太大的不滿情緒。
經過小半天的臨時彩排，張山滿懷信心，精神抖擻地上場，開始了人生的第一次“粉墨”演出！
高屋：話說早年間啊，八仙中的鐵拐李下凡遊曆，看見路邊有一間屋子，門口掛著一塊招牌，寫有“抬杠鋪”三個大字。
張山：抬杠鋪？這是喪葬業啊。
高屋：別急著下定論，這仨字下邊還有四個小字——不抬死人。鐵拐李就納悶了，抬杠鋪不抬死人，那抬啥呀？他這一好奇，就一瘸一拐地邁步進去了。
張山：屋裏有人嗎？
高屋：有啊，是一個老頭，自稱名叫“杠頭”，專門以跟人說話抬杠為生，他要是把誰問住了，對方得輸十兩銀子，反過來人家問得他啞口無言，他輸八兩。
張山：這怎麽還差二兩啊？
高屋：因為是他開的鋪麵擺的局，要抽頭錢。鐵拐李覺得挺有意思，就拿出十兩銀子往桌子上一放，要跟老頭抬杠。
張山：這位“杠頭”如果知道對方身份，肯定不敢應戰。
高屋：不然，老頭精著呢，先請教閣下尊姓大名，聽到是鐵拐李仙駕光臨，就說了，您是神仙，能掐會算，為了公平就讓小老兒先說吧。接著便問道，您身上背的這大葫蘆裏裝的是啥呀？
鐵拐李回答說是包治百病的金丹。老頭又問了，什麽病都能治？那您這腿……
“哈哈哈……”
台下的看客們都會心地笑了起來。好的包袱兒就是這樣，演員不用把話說全乎了，能讓觀眾自己領悟才是高手。
張山：得，沒想到神仙也栽了。
高屋：是啊，鐵拐李無言以對啊，隻好留下十兩銀子，灰溜溜地走了。
張山：呦，這就走啦？要是我，也能一句話把麵子找回來，把銀子掙回來！
高屋不禁一愣，心想原本沒這詞兒，你這是“現掛”啊。好在他也是頗有急智的，稍一停頓就接了下去。
高屋：哦？你比神仙還厲害呀！那你說說，一句什麽話就能把老杠頭問住了？
張山：我就問他一句“我是你親爹這事兒你知道不知道”？
“哈哈哈哈哈……”
“絕啦！”
“知不知道這便宜兒子都當定了！”
“明兒我也拿這話問問我的死對頭去！”
台下一片轟然大笑，叫好聲、起哄聲不絕於耳。
高屋站在戲台上，差點沒一口血噴出來：倫理哏，郭蟈兒教過他，但是又禁止使用，不料張山這個臨時“客串”的，居然擅自使了出來而且還效果奇佳。
高屋心中鬱悶不已，心說：這也就是八寶師兄不在此，否則哪容得姓張的小子這般放肆胡來？八寶啊八寶，我現今可真是想念你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