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小恩人，大來頭
第九十七章：小恩人，大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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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家橋的郭家小院內，西屋仍亮著燈燭。
郭蟈兒大躺在床榻之上，可勁兒地翻來覆去，感歎道：“總算可以回家睡一宿了，太幸福啦。”
八寶坐在桌旁，一邊吃著幹果盤裏的嘉慶子、林檎幹、櫻桃煎等蜜餞，一邊調侃道：“怎麽，郭大教授，府學裏的高端宿舍不香嗎？”
郭蟈兒舒服地趴著身子，嘴裏卻抱怨道：“在府學裏，我又要講課，又要惦記著查案，晚上還得編戲本子，快累死了，壓力又大，一點也不好玩，我想回來說相聲呀！”
八寶搖搖頭：“你現在回來了也說不了，果家班最近特別火，爆款節目連場，空不出台子給咱們。還有北瓦十三座勾欄新建的看台雨棚，有十二座都在收尾中了，我也忙得不行。”
郭蟈兒皺眉道：“慶喜班的勾欄廢墟，官府還不讓動呐？”
八寶說是啊，雖然咱們已經把那場地租下來了，準備搭建雲起堂的勾欄戲房，但是府衙的官差說了，爆炸案一日不結，那裏就是“案發現場”，不可擅動。
郭蟈兒嘟囔道：“唉，雲起堂建不起，果家班又沒檔期，早知道我就不熬夜編劇了，太傷身了。”
八寶一點也不同情：“你也是，正事兒一大堆，還著急編什麽戲啊！”
郭蟈兒說我這不是想讓建瓴和他爹父子修好，再敘天倫嗎？當初咱們在北瓦果家班搞“改革”，高大人可是鼎力支持的，這次我為了董立考武學，去求他寫推薦信，人家最終也答允了，幫了大忙。
八寶好奇道：“你寫出戲就能重修他們的父子關係？啥戲啊？”
郭蟈兒笑嘻嘻道：“你猜。”
八寶白了他一眼，掩口打了個哈欠：“你愛說不說！哎，我也困了，回屋睡覺去。”
話音剛落，就聽得院子裏“哐當”一聲響，把他和郭蟈兒嚇了一跳。
郭蟈兒翻身坐起，披衣下地，小聲道：“有賊？”
八寶擺了擺手，輕輕將屋門拉開一條縫隙，往外望去：“沒人呀。”
倆人開門出了西屋，院中果然空無一人，隻見杏樹旁的石桌上，多了一個球團狀的物體。
“我去，這不會是震天雷吧？”郭蟈兒躲在八寶身後，驚恐道。
八寶沒好氣地一推他：“是炸彈早爆了，再說震天雷的鐵殼是黑色的，這是白的。”
他走過去伸手拿起了那東西：“嗨，就是一塊石頭，外麵包著張紙。”
石頭沒什麽特別，八寶將白紙展開抹平了一看，上麵寫著五個字：城西，菩薩廟。
郭蟈兒也湊過來看清了字跡，眨眨眼睛：“城西菩薩廟，不就是咱穿越來的那地方嗎？”
八寶想了想，語氣凝重道：“有玄機，走，去錢塘縣衙，找武捕頭！”
錢塘縣城西邊菩薩廟。
郭蟈兒、八寶跟著武威和捕快們，悄然靠近了廟門，眼前依舊是他們剛“穿”來這個朝代時的破敗荒涼，倆人回憶前塵，心中俱是感慨不已。
破舊的廟門虛掩著，透出裏麵的微弱火光。武威將眼睛湊近門縫往裏一看，點了點頭，身子微微後退，然後提腳猛地一踹，“哐啷”一下子，本就不甚牢固的那扇門竟被踹飛了。
廟裏的人大驚，來不及熄滅地上的小火堆，起身就往菩薩像後麵躲。捕快們就像當初在這裏捉拿張山一樣，衝進來一擁而上將其擒住，還特地上了鐐銬，因為這個人具有“危險性”，是個扔過震天雷的主兒。
武威冷笑道：“鄒玉官，本捕頭推斷得沒錯，果然是你！”
這躲在破廟裏的少年，正是慶喜班的少班主，北瓦爆炸案的嫌犯鄒玉官。他蓬頭垢麵，臉色蒼白，身子顫抖不止。
八寶在心裏感歎：好好一個年輕人，就僅僅因為“嫉妒”，自己把人生給毀了。何苦來哉呢？
郭蟈兒笑嘻嘻道：“武捕頭，你還真是一猜便中，佩服。”
武威卻瞪眼道：“啥叫‘猜’啊？本捕頭是經過推論而判斷的。”
“對對，是推論，判斷！”郭蟈兒依然笑嘻嘻道，“不過，武捕頭你方才推門而入就行，卻非要用腳踹，這可是菩薩廟的門，都讓你踹飛了！唉，也不知菩薩會不會怪罪呀……”
郭蟈兒搖頭歎氣地轉身而去，武威的心裏卻“咯噔”一下，轉頭看著廟門後悔不已。
錢塘縣衙二堂中，知縣童統連夜審訊，郭蟈兒和八寶也被賜座旁聽。
鄒玉官光天化日扔震天雷，可是不止一人看見了，他也知抵賴沒用，便痛快承認了所犯罪行。
童統高坐書案之後，沉聲問道：“你又是從何處得到的震天雷？”
“我，”鄒玉官遲疑了一下，“我買的。”
童統追問道：“在哪裏買的？”
鄒玉官舔了一下幹裂的嘴唇，聲若細蚊：“是，是宮團頭.……”
宮長章？
鄒玉官在眾人的驚訝中講述了起來：他對秦時月嫉妒怨恨已久，直到“弱冠禮”大戲的男主角也被其“奪去”，他的怒火終於爆發了。宮長章因為喜歡看戲，與他相熟，湊巧遇見他在酒樓裏借酒澆愁，探明了原因，就說自己能從小市上搞到震天雷.……
“果然是小市！”郭蟈兒忍不住一拍大腿，“我之前就猜……就推斷這火器的來源很可能是那裏。難怪雲參軍派人盯著小市好幾天，一直沒收獲，宮長章受傷住進了施藥局，自然暫時不能去小市‘活動’了。”
童統皺眉道：“鄒玉官，宮長章也是被你打傷的？”
鄒玉官擺擺手：“不不，我確實因為想逃出臨安，去找宮團頭幫忙。誰知他不肯，我一著急，就說震天雷是你弄給我的，我要是被官府抓了，你也脫不了幹係。他一聽這話，惱了，竟然想殺我滅口，我又打不過他。幸好當時突然冒出個男孩子，拿一塊大石猛砸了宮團頭後腦一下，還對我低喝一聲‘快走’，我轉身就跑了，後邊的事兒就不知道了。”
男孩子？
郭蟈兒眨眨眼睛：“他長什麽樣子？”
鄒玉官說當時天色太黑，沒看清，大概十四五歲，聽口音應該是本地人。
郭蟈兒又問那他有多高？
鄒玉官抬手比量了一下，郭蟈兒心裏一換算，大概也就一米五八、五九，至多不過一米六。
審訊結束後，鄒玉官被押去大牢了。
郭蟈兒和八寶也告辭出了錢塘縣衙。
八寶問道：“你剛才問的那麽仔細，對那‘男孩子’有懷疑目標嗎？”
郭蟈兒一咧嘴：“還真有，經過本探查小隊隊長猜.……推斷，目標人選——小酥餅兒！”
八寶皺眉道：“蘇炳，你確定？”
郭蟈兒嘴角微挑：“確定一定以及肯定，咱們的這個小恩人，絕對不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