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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你不仁,我不義

  第八十二章:你不仁,我不義


  北橋廢倉附近,老釘頭湯餅鋪。


  春夜的小雨,淅淅瀝瀝地下著,油氈布篷子下,宮長章正悠然自得地喝著流香酒,桌上還擺有半隻脯鴨。


  “呦,老宮,一個人喝酒有啥意思,怎不叫上我?”忽地一個粗豪的聲音響起,卻是尚九霄撐著雨傘走近了夜宵攤兒。


  他在篷子外收了傘,來到宮長章的桌邊坐下,大剌剌地對靠在案板後麵的老釘頭喊道:“老釘頭,再來一壺流香酒,八糙雞、油飽兒,酒醋肉各一份!”


  宮長章抬頭瞟了一眼對方:“老尚,心情不錯呀。”


  尚九霄咧開大嘴笑道:“何止不錯,是非常不錯!你聽說沒有,今兒北瓦的慶喜班內訌,他們少班主往自家戲房裏扔‘震天雷’,把秦時月給炸成了重傷!”


  宮長章淡淡道:“我丐幫的兄弟遍布全城,有啥事兒我會不知道。對了,還要恭喜你啊,這一下子秦時月不死也得半殘,哪還能跟你爭美人?”


  尚九霄聽了這話,更是樂到心坎裏,大笑道:“姓秦的那小子活該!不過……你好像不是太高興?”


  宮長章嘴角一牽:“秦時月又沒得罪我,他是好是歹關我啥事!”


  “噢,跟你有仇的是郭蟈兒和八寶。”尚九霄明白了,“沒事,隻要功夫深,鐵杵還能磨成繡花針呢!”


  宮長章更鬱悶了:“我就夠下功夫了,特地派了好幾個手下輪班守在他倆的家門外,那天有個兄弟夜裏值守時睡著了,早晨一醒來看見高家門梁上吊著一個女子,就趕忙回來報信兒。


  “我聽了那是片刻也沒敢耽擱啊,直奔錢塘縣衙。本來隻想著打探下情況,卻看到那屍首脖子上有兩條吊痕,我琢磨這必定是高屋、郭蟈兒和八寶為了洗刷嫌疑搞的貓膩,誰知居然一猜便中,還三言兩語地就把郭蟈兒給送進了大牢。


  “唉,本以為總算大仇得報了,誰知最後案子還是破了,郭蟈兒又毫發無損地出來了,真是氣煞我也!”


  尚九霄一咧嘴:“哎呀,我是特地來找你慶祝的,到了廢倉一問,那個臉上有疤的小兄弟說你來這兒吃夜宵了,我就趕忙過來,誰知聽你這一通抱怨!”


  這時老釘頭把尚九霄要的酒菜端了上來,尚九霄笑道:“老宮,別氣了,喝酒,喝酒!”


  這一頓夜酒他倆直喝到後半夜才散場,二人起身告別,各回各家。


  宮長章醉醺醺地走在空無一人的長街上,此刻小雨早就停了,但夜風寒冷,他不禁緊了緊單薄的衣衫。


  在他路過一個巷口時,忽聽得有人用混雜著驚惶和急切的聲音喚道:“團頭,宮團頭.……”


  醉眼迷離的宮長章循聲望去,隻見從巷子裏走出來一個身材瘦削,麵容清秀的少年,他抬手揉了揉眼睛,終於看清了對方,不禁訝然道:“是你?”


  第二天,臨安城中以“神速”哄傳著一個大快人心的消息:惡丐團頭宮長章出事啦,一大清早就被發現頭破血流地躺倒在保和坊的某條小巷裏,昏迷不醒!


  因為宮長章的身份是乞丐,屬於“貧弱群體”,所以也被送到了具有慈善救助性質的官辦醫院施藥局進行救治。


  錢塘縣衙總捕頭武威到施藥局調查此案,宮長章的“主治大夫”溫如言表示,雖然傷者已經蘇醒了,但還神誌不清,不宜訊問。


  不過,他拿出一套衣衫捧給武威,說是給宮長章穿病人服時換下來的。


  武威見衣衫上血跡斑斑,就不解道:“他不是頭部受了重創麽?怎地衣服上會沾染這麽多血?”


  溫如言回道:“武捕頭,這些不是血漬,是血字!”


  “嗯?”武威一愣,忽然明白過來,忙抖開衣裳細看,隻見衣襟上果然寫有六個血色大字——你不仁,我不義!


  武威皺緊了雙眉,喃喃道:“看來像是尋仇啊!”


  他又問秦時月的傷勢如何了?溫如言回道秦時月康複得很快,再過幾天便可以回家了。


  武威點點頭,拿著血衣帶領手下先回縣衙了,走到大門口,正遇上慶喜班的鄒班主,就招呼他停下,詢問了一番,得知鄒玉官仍然音訊全無。


  秦時月的病室內,果粒晝夜不合眼地守候照顧,郭蟈兒怕她累倒,費盡唇舌終於勸動她回家休息了。


  郭蟈兒坐在病榻旁,注視著昏睡中的秦時月,神色凝重,心中似是在思慮著甚為重大之事。


  八寶極少看到他這副樣子,正要開口相問,就見屋門被輕輕推開,鄒班主緩步走了進來。


  這時秦時月正好悠悠地醒了過來,郭蟈兒便站起身來,和八寶向鄒班主打了個招呼,倆人就出了病室。


  鄒班主坐在床榻邊的圓凳上,先是輕聲慰問了幾句,接著重重地歎了一口氣。


  秦時月見對方神情愁苦,兩鬢間又多了不少白發,他心中也很不好受,正待出言安慰對方,就見鄒班主從懷中掏出了一張泛黃的紙箋,遞了過來。


  秦時月接過一看,頓時震驚不已,原來這就是他十三歲時進入慶喜班學藝的賣身契!

  鄒班主歎息道:“日子真快,轉眼就過去這麽多年了,我一直視你為己出,沒想到結局會是如此。”


  結局?秦時月拿著賣身契的手微微發抖,哽咽道:“班主,我絕沒怪怨您……”


  鄒班主搖搖頭:“是玉官把你害成這樣的,我無顏麵對你。況且出了這樣的事兒,唯一的兒子生死不知、下落不明,我也沒有心力再經營主理戲班,因而已將慶喜班就地解散了。賣身契還給你,就算作賠償吧,從今而後,咱們再無瓜葛!”


  秦時月驚呆了,眼看著鄒班主緩緩起身,走向門口,他竟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直到郭蟈兒進屋來到他身邊,呼喚了幾聲,他才回過神來。


  看著秦時月一副落寞傷懷的樣子,郭蟈兒更加堅定了心中思慮良久的“決策”,他豪情激昂地發出了驚人之語:“時月,不必難過,慶喜班散了,你就來我們雲起堂!”


  “雲起堂?”


  不僅秦時月驚訝,隨後進屋的八寶也是一臉愕然,他從來都沒聽師弟說起過。


  郭蟈兒神色鄭重,語聲鏗鏘道:“不錯,我剛下定了決心,要組團開班,創建咱們自己的相聲班子——雲起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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