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一章 霍爾卡莫症
斯蒂芬桑公立醫院，傳染科。
“你今天起床的時候，是不是有一種奇怪的沉重感，仿佛自己和床單、被套融為了一體？好像被封印住了似的？”
一個穿著白大褂、戴著口罩的男人謹慎地問。
“是的！啊嘁！”
一名麵容削瘦的巫師輕輕擰了擰發酸的鼻子，慌忙點頭。
“你在嚐試冥想、閱讀書籍的時候，是不是會被忽如其來的困意打斷狀態？”
男人又問。
“是的！沒錯！”
瘦巫師麵容慘淡。
男人皺了皺眉頭，最後問道：
“你是不是覺得幹什麽都打不起精神？隻想躺在草坪、沙灘上曬太陽或者睡覺？”
“一點不差！”那瘦巫師仿佛找到了救星一般，死死盯著那個男人：
“您怎麽知道的？今天早上起來我就覺得不對勁，一直在打噴嚏，非常困倦，連起床都非常困難……”
“我這是什麽毛病？”
男人默不作聲地在一本本子上寫了點什麽，然後遞給旁邊護士模樣的女子。
“確診。霍爾卡莫症！”
“回去休息吧，多喝熱水少出門；也別著急，你後麵那些病人，應該都和你是一個病症……”
“我們目前正在研究解決辦法。”
那瘦巫師哦了一句，回頭看了一眼，從走廊上排出去的隊伍，幾乎可以排到對麵賣成人用品的煉金商店裏……
仿佛一夜之間，霍爾卡莫症在斯蒂芬桑的巫師群體裏開始爆發、蔓延！
斯蒂芬桑官方反應也很迅速，他們吸收了地球上的先進模式，嚐試從各個角度阻斷這種傳染病的傳染。可病情爆發的太快太急，保守估計，目前的斯蒂芬桑至少有一千多名巫師感染了霍爾卡莫症。
徐楠不幸也在其中。
他現在正無所事事地躺在旅館的床上，看著坩堝霍福德非常殷勤地替自己煉製一批超視距目鏡——他最新在失樂園市場上購買到了的相關配方，準備以此嚐試佚名城煉金業的工業潛力。
這種目鏡不僅可以讓佩戴者擁有超出正常視距的視力，還附帶紅外視覺效果，堪稱是地底作戰的神器。徐楠準備往後給自己的部隊都配上一個。
隻要魔法工業攀爬的快，就不怕地底下的妖魔鬼怪！
這是徐楠參觀了奧術帝國的登雲艦之後得到的全新體悟。
“啊嘁！”
徐楠有點難受地從懷裏取出一瓶噴嚏抑製劑服用了下去。
“居然隻能維持半小時的效果，還好我買的早，囤的多……”
他瞥了一眼失樂園市場上，噴嚏抑製劑的價格已經從最初的50恒金幣漲價到了現在的500多！
據說斯蒂芬桑市場上的噴嚏抑製劑價格漲的更快。
這全賴這一夜之間擴散出來的霍爾卡莫症。
在斯蒂芬桑，大量的巫師突然就得了這種沒事兒就會打噴嚏的怪病。
徐楠從霍福德那裏了解到，霍爾卡莫症爆發的原因極有可能和極光之潮有關係。
因為今年的極光之潮分外強烈，所以裏麵混雜的宇宙塵埃也有很多，這正是霍爾卡莫症的誘導源之一。
他們這批從極光之地返回的巫師，在宇宙射線的侵蝕下，不幸大範圍感染了這種目前還沒找到特效藥的病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另外，這或許和他們在投影世界裏晃悠了一段時間有關。
畢竟投影世界可不像極光之地。那裏是純粹的外層空間，會暴露在宇宙射線之下，讓巫師的機體在不受保護下受到宇宙塵埃與射線的雙重侵害。
所以今年染病的巫師特別多。
往年的話，比例會小很多。
根據霍福德的說法，霍爾卡莫症並無治療辦法，隻能硬抗，一般時間久了自然就會好轉。
不過這次發作的霍爾卡莫症，似乎比以往的記載中要猛烈的太多！
很多巫師除了打噴嚏，連看書都看不進去了——這讓巫師們非常惶恐，對於學霸們來說，這簡直是致命的病症！
目前的斯蒂芬桑，可謂是人心惶惶，大家都不敢出門了，生怕染上了這種絕症。
而那些得病的巫師，也是鬱鬱寡歡，終日閉門不出，估計心態都炸了。
畢竟，失去學習和思考能力的巫師，還不如做一隻鹹魚……
對此，徐楠隻能表示同情。
幸好，他是個術士，不學習也沒啥，絲毫不影響他即將突破天際的顏值。
“啊嘁！”
可惜還是免不了打噴嚏。
徐楠慘兮兮地揉著鼻子。
“這噴嚏抑製劑的藥效，怎麽越發短了呢？”
他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
果然，到了下午，他的霍爾卡莫症狀變得更加嚴重了。
他開始瘋狂地打噴嚏，一刻都沒辦法停歇，噴嚏抑製劑已經沒有效果了！
據說其他巫師更誇張，有人已經開始忍不住撕書了……對於巫師來說，這簡直是不可思議的事情。
“斯蒂芬桑官方到底有沒有辦法啊！”
“不行的話我還是回失樂園求助算了。”
“畢竟失樂園什麽樣的術士都有，說不定就有專門治療噴嚏的高手……”
徐楠痛苦地在床上左右打滾，各種念頭也冒了出來。
就在這個時候，他的床底下再次傳來咚咚咚的聲音。
霍福德這個家夥，早上幫徐楠製作了十隻護目鏡之後就不知道跑到哪裏去了。
現在好像又回來了？
“主人主人！”
床底下果然傳來魔法坩堝的公鴨嗓。
話說你為什麽老是走床底啊？那裏是有什麽秘密通道不成？
然而徐楠已經沒有力氣吐槽了。
他懨懨地回應：
“你最好有什麽好消息。”
“當然有了！我剛剛才打聽到，特意過來告訴您的！”
霍福德諂媚的嘴臉忽的就出現在了徐楠的麵前，那雙細長的手糾結在一起，姿勢難度係數頗高：
“安蘇麗女士已經決定了，從明天開始，開放哈爾賽宮！”
“所有患病巫師，根據抽簽分為四組，按時進入黎明大廳接受治療。”
“這次霍爾卡莫症鬧得挺嚴重的，安蘇麗女士不僅同意開放了哈爾賽宮，還請出了神器淨化之眼來徹底治療巫師們的疾病……”
哈爾賽宮？
徐楠愣了一下，腦海裏浮現了很多相關的回憶。
霍福德自言自語道：
“自從巴貝拉消失之後，這好像是哈爾賽宮第一次對外開放。”
“我估計也是無奈之舉，畢竟這一次的霍爾卡莫症爆發的太厲害了，如果再不加製止，會波及更多的無辜巫師。”
“整個斯蒂芬桑，能大範圍、並徹底治療霍爾卡莫症的，恐怕也隻有被封印在黎明大廳的淨化之眼了。”
徐楠忽然來了興致：“封印？不是神器嗎？為什麽要封印？”
“還有，怎麽聽你的說法，斯蒂芬桑的神器蠻多的樣子。”
霍福德解釋道：
“神器隻是一個大致的稱謂而已。一般來說，隻有追隨過神明的寶物，且擁有強大的力量，才有資格被稱為是神器，比如我，儒雅隨和的霍福德，曾經追隨過偉大的天工之神……”
“但有一些奇物，本身就具備不遜於神器的力量，所以一般也會被稱為神器。”
“我覺得吧，是你們人類愛偷懶，懶得想出一個全新的名詞來歸類……”
“話說回來，主人你好像對哈爾賽宮挺感興趣的？”
“其實這也不是什麽秘密了。斯蒂芬桑大部分的神器，都被封印在哈爾賽宮裏，曾經是由先知巴貝拉保管的，後來巴貝拉消失了，安蘇麗女士為了防止神器失竊，就將整個哈爾賽宮封印了起來。”
“哈爾賽宮大大小小有幾十個廳，真真假假的差不多封印了二十來件神器吧。”
“大部分的神器，都是擁有一定的靈性的，當然，肯定沒有霍福德這麽聰明伶俐，但也有自我的意識，而且部分神器還和現有的神明有關係，一旦不施加封印，很容易被他們逃走的。”
“嗬嗬，說來慚愧，有段時間，霍福德也曾擔任過神器頭子的職務呢！”
魔法坩堝看上去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徐楠很快就掌握了哈爾賽宮的大部分信息。
在霍福德的描述中，淨化之眼是一件有一定邪異屬性的神器。
這玩意兒好像是上古某個古神的眼球精華，被奧術帝國的一個煉金師煉製成了寶物，故而擁有了堪比神器的力量。
淨化之眼所在範圍之內，所有人必須赤身裸體，不得有所遮蔽；不然就會被暴躁的淨化之眼活活瞪死——是真的死亡！
淨化之眼擁有強大的力量，傳奇以下的巫師根本無法抵抗其威能！
不過，除了這點邪異之處之外，淨化之眼可以說是相對溫和的神器了。
隻要你赤身裸體地接受治療，他就能祛除你身上的所有詛咒、疾病！
而喚醒一次淨化之眼，斯蒂芬桑官方需要消耗的資源也是非常龐大的。
這一次安蘇麗居然舍得請出淨化之眼，其實還是蠻驚人的。
“可能還是這次傳染病暴發的太厲害，斯蒂芬桑官方必須要立刻平息吧。”
“啊啊啊……為什麽是明天才開放啊，今晚就開不行麽？”
徐楠有些怨念地揉了揉鼻子。
“啊嘁！”
霍福德倒是識趣，見徐楠噴嚏纏身無心多問，立馬跑到工作台旁邊幹活兒去了。
……
次日上午，淩晨六點，徐楠就來到了指定的地點。
不出他所料，大部分患病的巫師比他來的更早。
大家看上去都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估計都是徹夜未眠。
徐楠在哈爾賽宮外逛了一圈，發現這次霍爾卡莫症的態勢比自己想象中的還要嚴重。
難怪安蘇麗迫於壓力，居然肯啟動哈爾賽宮了。
昨天晚上就有人把抽簽結果送到徐楠手裏了，他被分配在了第一組，不知道是運氣不錯，還是霍福德暗地裏使了勁兒。
至於第四組的巫師，嗯，隻能等到黃昏時分了。
沒辦法，黎明大廳容納不下那麽多人，病患太多的話，也會影響淨化之眼的治療效果。
大概是噴嚏打得多了，徐楠也逐漸麻木了。
這會兒，他的思維反而清醒了許多。
他看著那些麵容痛苦的巫師們，心裏忽然浮現出一個念頭：
“這霍爾卡莫症，是不是爆發的也太巧合了些？”
“我們剛剛從極光之地返回，這種病症就爆發了。”
“難道……是有瘟疫神職的神明在針對斯蒂芬桑？”
徐楠揉了揉太陽穴，仔細想了想，覺得這種可能性低了點。
首先，霍爾卡莫症的傳染性雖強，但致死性很一般，如果說是針對斯蒂芬桑的普通巫師的話，效果並不明顯，最多讓他們難受一段時間。
其次，如果是針對極光慶典的話，這種行為最多也就是讓慶典的效果打點折扣，實際影響也是微乎其微。畢竟並不是所有巫師都那麽倒黴地染上了病的，據徐楠所知，薑學姐就好好的，絲毫沒有發病的跡象。
第三，如果是瘟疫係的神明在出手，是很容易就被斯蒂芬桑的人察覺出來的。和安綸一樣，在這個天界受到重創的時間點上，來凡間搞事兒是需要勇氣的，哪怕隻是分身之類的。
更何況，霍福德之前也說過，霍爾卡莫症並不算瘟疫，更像是人體本身的免疫機製出現了混亂。嚴格意義上來說，神明不具備操控霍爾卡莫症的力量。
除非……除非有其他的可能性。
隱隱約約的，徐楠仿佛抓到了隱匿於命運的層層枝葉之後的粗壯樹幹。
可惜就在這個時候，他的耳旁響起了響亮的聲音：
“所有巫師做好準備！”
“沿著這個台階走，第三個跳板，直接進入黎明大廳！”
“不得亂走，違者……”
那發號施令的凶狠男子頓了頓，冷冷地說：
“就地格殺！”
人群中傳來了一陣騷動，不過很快的，大家還是排好了隊伍，靜靜等待入場的時刻。
徐楠看了一眼那個似乎是負責現場治安的男人。
“沒想到這位老哥也來了……”
“也是，哈爾賽宮開啟，執法隊的壓力一定很大吧，身為副隊長，阿凱不可能不來。”
“就是不知道小太陽神最近怎麽樣了。”
想到那個靈魂被灌注到煉金人偶裏的孩子，徐楠也是不由輕輕一歎。
沒多久，入場的信號發出。
徐楠趕緊跟隨著人群，邁步走向了那深幽的台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