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二章：各有心思

  邊打邊撤退，雙方的交戰場地也越來越逼近地道入口。


  叮叮錚錚作響，聲響從小到大，起先模模糊糊的，伴隨著時間一分一秒過去，越來越清晰，也越來越密集。


  早先被打發到地道裏的中年男子等人，接連不斷的兵器碰撞聲傳入耳中，他們擔心不已的同時，也打起十二萬分精神側耳傾聽。


  鏘！錚！當！嘭！

  光憑傳入耳中的聲響，他們即刻能判斷出外麵兵器交接頻繁，這寓意著地道外的大都十分激烈。


  糟糕！恐怕大事不妙啊！


  這麽想著地道內的人心情不由沉重起來，幾人互相看了看，他們皆從其他人眼中看到了恐懼。


  此時，中年男子臉色蒼白，手掌握拳握得死緊。


  若是此時地道裏有光亮，就可看見因用力過猛手指都泛著白，若是再湊近一點仔細觀察，隱隱約約可見他緊握著的手流出點點猩紅血跡。


  聽著劇烈的打鬥聲做伴奏，中年男子心下去不由出神的想著。


  看來，剛才敲門的說臨夜檢查的幾個官差也不過是個幌子。


  如今打鬥聲如此激烈，想必原本躲藏在客棧中的兄弟們都動手了，所以現在擺在他麵前的路有兩條。


  一是、不管不顧直接離開，畢竟他藏身於地道中，現如今還沒被發現；


  二是、離開地道幫助老大，然後他們兄弟一起撤離夏州城。


  想到這，中年男子天人交戰好幾回合，左右猶豫遲遲不能做下決定。


  若是選前者，那麽他即使逃出升天，他麵臨危險拋棄兄弟自己逃，也會落下背信棄義、不顧兄弟死活的名聲，如此一來，待這名聲傳開，誰人還敢和他稱兄道弟，恐怕他會被名聲所累，被人認定成一遇危機就臨陣脫逃的小人，更甚至是時時被人警惕唯恐他什麽時候就反捅一刀吧。


  若是選後者，他武功平平，又怕上去後給老大拖後腿，而且光聽就清楚的上麵正激烈交手，刀劍無眼之下，一個萬一他就小命不保了。


  就在中年男子還猶豫之際，他身旁的一個人忍不住小聲詢問。


  “我們該怎麽辦？要不要直接離開？”


  “上麵兵器碰撞聲不絕於耳，我們先悄悄探查一下情況，假設情況不對直接跑。”


  聽著耳邊顫顫巍巍的聲音，中年男子不再糾結狠下決心，一咬牙說道。


  那人皺眉不確定的問道。


  “那我們不上去幫忙了嗎？就這麽拋起兄弟們跑是不是有點不厚道？”


  “總比讓他們白白犧牲了好吧，我們趁機逃掉還能將夏州城內據點全部被搗毀的消息傳回去。”


  為了名聲著想，中年男子很快給自己找了個冠冕堂皇的借口。


  心中默念，如果情況不利，我提前逃跑也是為了將消息傳遞回去，沒有半點要跑下兄弟們的意思，一切均是迫不得已的。


  自我催眠了好幾遍，中年男子漸漸認同了自己找的借口。


  沉默片刻後，那人也覺得將消息傳遞回去更重要，隨之點頭認同了。


  “也對，那就按你說的來辦，可誰上去探查看看？”


  可這話一出，中年男子又糾結起來，雖然地道內很黑，但並不妨礙他視物，他還是隱隱約約能看見其他人的表情的。


  他點燃火折子，視線一一劃過在場的幾人。


  待親眼看見那些人都偏過頭回避他的目光，中年男子心情不虞的低聲問道。


  “誰願上去看看？”


  眾人想著上前就是送死，想著自己尚未活夠呢，遂沉默不語。


  眼見沒人站出來，中年男子也不顧自己之前貪生怕死的想法，怒喝出聲。


  “好，好，好！你們真是好樣的，一群貪生怕死的孬種！”


  “嗬！我們都是孬種，就你不孬，那你咋不自己上去探查，還不是和我們一個心思，我們誰還不知道誰啊，裝個P啊裝！”


  冷笑一聲，有人突然反駁罵道，其實這話說得那麽絕，除開認透中年男子的為人以外，最主要的原因在於即將要麵臨被追殺、逃難的恐懼以及前途未卜的壓力。


  他可是清楚，哪怕將消息傳遞回朔方城，梁師都也不一定會放過他們的，畢竟幾年經營一朝毀於一旦，他們十有八九會被那暴君遷怒至死。


  中年男子被戳到痛腳，惱羞成怒的吼道。


  “怕死就直接滾，老子現在就上去支援老大，誰說老子怕死？孬種？哼，別自己思想齷齪，看別人也和你這般思想齷齪。”


  話音剛落，中年男子轉身朝樓梯走去。


  隻見，他手腳利落的就著嵌在牆上的木質樓梯往上爬，沒多久就不見了蹤影。


  在場的人左看看右看看，又有兩三人跟著爬了上去。


  而那罵人者卻抓抓頭發，自暴自棄的轉身朝通往城外的出口走去。


  邊走，那人邊賭氣的大聲罵道。


  “這種時候當然是小命優先，我們都在這等了這麽久還不夠義氣麽，明知上去等於死路一條，當然是選擇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


  聽著這罵聲，有兩三人覺得對，跟在那人身後朝出口跑。


  其餘人皺著眉頭，不屑的小聲咒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