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五章 可怕的真相
四周陷入了黑暗,同時也陷入了寂靜,甚至蘭諾連身旁的墨雲肆呼吸的聲音都聽不到了。蘭諾試探性的輕輕的喚道,“墨雲肆,你在麽?”
然而回應她的隻有久久的沉寂,死一般的沉寂,蘭諾瀲下眼眉,閉上眼睛,平緩呼吸,用意念之力搜索著鍾樓底層的每一寸土地。
並不大的麵積,蘭諾不著片刻便看了幹淨,墨雲肆消失了,就那麽無聲無息的消失了。
蘭諾仰頭去看方才意念所見的樓梯,難道是墨雲肆獨自上樓了?
墨雲肆體製獨特,對魔氣尤為敏感,此事是蘭諾察覺到的,也許連墨雲肆本人對自己這項特長都了解。
想了又想,蘭諾排除了墨雲肆會獨自拋下自己,獨自尋找越天的可能,方寸之地,身邊的人若是走到,自己定會有所察覺。
驀地,蘭諾突然間醒悟,也許墨雲肆就在自己身邊,自己看不到他,他也看不到自己。
蘭諾抽了一口冷氣,看來越天在這裏布下了厲害的迷陣,自己主動進來而毫無察覺。
蘭諾深吸了一口氣,一下子打開了火折子,火折子上還帶著墨雲肆的體溫,而現在自己卻看不到他了。
伴隨著光明,那稀稀疏疏爬來的白色蟲子從四麵八方蠕動而來,縱使蘭諾並不畏懼這些蠱蟲,然而這成千上萬白花花的一片,看了實在令人頭皮發麻。
蘭諾心裏微微有些忐忑,不自覺的後退了一步。
突然,身後陰風陣陣,回頭一看,那是一張散發著惡臭的喪屍大張的嘴,烏黑的牙齒令蘭諾的胃翻滾起來。
也許是火光對喪屍有獨特的吸引力,那渾濁的帶著黃色混凝物的眼睛裏,竟然散發著癡迷的神采。
蘭諾知道這具喪屍所表現出來的情感如此的強烈,應該是真實的,不屬於這個幻陣,所以他闖進來的地方就是陣眼所在的地方。
蘭諾看了一眼一步步堅定向自己走來的喪屍,眼睛一亮,飛快地朝著右側牆壁的方向跑去,腳尖用力的踩在牆壁上一登,將火折子放在了高高在上的石台。
喪屍急躁的大叫,不惜用身體瘋狂的撞擊著牆壁。
那僵硬的甚至不能伸直的腿,一下,又一下,努力向上夠著牆壁上的火苗,仿佛那跳躍著的並不強烈的火苗,是誘惑的毒藥,對它有著致命的吸引力。
蘭諾歎了口氣,“塵歸塵,土歸土,安息吧。”
蘭諾利落的揮劍,喪屍的頭從身體上滾落,那雙眼睛仍然執著的望著高台上的火苗,猙獰血腥的嘴張張合合,最終安靜了下來。
蘭諾旋身而上,取下火折子,跨過了喪屍的屍體,順著喪屍來得方向,摸到了一麵牆,隻是不同的是,這麵牆十分的柔軟,仿佛是人肚皮上的軟肉,帶著體溫般的溫度。
蘭諾心下一緊,用指甲輕輕的摳了一下,並沒有傳來尖叫的聲音,蘭諾鬆了口氣,冷靜下來,釋放自己的意念之力。
然而仿佛受到了阻礙,蘭諾的頭被反噬,針紮般刺痛著蘭諾的大腦。
蘭諾抱著頭,蹲在了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氣,這地方到底有什麽?為什麽會有比自己更強的精神力存在,難道自己遇到了望氣之術的大家?正在背後悄悄地觀察自己?
蘭諾心裏有些慌亂,若是真的有,自己怕是終其一生,都不可能走出這個迷陣。
“呼,呼,呼。”一下又一下有節奏的呼吸聲讓蘭諾一驚,打起精神,仔細聽,這聲音仿佛是在這個柔軟的牆後麵傳來的。
蘭諾試探性的問道,“有人麽?”並沒有人回答,然而那粗重的喘息聲仍在繼續。
突然,麵前的這麵牆破裂開來,鮮血猶如傾盆大雨散落。
蘭諾急忙後退,躲閃血雨的攻擊,然而就在蘭諾遮擋的瞬間,一道黑影飛快地衝了過來。
蘭諾一驚,抽劍相對。
“是我。”那人抹了一把臉上的血水,一雙通紅的眼睛緊緊的盯著蘭諾。
蘭諾一怔,“墨,墨雲肆。”
墨雲肆沒好氣的擺了擺手,“是我。”
蘭諾仍然驚魂未定,“你的眼睛。”
墨雲肆一愣,揉了揉,“紅了?這血真夠毒的,我不過是片刻衝進來的功夫,就濺了進去。哎,有水麽?”
蘭諾扯下了腰間的水壺扔了過去,墨雲肆拿在耳邊晃了晃,將水倒在了手心裏,清洗眼睛。
蘭諾趁此不動聲色的來到墨雲肆的身後,一劍刮了過去,轉眼,一條血長的的口子赫然在目。
墨雲肆疼得刺眼咧嘴,沒好氣的回過頭,瞪著蘭諾,“皇後娘娘,您老人家是要害死我麽?”
墨雲肆顧不得清洗眼睛,從衣服上撕下了一條布給自己包紮傷口。
蘭諾幹笑著,“特殊情況,仔細謹慎點好。”
墨雲肆一邊包紮,一麵從懷裏掏出了一個鬼麵獠牙的玉佩,蘭諾吃驚得接過去看了看,“這是什麽?”
“師父的玉佩,當年師父是醫學鬼才,又因被世上的人成為性格陰晴不定的鬼醫,特意做了這樣一個玉佩,象征著鬼穀師尊的身份。”
“怎麽會在這?按理說鬼穀師尊現在應該在鬼穀才對。”蘭諾將玉佩還給了墨雲肆。
墨雲肆苦笑著,臉上的表情晦澀不明,“也許鬼穀的那個並不是師尊。”
蘭諾錯愕的看著墨雲肆,“怎麽可能?這世上除了越天那個魔頭,有幾人能牽製的了鬼穀師尊?”
墨雲肆歎氣,“是啊,沒有幾人可以害他。”
墨雲肆眼睛裏的紅色已經消退了,在朦朧的光線裏,泛著淚光,然而這幾欲落下的眼淚,卻被墨雲肆生生的擋在了眼眶裏。
墨雲肆指著麵前仍在流血的軟牆,“知道這是什麽麽?”
“這是鬼穀的禁忌,千人皮,這麵牆是回魂陣的陣眼,有了這張皮,施法者便可以吸幹陷落者的力量。”
“越天為何會鬼穀的禁忌,難道鬼穀和……”蘭諾甚至無法想象,鬼穀師尊那個慈祥的老人家背離了正道,和越天勾結在了一起。
墨雲肆滿臉的哀痛,雙手痛苦的抱著頭,仰著頭,大喊,“師父,你騙的徒兒好苦,你還不現身麽?”
墨雲肆的話音剛落,千人皮前冒起了白煙,白煙過後,露出了一張陌生男人的臉。
仔細看看這人的眉眼輪廓,赫然和北慕寒一模一樣,不同的是北慕寒皮膚白皙,而這個人皮膚較深,甚至可以用黝黑來形容。
墨雲肆顯然也被嚇了一跳,“師父,你再不現身,徒兒可就毀了你操縱喪屍的控魂鍾了。”
墨雲肆小心觀察著,四周每一處可以潛藏的角落,然而並沒有發現一絲人為躲藏的蛛絲馬跡。
蘭諾的注意力全被那張和北慕寒一模一樣的臉,因為他的眼神十分詭異的看著墨雲肆,那笑容和鬼穀師尊如出一轍。
蘭諾拍了拍墨雲肆,指著那張臉,試探著問道,“你不是越天。”
那張臉嘴角咧的更開。“不錯。”
這渾厚的嗓音讓墨雲肆一震,聲音顫抖著,“師父?”
那張臉看向墨雲肆,“看來越天那老小子還是將你們騙的團團轉。”
墨雲肆不敢置信的走到白煙麵前,“師父你為什麽會變成這樣子?”
“他與越天互換了身體,他現在的身體應該就是莫含墨的軀殼。”
墨雲肆一怔,白煙就在片刻間纏繞住了墨雲肆的小腿,蘭諾幹淨利落的一斬,順勢將墨雲肆拉離了白煙,蘭諾眼神銳利,“你竟然連自己的徒兒都想害。”
墨雲肆皺著眉看向蘭諾,“你說什麽?師父他不會害我。”蘭諾看著墨雲肆眨眼,旋即明白了過來,“鬼穀師尊沒有什麽要說的麽?”
人臉歎了口氣,灰白色的眼睛黯淡無光的看了兩人片刻,“你們進了這座鍾樓是出不去的,除非北慕寒來救你們。”
蘭諾一臉安然,沒有一絲一毫的急迫,無所謂的樣子,讓鬼穀師尊怒火中燒,卻又不好表現出來,“如若沒有外麵的人,與你們裏應外合,你們隻等著死吧。”
鬼穀師尊儼然是被蘭諾氣到了,白煙在頃刻間褪去,那張臉消失了。
蘭諾抿了抿唇,眼睛一動不動的盯著墨雲肆哀戚的雙眼,“你早就知道鬼穀師尊與越天有勾結?”
墨雲肆沒有答話,忽的貼近了蘭諾,蘭諾下意識去推,墨雲肆仿佛知道了蘭諾的動作一般,將蘭諾死死的困在了牆和自己的胸口之間。
蘭諾的臉色陰沉,渾身散發著冷氣,“你?”
話未出口,嘴就被墨雲肆的手捂住了,蘭諾皺著眉,張嘴用牙齒狠狠地撕磨著墨雲肆手心裏的皮肉。
墨雲肆疼得直抽冷氣,“你屬狗的?也隻有北慕寒才會喜歡你這種男人婆。”
蘭諾白了墨雲肆一眼,低聲道,“活該。”
墨雲肆的胸口仍然緊緊的壓著蘭諾的胸口,嘴唇貼在蘭諾的耳畔,用近乎沒有發生的呼吸,傳遞著自己的意思。
“這裏任何一個角落,每一寸土地,都在師父的掌控之中,我們說的每一個字,他聽的清清楚楚。”
說完,墨雲肆飛快地起身,絲毫沒有輕薄之意。
蘭諾抿了抿唇,密音道,“鬼穀師尊在最頂層,為何不去一問究竟,看樣子,他並沒有打算真的傷害你。”
墨雲肆點點頭,眼神示意蘭諾合上火折子,蘭諾會意,鍾樓裏再度恢複了黑暗,沒有了回魂陣的製約,蘭諾可以憑借著望氣之術,在黑暗中找到正確的路。
墨雲肆緊緊的跟在蘭諾的身後,兩人一前一後走的小心翼翼,殊不知黑暗中的行動被鬼穀師尊看的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