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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章 三年之期

  墨雲肆盡量平靜地說出這句話,但話到後半句,卻隻覺喉嚨裏一陣澀然,未出口的話就那麽卡在喉嚨裏,吐不出來,咽不下去。


  蘭諾與蕭不思聞言,聽得有些雲裏霧裏,正疑惑著,又聽一個聲音隨即響起:“所以寒毒入心脈,難治喲!”


  蘭諾的心猛地漏掉一拍,豁然抬頭,隻見師尊一襲白衣輕杉從房間內徐徐走來。


  蘭諾一雙清亮的眸子緊緊盯住師尊,清越的聲音裏略帶一絲顫抖:“師尊醫術了得,相信一定有辦法的對麽?”


  “唔……”師尊聞言,捋了捋有些發白的胡須,默了片刻,才又緩聲道:“咱們還是到外麵去說吧!王爺此刻的狀況需要靜養,不宜有人打擾。”


  “恩。”蘭諾淺聲應著,一雙眸子卻放心不下的望了眼房間內裏。片刻,轉身往院落裏走去。


  剛走兩步,忽的聽見墨雲肆對蕭不思說道:“就讓王妃與師尊談會兒話,咱們去喝杯茶。”蕭不思冷不停聽見墨雲肆這般說,不禁身形微頓了下,但轉念一想,這裏是鬼穀,又不是外麵,不用擔心有殺手突然襲擊,便點頭應了下來。


  兩個人,兩盞茶杯,一張方桌,一壺清酒。


  墨雲肆與蕭不思麵對麵坐著,兩日裏沒日沒夜的趕路,這一忽的靜下來,還真叫人有些不適應。


  蕭不思無心茶水,淺抿了一口,淡淡地道:“北慕寒的傷勢恐怕不容樂觀罷。”墨雲肆端著茶盞的手微然一頓,眼底有一絲訝異掠過,旋即又恢複如常。


  “恩。”放下茶杯,墨雲肆又繼續道:“王爺體內的寒毒已經入了心脈,以後不能再使用靈氣,且即便如此,也恐怕會危及生命。”


  蕭不思聽罷,不禁歎了口氣,“辦法。”


  “什麽?”


  “可以醫治王爺體內寒毒的辦法。”


  院子內,蘭諾坐在微有些冰涼的石凳上,纖纖玉指緊緊攥成一團。耳邊一遍遍縈繞著方才師尊的話語。


  雖說師尊壓製住了北慕寒體內的寒毒,但那隻是暫時的,本來以為北慕寒的功力隻要不在短時間內有激烈的打鬥,那麽活個四五十年不成問題,但計征一事與北敬天指派大內侍衛深夜襲擊,北慕寒妄動靈氣,導致壓製不住體內的寒毒,毒入心脈,北慕寒時日無多。


  北慕寒時日無多。


  蘭諾聽罷如遭雷殛,腦海裏一片空白,隻有師尊那句“北慕寒時日無多,”而她原本充滿希冀的眸子也在一瞬間失了顏色,微張著唇瓣,卻不知該說些什麽,心下痛成一片。


  若不是自己堅持去無回穀,那麽北慕寒也不會被逼無奈冒險入明靈國救自己,害的北慕寒一行人遭遇計征的襲擊,大傷元氣,又念起端木山,甚至邊關被擒,一切都是因為自己而起,若不是因為自己,北慕寒怎會屢次受難,變成今日這般。


  自責與愧疚填滿了蘭諾的心,迷蒙了雙眼,她生平第一次有了這種無力感,為她不能幫北慕寒承受痛苦而深深地自責。


  師尊坐在一旁,微眯著眼望住一臉悲傷的蘭諾,半晌,才淡淡開口安慰道:“眼下他又不是死了,用不著這麽傷心。”


  蘭諾一聽他此言,旋即抬起淚眼淒迷的眸子,不理會他語氣中叫人不舒服的幾絲不屑,反而略帶一絲驚喜地不確定問道:“師尊可是有法子救王爺?”


  他既然能用這樣的語氣說話,蘭諾便隱隱猜到他是有法子救治北慕寒的。


  果不其然,隻見師尊淡然一笑,捋著胡須道:“瞧你言語不多的樣子,還以為你隻是個叫人保護的弱女娃,想不到你還挺聰明。沒錯!辦法倒還真不是沒有,不過可有些難度啊,畢竟寒毒非一般的毒。”


  蘭諾聽罷,仿佛又看到了希望,當即激動的連連點頭,目光堅定異常。


  “不管難度有多大,我一定要救王爺,我不能沒有他!”


  “你們這些年輕人的想法我是不懂,不過倘若要徹底治好王爺體內的寒毒除非真的有神級高手或者神獸內丹,否則三年之後,王爺必死無疑。”


  師尊言語之間說的直接了當,蘭諾聽了,頓時喜憂參半,她心下清楚,神級高手一向隻是傳說,至少,她從未見過。而神獸亦是百年難得一見的珍獸,然而為了救北慕寒,哪怕隻有一絲一毫的希望,她都不會放棄。


  見蘭諾這般堅定,師尊望住蘭諾的眼神裏不覺多了幾分讚賞。


  “你能這樣堅定不移,實屬難得啊,不過要想找到神級高手或是神獸都非易事,更多的也是要看緣分,急不得。”


  蘭諾點點頭:“師尊說的我都明白,要想救王爺,我須得調整好自己的心境,對了,王爺他……什麽時候能醒過來?”


  師尊掃了眼亮著燭燈的房間,淡聲說道:“不出意外,明日一早便該醒了!”


  雲破初曉,鬼穀裏的黎明似乎要來的更早一些。


  整整一夜,蘭諾不顧墨雲肆與蕭不思等人的勸阻,執意留在床榻前守著北慕寒,實在倦極了,便就趴在床榻邊睡著了。


  腦海裏的意識仿若混沌初開,掙紮良久,北慕寒終是幽幽轉醒,恢複意識的一瞬,便察覺到了身旁熟悉的淡淡香味,星眸流轉,便就望見了伏在自己身邊睡著了的蘭諾。


  薄唇旋即浮上一抹淺淡溫軟的笑意,然而笑意還未褪去,便是隱隱心疼掠過心頭,夜裏微涼,這般將就豈不容易受涼。


  北慕寒這般念著,動了動身子,調整下自己的姿勢,不忍打擾熟睡著的蘭諾,便就輕輕拉過薄褥給蘭諾蓋在身上。


  盡管他動作輕緩,仍舊驚醒了睡眠極輕的蘭諾,睜開迷蒙的雙眼,正對上北慕寒一雙幽邃的星眸,蘭諾頓時睡意全無,興奮地道:“你終於醒了?看來師尊果真醫術了得!”


  說著,蘭諾又有些不安的先是伸手探了探北慕寒的額頭,後又捉住他的手,才兀自說道:“體溫不那麽涼了,想來是寒毒控製住了。”


  北慕寒見她這般緊張的模樣,眼底不由得笑意隱現。


  “原來你這麽緊張我啊。”輕鬆略帶幾分調侃的語氣,讓原本心情緊張的蘭諾也不由得彎起了嘴角,嗔道,“你現在是非常時期,還有心情說這種話!”


  “怎麽是非常時期了?這不是師尊已經把我醫治好了麽?”傳聞墨雲肆的師尊醫術卓越,無人能敵,方才醒來,他便感覺自己的身子幾乎已經無礙,先前體內亂竄的靈氣已然平息,發作的寒毒也已經被師尊壓製下去。


  蘭諾聽他這般說,不由想起昨晚師尊對她說的話,心情瞬時又變得沉重起來。北慕寒見蘭諾神情驟變,心下一緊,忙追問起緣由:“怎麽了?說的好好的,怎麽突然這般不高興的模樣?”


  北慕寒聲色綿軟,溫柔地執起蘭諾的玉手,幽邃的眸子裏盡是深情。


  這樣溫柔深情的他讓蘭諾莫名想要逃離,她明明隻會拖累他,他卻對自己一如既往的好,這樣隻會加重她心底的愧疚之感。


  蘭諾低下頭,眼底眸色複雜,糾結著是否要將師尊的話說與北慕寒聽。


  “師尊說……”蘭諾張了張口,聲如蚊蠅,欲言又止。


  “師尊說什麽了?”北慕寒淡聲回問著,目光不曾從蘭諾麵上移開。


  “師尊說,他也隻能暫時壓製住你體內的寒毒,倘若三年內沒有找到神級高手或是神獸內丹,你就……”


  蘭諾左右思量後,仍是決定將師尊的話告知北慕寒,他也有權力知曉。她話說到如此,北慕寒便已猜到她話裏的意思,她話音一落,他便漫不經心地接口繼續道:“我就會死,是麽?”


  ‘死’這個字眼,是蘭諾最為敏感的,麵對北慕寒,她無法說出口,更不敢想象失去他的情景。


  眼淚潤濕了眼眶,蘭諾努力眨眨眼睛,不讓眼淚滑出眼眶。北慕寒越是輕鬆不在意的語氣,她的心就越發的痛。


  北慕寒輕輕撫著蘭諾柔滑的長發,默了片刻,又淺聲道:“我不想看見你這麽難過的樣子,細細想來也沒什麽大不了,這樣也就不會耽誤你更多時間了。”北慕寒笑的輕柔,仿若天地間第一朵飄落的雪花,輕盈盈的。


  隻是淚水模糊了蘭諾的視線,他俊美的容顏跌入一片淚光之中,變得有些模糊。


  “不,我一定要找到神級高手或是神獸內丹,我不能讓你死!”蘭諾霍的抬頭,情緒略有些激動起來。


  北慕寒淺笑著安撫她道:“你看你都哭成淚人兒了,咱們不是有三年時間麽?放心,你不想讓我死,我怎麽舍得離開你呢!”說著,北慕寒抬手替蘭諾拭去眼角的淚滴,幽邃的眸子裏滿是寵溺。


  他怎麽舍得離她而去呢。


  房間外頭,鬼穀的東邊開始泛起一絲魚肚白,白色越來越亮,不多久,墨色越來越淡,直至全然褪去。


  鬼穀的日頭好似格外明媚,一縷清陽透過潔白雲層灑進一片綠色密林間,和著清晨裏還未完全散去的薄霧,竟叫人恍若有種置身仙境的錯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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