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我受夠了(沈鶴年)
第124章 我受夠了(沈鶴年)
「我不想上京大了。」他說。
沈鶴年的手虛握著,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他才說出了這麼一句話。
沈苛的臉色明顯的不好看,冷肅了幾分,語氣帶著些許怒意,問他:
「你說什麼?」
沈鶴年攥得緊了一些,抬起頭對上沈苛的視線,聲音高了八度。
「我說,我想考霖大!」
肖微臉上的笑意也停滯了一下,耐著性子,和氣地問:
「之前不都說好考京大的嗎,怎麼好端端的,又想去霖大的?」
沈鶴年沒作解釋,只是又重申了一遍自己的意願。
「我想放棄保送生的資格,考霖大。」
「乓」地一聲巨響,緊接響起沈苛的斥吼:
「不可能!你想都不要想,考京大對你來說是最好的選擇。
我的兒子只配得上上京大,其他學校配不上!」
京大是沈苛的母校,肖微、他和宋禮福皆是京大畢業的。
除了溫雅,她是華大的高材生。
沈苛作為一名在校有名望的大學教授,是不容許自己的兒子比自己差。
聽到沈鶴年那麼說,他臉上難得的笑意也消失的無蹤。
取而代之的,是一張憤怒的表情,眉梢往上揚,氣得面色微紅,眼底彷彿燃燒火苗。
上京大,是自打沈鶴年出生落地的那一刻開始,沈苛便為他計劃好的。
沈鶴年將書包放在柜子上,視線不離沈苛臉上。
他的眼眶微微酸澀,肩膀不停地上下顫動,眼白部分佈滿許些紅血絲。
「為什麼?我已經十九歲了,我已經成年了!
為什麼你還是那麼喜歡事事都管著我?!」
沈苛緊擰著眉頭,臭著一張臉,語氣不帶絲毫讓步:
「別以為你成年了你翅膀就硬了,你想幹什麼都可以,唯獨考京大這件事不行,沒得商量!」
肖微站在那邊,左右為難,抿著嘴唇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本來融洽緩和的氛圍,被沈鶴年的那一句話徹底打亂。
她覺得沈苛讓她沈鶴年考京大,最初的出發點,還是為了他的前程著想。
但沈鶴年從小便被他們各種管束,他也沒有說錯。
她和沈苛對他從小到大,可沒少各種約束。
不能打遊戲,不能吃垃圾食品,不能熬夜,不能打架,不能抽煙喝酒之類等等。
「啊——」
沈鶴年的眼眶逐漸紅勻,垂眸嗤笑了一聲,他的情緒幾近奔潰,他放開嗓子嘶吼了一聲。
這一聲,彷彿從他喉間的最深處發出,釋放著他積壓已久的憤怨。
他看向他們的眸里,夾雜幾分不理解。
「我受夠了!」
「為什麼,為什麼我想和他們一樣自由就那麼難,為什麼?
小的時候,我但凡背書背錯一個字,我考試差一分滿分,你們都要對我指責再三,為什麼?
到底,到底我還要做的多好,你們才能滿意,才能給我一個肯定,啊?!
為什麼我做什麼都不對,我說什麼都是錯的,為什麼!!
我只是想要自己做一次主,就這麼難嗎?!!」
沈鶴年的聲音撕扯沙啞,眼眶的淚水在打轉轉,糊了他的視線。
他的每一句聲嘶力竭,都朝著他們夫婦二人潑去。
像是忍受了很久的洪水,頃刻間全部爆發出來。
沈鶴年真的忍了很久,很久了。
他太累了。
他只想想要自己做一次主,就這麼難嗎?
為什麼,憑什麼啊?
這明明……是他的人生啊!
聽沈鶴年這麼說,肖微不由恍然,下巴微微揚起,嘴角下垂,臉上寫著自責。
他沒有說錯,一句都沒有。
她和沈苛就他這麼一個兒子,對他寄予了很大的厚望,藏在這份厚望之下的,是一份沉甸甸的愛。
「乓」地一聲響,把地面都微微震動,是沈鶴年的摔門聲,他跑了出去。
沈苛身子微微前傾,腳步略微一頓,又重新坐了回去。
他沉色對旁邊的肖微說:「不要管他,我們吃。」
「……」
……
夜色涼薄如水,月亮藏捏於雲朵之下,星星廖若,涼風習習。
現在是晚上十點,沈鶴年還沒回來。
沈苛和肖微坐在客廳,亮著明亮白的燈,時不時就往門口瞥一眼。
肖微攥著手機,不停地給沈鶴年打電話。
「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請稍後再撥。sorry ……」
肖微一連打了好幾個,電話那頭傳來的依舊是關機。
沈苛深蹙眉,「行了,他不接就別打了,時間也不早了,早點睡覺吧。」
肖微放下手機,怒斥他:「那你倒是去睡啊,別在這兒坐,滾回房間去!」
沈苛:「……」
被肖微如此一罵,他垂手抿唇,不吭聲了。
肖微的一顆心上竄下跳,手心涔出冷汗,忽地門鈴被摁響。
以為是沈鶴年,肖微正想去開門,身旁竄出一道身影,快她一步去開門。
沈苛以為是沈鶴年回來了,衝到門口前停了一下,再一次肅起一張臉。
他緊著神色,推開門一看,不是沈鶴年,是宋溫暖。
宋溫暖手裡端著一個鐵鍋,朝沈苛笑道:
「沈叔,肖姨,我爸讓我給你送點宵夜,正好我媽買多了,分你們點。」
沈苛緩和了臉色,雙手接過鐵鍋,隱約可以聞到裡面的香味,還有一股濃的香菜味。
他微微皺眉,沈鶴年不喜歡吃香菜。
肖微見是宋溫暖,眉眼微舒展,問她:
「暖暖啊,小年有沒有去你那兒啊?」
宋溫暖感到疑惑,搖了搖頭,見他們臉色都不大好,關心地問了一句:
「沒有啊,肖姨,是發生什麼了嗎?」
肖微面露難色,指了沈苛一下,說道:
「他和你沈叔大吵了一架,跑出去了。」
大吵了一架?
不應該吧……
沈鶴年從不是一個會和父母紅臉的人啊,更不可能出走。
他自小就不是一個任性的,向來內斂的他,怎麼會……
宋溫暖看了眼手機時間,安撫他們:
「沈叔肖姨,你們先別著急,我替你們下樓,去附近看看,他應該也不會跑遠,你們別擔心。」
肖微的腿腳不大好,前幾年才做了手術。
沈苛又拉不下臉去叫沈鶴年回家。
肖微遞過去一個感激的笑:
「謝謝暖暖,暖暖你小心點,外頭在打雷,一會兒可能要下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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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人的性格來源於原生家庭塑造的,沈鶴年之所以會這樣,也不能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