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看個仔細
第82章 看個仔細
到了一處無人的花木叢旁,姜眉悄聲問道:「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認清楚了?」
碧薌擰著眉搖頭:「那邊後院門口有護衛把守著,見奴婢面生不讓進。
「奴婢只跟著穿過了游廊和天井,想看看別處有沒有小門可以過去,碰巧又被他們的管事娘子撞見了,怕她疑心,便折回來了。」
姜眉聽了有些不滿,語含責怪:「今晚來這裡的人這麼多,護衛哪裡就都認識了?你說自己是襄陰侯府的人,他們還能不許你進去?」
碧薌道:「奴說了,但他們說來的親戚可以進,下人隨從不讓進。
「不如姑娘你親自去?」
姜眉默了默,道:「算了,再想別的法子吧。」
她不敢貿然前去,擔心被認出來。
眼下這裡的女賓也有幾個認得她的,不過都知道她是襄陰侯夫人的外甥女,跟著襄陰侯夫人一起來的,也便沒人覺得奇怪。
燕娘子雖耳聞過她的事,卻也未曾親眼見過她本人,因此也並不認識。
但言軻的手下卻有不少人見過她,若是去了很可能被他們認出來。
穩妥起見,還是小心行事,此時賓客濟濟,男女不同席,她只要不被言軻發現便可。
不知不覺,酒過三巡。
適才范銳沒能鬧成洞房,在酒席上便怎麼也不肯輕易放過言軻,拉著他各處敬酒,自己也跟著喝了個半醉。一時內急,便要去更衣。
兩個小廝上來扶他:「范公子慢點,小的扶您過去。」
范銳一聽,有些微醺的臉變得極其嚴肅,抬手一把揮開:「扶什麼?我又沒醉!我自己去,你們誰也別跟來!不許跟來!」
兩個小廝相覷一眼,只得罷了。
范銳對麓國公府十分熟悉,也不管旁邊有人無人,兀自輕輕哼著小曲兒信步往前走。
走著走著,忽聽「呼」地一聲,一根細長冰冷之器物猛地橫在了自己喉嚨處。
「誰?!誰啊?」范銳驚得立定腳步,兩眼不住地朝左右瞄,大著嗓門虛張聲勢,「這可是麓國公府你也敢來行刺?當心有來無回!」
話音一落,便見那橫擋在脖子前的東西被收了回去,一個耦荷色苗條的身影從一旁昏暗的隱蔽處走了出來。
「你,你誰啊?」范銳不由上下相了一眼面前的人,「女刺客?」
「說誰刺客呢?」女子清脆的嗓音裡帶著幾許不悅。
「不是刺客,你在這動刀動槍的作甚?一上來還把劍架我脖子上?」范銳雙手緊緊捏著腰帶,警惕地盯著女子的臉,不知為何,竟覺得有些似曾相識。
女子低哼了一聲,把手中之物擺在他面前:「你好好看清楚這是什麼。」
范銳定睛一看,居然只是一根小指粗三尺長的竹竿!
女子見他滿目詫異之色,傲然睨著他解釋道:「麓國公是我師兄,我只是席上吃飽了隨便在此比劃兩下消消食。是你自己走路不看路,明知道我在這裡還非要衝上來,還說我是刺……。」
「你……你等會兒!」范銳揚手打斷,「你說麓國公是你師兄?那你是……奚嵐?」
「你怎知我的閨名?」女子驚訝道。
她正是言軻的師妹奚嵐,不過,她顯然並沒認出范銳是誰。
「難怪……真是一點都沒變。」范銳也不答她,小聲嘟囔了一句,大步溜了。
奚嵐微微努了努嘴,覺得這人簡直莫名其妙,便不去管他,繼續以竿代劍柔緩地出招。
洞房門外,綉姑和沁竹靜靜地守候著,不時說兩句悄悄話。
大約候了半個多時辰,便聽見有腳步聲靠近,抬眼一看,是言軻來了。沁竹連忙推開房門要進去喚醒伏翎,可未等踏入門內卻被言軻搖頭制止了。
言軻輕步走入裡間,一眼看見的便是床榻旁一幅美人酣睡圖。
他的新婚夫人此刻正倚在床頭睡得香甜。
他靜立在離她一臂遠處垂眸細細看著她,目光徐徐在她面龐上流連,從黛眉到瑤鼻,從蕊腮到櫻唇,來來回回,不知多少次。
許是今日盛妝的她玉顏更勝往日,許是她從未像此刻一般安安靜靜地待在自己面前,言軻莫名地竟覺得怎麼看也看不夠似的。
一時不由自主地便挨近前去,單手扶在床架上,慢慢俯過身去,如春風拂面一般吻了一下伏翎的唇。
伏翎朦朦朧朧中嗅到一股濃郁的酒味,蹙了蹙眉頭,緩緩睜開眼雙眸。
一睜眼卻被近在咫尺的俊容嚇了一跳:「啊——」
身子往下一滑,便要向後倒去。
她正坐在床沿邊,言軻擔心她硌到腰,急忙伸出手臂向她背後一攬,便將她牢牢地摟進了懷裡,二人雙雙倒在了柔軟絲滑的喜被上。
「夫人,您怎麼了?」房門外綉姑和沁竹聽見伏翎驚呼了一聲,以為出了什麼意外。
「她沒事。」言軻回頭朝門口大聲吩咐,「你們都下去吧。」
門外兩人對望一眼,仍有一絲絲不放心。
言軻勾唇一笑:「看來她們怕我欺負你。」
伏翎羞紅了臉,也沖外高聲道:「綉姑,沁竹,我沒事。」
屋外兩人聽罷,安心地退下了。
但屋內,言軻並沒有要放開伏翎的意思。
伏翎頭上還戴著鳳冠,很不舒服,便欲推開言軻起身去,哪知卻絲毫推不動。
「做什麼?」言軻不捨得放開,反而輕柔地扣住了她的手腕。
伏翎頂著緋紅的臉蛋,一點紅唇微咬了一下:「我要卸妝。」
言軻這才勉勉強強直起身,拉她起來,順手幫她摘下了鳳冠。
伏翎坐到妝台前,對著菱花寶鏡,想到稍後要面臨的事,心裡禁不住一陣羞怯。
出嫁之前,綉姑給她說了一些以前從沒聽過的私房話,都是教她在今晚如何面對新姑爺的,可她一時間什麼也記不起來了。
只剩下心裡噗噗亂跳。
她從鏡中瞥見言軻利落地解下了腰間玉帶,褪去了外袍,脫掉了金絲雲履,抱著雙臂安坐在了卧榻上,而她自己卻連一個耳墜都沒取下來。
「你平日在家也是這般摘個耳墜子也要摘半天的么?」言軻望著她的側臉含笑揶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