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好心提醒
第11章 好心提醒
「安遠侯府的小公子杜宥你可認得?」伏翎問道。
「認得認得!」王媒婆連連點頭。
伏翎身子微微前傾,湊近王媒婆,壓低了聲音:「那你可知有沒有哪家的姑娘特別鍾情於杜公子的?」
「有啊,好幾個呢!」王媒婆不假思索道,「眼下便有一個,今日上午剛找老身去議親呢。」
伏翎和曹靖對望一眼。
王媒婆往下說道:「就是太僕寺卿韋家的庶出女兒,夢珠姑娘。」
曹靖有些納悶:「杜宥是嫡子,杜侯肯為他娶一個庶出姑娘?」
王媒婆笑了一笑:「原本是不願意的。但杜公子不是初婚,是續弦,杜家也便不大計較了。
「而且,那杜老夫人和韋夫人私交甚好,對養在韋夫人身邊的庶女也是十分滿意的。」
伏翎想起昨夜杜宥在百味樓所言:「杜公子自己也願意么?」
王媒婆撇著嘴搖頭:「不曉得。不過,婚姻大事自古都是父母之命,哪由得杜公子自己願不願意,杜侯和老夫人願意便成。」
伏翎左右顧盼一眼,見近處無人,又問:「方才你說夢珠姑娘鍾情於杜公子?」
「對啊。」王媒婆面色十分篤定,「韋夫人只生了三個兒子,沒有親生女兒,去杜家時便常帶著夢珠姑娘去。夢珠姑娘便這麼認識了杜小公子,一來二往的,便對杜公子芳心暗許了。
「夢珠姑娘今年也快十八了,聽說先前杜老夫人本有意等杜小公子成親一年後,讓小公子娶她做側室,韋家也同意。
「韋夫人還讓夢珠姑娘與杜娘子結交,好讓杜娘子以後善待她。
「哪知杜娘子太沒福氣,過門不到半年得了一場重病,沒了。
「夢珠姑娘聽說她病了,還為她送過一些偏方,不過都不管用。
「等到她人去了時,夢珠姑娘哭成了個淚人兒。
「杜家的人都誇夢珠姑娘賢良,這不就有了這回的親事。」
伏翎聽罷,凝神細忖了片刻:「夢珠姑娘給杜娘子送過偏方?」
「是啊。」王媒婆道,「夢珠姑娘的親外祖是開藥鋪的,也懂醫術,許是有什麼祖傳秘方吧。」
伏翎又問:「除了夢珠姑娘之外,還有哪些人愛慕杜公子?」
王媒婆兩隻赤鱗魚般的眼睛稍稍一轉,掰著手指頭數了數:「老身知道的有戶部侍郎家的二姑娘,城南方員外家的姑娘,姚侍郎的令妹……哎呀好幾個呢記不全了。
「不過她們因知杜公子娶了妻,都先後許了人家了。」
伏翎瞭然頷首,沉吟了一會兒,對曹靖道:「我問完了,公子可有什麼想問的?」
曹靖輕輕搖頭:「暫時沒有。」
伏翎便向王媒婆道了聲謝,起身欲離開茶鋪。
剛走了兩步,見王媒婆湊到了面前,悄聲細語:「伏姑娘,老身有一事想來想去,覺得還是應該告訴你。」
「何事?」伏翎略感訝異。
王媒婆回頭瞟了一眼曹靖,輕輕推著伏翎往旁邊去了幾步。
曹靖見狀,背過身去,又向前走了兩丈遠,靜靜等候。
王媒婆面上頗有幾分嚴肅:「姑娘是與麓國公有婚約的吧?」
伏翎被她突然變得鄭重的神情弄得有點糊塗:「算是吧。」
「麓國公要退婚!」王媒婆低聲道。
「哦。」伏翎垂下眉眼,神色平平淡淡,似是並不感到意外。
「姑娘不信?」王媒婆顯然沒料到她會是這般反應,口吻愈加嚴肅,似要力證自己所言不虛,「我們做官媒的差不多都互相認識,知根知底,消息也都傳得快。
「麓國公府派去貴府去提親的陳婆親口告訴老身的,說昨日下午國公府里傳出話來,麓公對姑娘十分不滿,說姑娘德行有虧,不足為配,讓管家即刻退婚!」
伏翎白潤無暇的面龐上漸漸浮起晦色。
憶起自己與言軻初見光景,確實容易引起誤會,可是,德行有虧?
他也不至於下這樣的定論吧?
王媒婆見伏翎變了臉色,以為她相信了,忙道:「姑娘的為人老身再清楚不過了,怎會德行有虧呢?
「只是一旦國公府退了親,外人不知道的便以為是姑娘的不好,有損姑娘閨譽。
「依老身看,姑娘不若回去告訴府上,先一步提出退婚的事。
「如此,即便退了親,外人必定以為麓公自己也有些理虧,也便不會看輕姑娘了。以後,姑娘再要許個好人家也不難。」
伏翎微微揚了揚唇角:「知道了,多謝提醒。」
王媒婆滿面笑容:「客氣什麼!只望以後府上有議親的事能多給老身遞個話便是了。」
而後向二人道了別,滿意地回家了。
曹靖這才轉身走近伏翎,鳳眸中輕輕漾起二月暖風般的笑意:「王媒婆真是三句不離老本行。這正辦案呢,也不忘趁機給自己爭取機會。」
伏翎尷尬地偏開了目光。
曹靖方覺自己似乎有些太過隨意了,忙收起說笑的心思:「抱歉,她最後一句說得太大聲,我想不聽見也難。」
「沒事。」伏翎望了望天色,日已西沉,霞光漸漸淡了,「時候不早,何司吏他們估計已經回家了。公子也先回府吧,有事明日再去衙里商議。」
「同為刑房小吏,姑娘直接喚我曹靖便是。」曹靖問道,「聽姑娘的意思,似乎還不打算回府?」
伏翎道:「我想先去喻家看看。」
「天快黑了,你一個姑娘家怎可自己去?我同你一塊兒去。」
「無妨。」伏翎說著,騰身飛上旁邊一處矮院牆,回眸沖曹靖笑道,「我可不是什麼弱女子。告辭了。」
「欸……」曹靖緊追兩步,仰面望著她纖娜的背影眨眼間消隱在暮色之下,輕盈迅捷,如飛燕踏風,令其驚詫不已。
她到底還有多少讓自己驚嘆之處?曹靖默默自問。
此刻,他只恨自己不曾學得輕功,無法追上她,與她比肩。
伏翎即將趕到喻家之時,忽見匡順發出了暗號。
她向前一閃身,落在了匡順旁邊,急問:「有動靜?」
匡順抬手遙指喻府偏院一個角落:「剛才小的幾個看見一個婢女在那裡燒香點燭的,跪在地上,像是給誰燒紙。
「今日不是中元節,也不是喻員外忌辰,不知她偷偷地祭奠哪個。」
「看清楚是哪個婢女了么?」
「是個粗使婢女,好像是叫……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