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三章:淩墨非?
儀式?是什麽儀式?這儀式的目的是什麽?諸如此類的疑問轉瞬間充斥滿淩墨非的腦海。但淩墨非即便是百般疑惑,卻也不能知曉一切的可拉發問,因為那樣他勢必會暴露。
這種分明真相就在眼前,卻無法得知的痛苦,就如同喉嚨裏卡了一根魚刺無法取出一般,使得淩墨非難受至極。
但又有什麽辦法呢?淩墨非隻能是任由可拉挽著自己的手臂,二人一同在岩漿湖中遨遊。唯一使淩墨非聊以慰藉的是,可拉的蛇尾上再添些裝飾就與魚尾無異,淩墨非大可將自己看做在與童話中的美人魚一同遨遊。當然,淩墨非也隻能這樣安慰自己了。
無論在什麽時候,麵對怎麽樣的困難,好奇的人們對於那些想要知道答案的問題,總是能夠找到各種各樣的方法。如今的淩墨非,便根據《陰陽魂決》中對奪舍這一事的有關記載,找到了一個套話的方式。
淩墨非先是輕輕地呼喚了一聲可拉的名字:“可拉。”
在想象之中,可拉此時應該回過頭來問淩墨非什麽事;但事實上,什麽都沒有發生。可拉甚至連半點扭頭的意思都沒有。
看著這一幕,淩墨非疑惑地撓了撓腦袋,不能理解可拉為何不理會自己。直到他回想起方才可拉與自己說話之時用的是傳音手段,並意識到自己如今置身於岩漿湖中,才發現到了問題所在。
於是這次淩墨非嘴唇微動,同樣是輕聲呼喚“可拉”二字,但卻使用靈氣傳音,送到可拉的耳畔。
果不其然,當改用靈氣傳音後,可拉立即便停下了前進的步伐,回過頭來看向淩墨非,麵龐上充滿了不加掩飾的詫異與喜悅。
“嗯……莫拉,怎麽了?”可拉先是語塞了一會,似乎不知道說些什麽,但很快便反應過來,笑著對淩墨非回以傳音。
麵對可拉的提問,淩墨非早在心中組織好了言語。但為了更加符合“莫拉”這一人物的設定,淩墨非故意停頓了片刻後,才不緊不慢地開口:
“關於奪舍,你知道有什麽弊處嗎?”
“怎麽了莫拉,難道是你的奪舍出什麽問題了嗎!”淩墨非話才說完,可拉便滿臉擔憂地來到淩墨非身旁,“我族用最後的餘力發動的奪舍,應該是完美無瑕的啊,難道真的有什麽問題嗎?”
看著可拉這副擔心焦急的模樣,淩墨非的內心忽然有一陣愧疚。但為了自己的性命,淩墨非終究還是撒下了這個無傷大雅的小謊。
“我的記憶之中,最關鍵的一些地方有些混亂。”
淩墨非在說這些話時,神色平靜,因為他猜測像“莫拉”這般性格的人,應當不會因此慌亂。
事實也確實如淩墨非所料,麵對如此反應的淩墨非,可拉並未起任何疑心,反而更加關切的問道:“什麽關鍵的地方?我們倆的事你還記得嗎?”
聽到這樣的疑問,淩墨非終於明白了可拉為何對自己如此信任,以及她一直以來的言行。而這也讓淩墨非的內心更加猶豫,他究竟該不該繼續欺騙可拉下去?
在這番猶豫之中,淩墨非的神色也不自覺地發生了些許變化,透露出他內心的糾結萬分。雖說神情變化很小,但始終關注著淩墨非的可拉卻是第一時間發現了異樣,匆忙詢問:
“莫拉,你這是怎麽了?能夠讓你這樣,恐怕你忘記的是什麽很重要的事吧……那你還記得我嗎,你如果把我也忘了……”
可拉不斷說著,聲音卻是越來越小,最後細若蚊聲,甚至還帶有了一分哭腔。
可拉這一番話,立即便打斷了淩墨非的思索。而看到可拉的這副模樣,若是在此時告知真相,恐怕自己立即變會被大卸八塊。
但即便死在此處又何妨呢?淩墨非終於無法再忍受良心的煎熬了。他決定說出真相。在“義”與“生”二者之間,淩墨非終究還是選擇了“義”。而他其實早就該做出選擇了,如果是他自己的話。
現在的淩墨非,真的是純粹的淩墨非嗎?答案很快便見了分曉。
淩墨非自己不知道的是,當他開始救下銀驍並做了那一場不知是否是夢的夢後,他的滿頭銀發其實比最初多了一些烏黑,而他本血紅的雙眸也有些恢複了清明。
而就在淩墨非試圖說出真相之時,這一切的變化,又開始消散,銀發仍舊是銀發,血瞳仍舊是血瞳,不過在火龍騰的狀態之下,完全看不出來罷了。
也正是此時,淩墨非的腦海中忽然浮現了一陣“他自己”的聲音,說著並非是“他自己”的言語:
“哈哈哈,我們終於又解脫了!自從那好像能夠混淆時間的力量莫名其妙出現後,我們的影響就在逐漸減弱。本來保持著這樣的狀態,說不定再過許久,我們就要消失了,可這小子偏偏做出了能夠威脅自己性命的選擇!當性命受到威脅之後,潛意識自然是會選擇繼續活下去。而現在為了活下去,潛意識唯一能夠選擇的對象,自然就是我們了!哈哈哈哈……
這樣的聲音在淩墨非腦海中隻是持續極短的時間,因為沒過多久,淩墨非的腦海之中便又附上了一層陰暗,真正屬於淩墨非自己的意識再一次被這黑色的霧氣開始影響。
當淩墨非的眼神又開始變得冷酷無情之後,他忽然捂住了自己的腦袋,故作誇張姿態,扯動著嘴角呻吟道:
“我不太……記得了……但我知道……你是我十分重要的人……”
當淩墨非說出這句話後,可拉明顯在原地頓了片刻,但立即便握緊了淩墨非的雙手,以興奮與難過並存的複雜神態,有些結巴地說道:
“沒……沒有關係!隻要你還記得我是你重要的人,啊啊啊……不對,就算你不記得也沒事,我一定會永遠陪著你的!”
看著莫拉如此反應,淩墨非表麵上雖然仍舊是一副不適的姿態,但朝著下方的眼神之中卻是閃過一絲獵物上鉤的得意。
沉溺於愛河之中的人們總是會將不合理的事情自動合理化,仿佛所愛之人的一切都盡善盡美,做的所有事都是天命所在。若非是鑄成了大錯,或是起了爭端,都絕不會去質疑對方的行為,因為“意識”會自行偏向對方,替對方解釋。
如今的淩墨非深諳其中意理,利用身份優勢將可拉暫且“魅惑”住後,便立即轉移話題,準備從可拉口中得知他想要知曉的答案——所謂的儀式究竟是什麽。
不過在此之前,淩墨非又是開口對著可拉說了一番話,以為自己接下來的言語做好準備。畢竟他可不是一個習慣於說話言簡意賅之人。
“可拉,我仔細的想過了,因為我的性格,想必你以前從來都沒有很開心過吧……對不起。趁著這次機會,我想改變一下自己,我會試著和你多說話,不顯得那麽冷漠的……”淩墨非用帶著幾分愧疚的語氣,低聲說完了這一番話,而後反握住了可拉的手,又忽然放開,保持著一絲距離,仿佛是不知所措。
還未等可拉開口,淩墨非便又是擺出了一副慌亂的模樣,小心翼翼地說道:“對……對不起,我這樣……你會不會……不太習慣?”
分明已經是如此反常的言行了,但可拉卻沉浸在淩墨非為她設下的“溫柔鄉”中,全然沒有察覺。不僅如此,甚至還一把抱住了淩墨非,笑臉燦爛道:
“幹嘛和我對不起,就算不為我改變也沒關係的,但你這的這麽做,我真的好感動!莫拉,我們會一直在一起的,對吧!”
循序漸進的道理以及應該如何把握分寸一事,如今的淩墨非自然不會出錯,畢竟細節往往決定成敗。
在一番“激進”之後,淩墨非又是恢複了一些屬於“莫拉”的性格,並未接話,隻是輕輕地點了點頭。
卡拉沒有起絲毫疑心,笑容燦爛若春風撫慰下的怒放嬌朵,應淩墨非的要求,不斷講述著“他們”的“往事”。
淩墨非美名其曰是“幫助他回憶起過去二人的事情”,但實際上卻是借此更加了解莫拉,以及那些莫拉與卡拉等人所生存的環境、思想、風俗等事,來讓自己能夠更加飾演好“莫拉”這一人物。
當淩墨非將想要知曉的都了解的差不多後,他終於再次開口,去探求那最關鍵的問題。
在可拉又說完一件事後,淩墨非趁著間隙,仿佛隻是無意間提到一嘴般說道:
“對了親愛的,雖然我的腦海中總有個聲音在告訴我要來到這裏,但其實我對於為什麽要來到這裏一事也有些記不大清楚了。隻是隱約有著‘儀式’二字在我腦海中盤旋,好像很重要的樣子。”
說完這句話後,淩墨非又是握住了可拉的手,十分自然地補上了一句:“當然,沒有你重要。”
分明是在火紅的熔岩之中,但可拉的麵龐還是可見泛起一絲紅暈,嬌羞地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