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咒輪玩弄人心
咒輪開始不直覺地捋起頭發,將頭發撮成麻花狀,而後開口道:“這也不是不行。賈宗主為我們做了這麽多,我要是真那麽舍不得估計可就真得讓賈宗主心寒了。”
聽到咒輪答應後,賈文鬆了口氣,而後說道:“隻要能夠讓我的兒子活下去,這些人族該去死就去死吧。”
咒輪拍了拍賈餘的肩膀,大笑道:“哈哈哈哈,賈宗主果然是一代梟雄,也隻有能說出這種話的人才能夠成為我輩之士啊!”
賈文搖了搖頭歎氣道:“這陣法的削弱隻有尋道境能夠感受到,在這五天裏你先不要主動進攻,以免讓那些修士發現異樣。我隻想全身而退,真要親自對那些修士動手是我不願去做的,這樣也能讓你省力不少。”
“這是自然,我怎能讓賈宗主失望,”咒輪信誓旦旦地開口,“不過我和那些修士們玩些小遊戲應該不會影響到賈宗主吧?”
賈文轉身擺了擺手,留下一句“隨你”後,便離開了密林,重新向白鶴山的方向趕去。
等到確認賈文走遠之後,嚴元修滿臉不解的開口:“咒輪大人,您怎麽可以答應這種荒謬的要求呢?咒盤可是您的本命之物啊!”
咒輪笑道:“無妨,自從我死過之後,他人即便握著咒盤也無法對我造成威脅了。更何況這片世界修為巔峰不過尋道初期,又有誰能夠破壞我的咒盤?”
“你方才有沒有仔細觀察那賈文的模樣?若是你觀察地仔細就可以看出,他顯然是色厲內荏。想要拿到咒盤估計就是為了防止我在戰後卸磨殺驢,為自己保平安罷了。”
“我甚至都能夠猜出他的想法。他之所以說要到了混沌淵再將咒輪還我,一定就是抱著一進入混沌淵就封鎖小世界,從此之後讓我再也不能找他的念頭。”
“他應該隻是知道我的咒盤能夠撕裂空間,卻不知道我的咒盤同樣能夠破開空間屏障。所以他以為隻要躲進小世界就安全了。有這種念頭也不能怪他,畢竟我迄今為止都沒有在世人的麵前破開過空間,無知將是他最後死亡的緣由。”
“況且他都已經一退再退了。在這樣的情況下我要是還不答應他,估計他就得狠下心來準備和整個白鶴山一起博一博那不存在一線生機了。為了讓我們省點心、力,不妨答應他,等到了最後再取他性命不遲。”
“當然了,在這期間我們也不能閑著,我們要去找一些樂子玩玩。嚴元修,帶上三尊傀儡,我們走。”
“遵命。”
二人離開這片密林,顯然並不著急,畢竟五天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
約莫七八個時辰後,二人這才慢慢悠悠地走到了白鶴山之前。在這趟途中,二人一路步行,也因此發現了一些深藏於山林之中的村落。
當然,這些村落已經成為了曆史,再不複存在了。但凡是咒輪所過之處,無一人生還。整個村子的男女老少,或被咒輪折磨而死,或難忍痛苦自殺而死,或因嚴元修的劇毒而死。總之,皆死。
在這期間,咒輪還做了一些很有意思的小遊戲,譬如對著一個男子說,隻要他親自殺死自己的所有家人,就放他一條生路。
那男子咬了咬牙,在老人、妻子、孩子絕望的眼神之下,將所有人都一一捅死,最後跪在其上求咒輪放他一條生路。
咒輪當時隻是笑笑,又對那男子說道,隻要那男子願意將這些親人的屍體吃下去,他就賜給那男子和他一樣的力量,讓他足以在外界恣意妄為。
這一次,那男子猶豫了很久,但終究還是放棄了一切人性,選擇成為連野獸都不如都東西。亦或者說,在他為了一己之命而殺了全家之時,他就已經拋棄了為人的資格。
咒輪看著這一幕捧腹大笑,最後在那男子真的照做後一指點死了他,撂下一句:“殺親噬親者,該死。就讓我咒輪替天行道。”
這樣的事情不止發生了一次,甚至有比這男子還要甚者。女子、老人乃至孩童,無不有人為了一條性命舍棄人的身份,自甘墮落。唯有極少數人能夠說出“生我所欲也,義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生而取意者也”的話,慷慨赴死。
也有不少人想要奮起反抗,最終屍骨無存。那些家庭,本是日升而作,日落而息,安穩幸福,一生與世無爭。而這些,卻隻在短短的時間內蕩然無存。
有孩童上一刻還在向母親撒嬌討要些小玩意,下一刻便身首異處;有女子正做好了午餐等著丈夫歸家,卻注定二人再難相見;有男子正為了一家人的生活在炎炎烈日之下耕種,卻隻因擦汗之際瞥了一眼路過田壟的二人而再不瞑目;有老人正在樹蔭之下搖著扇子為孩子們講著祖祖輩輩傳下來的故事,卻與一旁的槐樹一同凋謝,與孩子們一起……
如此慘狀,在這一日發生了不計其數,更何況還有在咒輪的挑唆下兄弟相殘,家人反目成仇,最後被咒輪自稱“替天行道”而折磨至死的那些人們……
這些家庭與人們,本該是多麽和諧與幸福。即便是有些小爭吵,也不過是生活中的一些小調料,以此讓生活更加繽紛。
但就在他們遇到了咒輪之後,一切都被毀了。一切本該美好之物,化作了斷壁殘垣,再也無法彌補。
就是這些讓人見之發指,令人根本都難以想象之事,對於咒輪來說卻隻是隨手而為罷了。他甚至將這些當做遊戲,以此為樂,來滿足自己變態的心理。
到了最後,即便是嚴元修也都別過頭去,難以忍受如此之事。想方設法讓那些村民們快些被毒死,不要收到這樣的折磨。
一路虐殺,一路所過無生還,即便是路上見到一隻螞蟻,咒輪都不介意去踩上一腳,送它歸西,還美名其曰:“助它早些擺脫世間苦痛。”
終於,咒輪與嚴元修二人到了白鶴山陣法的視線範圍之中。咒輪略微感受了一番護山大陣之上的氣息點了點頭道:“嗯,賈餘確實沒有騙我,這陣法的氣息現在也都還在減弱。”
一些負責觀測的修士們發現了咒輪與嚴元修的身影,紛紛大驚失色,匆忙報告二人的行蹤。
誰知消息上報給賈文卻如石沉大海,再無音訊。賈文隻是讓眾人無需擔心,便再無任何答複。一時之間人心惶惶,賈文卻始終在陣法之中不肯現身。
直到那一尊戰靈出現,摘下頭盔,露出墨梓的模樣,眾人這才稍加平靜下來。
但仍有人不斷向戰靈問道:“墨長老,賈宗主為什麽不在這時指揮戰場?”“墨長老,賈文究竟在幹些什麽?”“墨長老,賈文難道是通敵了嗎,如若不然,他為何不出戰,為何到現在都沒有做過任何危險之事?”“……”
對於這些疑惑,戰靈隻是安撫解釋道:“請大家不要懷疑賈宗主,他正在以一人之力維持陣法,其中還包括了維持我的存在。以這樣的狀態下存在,我能夠擁有著堪比奪靈後期的修為,所以說即便是咒輪前來,也不足為懼,賈宗主是在保護大家啊,大家又何必起疑心。”
聽到戰靈這麽解釋之後,眾人終於稍加平靜。加之咒輪確實沒有進攻,隻是在外看著,這也讓眾人平添了幾分信任,稍微心安。
但這心安,卻沒有多久,便被打破,原因在於咒輪的行為與一番言語。
隻見咒輪讓嚴元修在眾目睽睽之下取出了三尊傀儡,而後以魅氣加持聲音道:“想必這三人你們應該比我還熟悉吧,你們肯定認得他們是誰。既然如此,想來你們也應該知道關於他們為何會出現在這的原因了。倘若這都不知道的話,那這宗門可真是太奇怪咯,難道就隻會蒙騙弟子們嗎?能隱藏一件事這麽久,那麽這麽久隱藏了多少事,騙了多少人,又有誰知道呢?”
三宗弟子之中屬於白鶴宗的弟子紛紛色變,這三尊傀儡正是他們一直在尋找之人——殳轅、萬寶攬、萬書覽。
雖說眾人早已對三人的死亡有所猜測,但畢竟沒有消息,加之宗門極力鎮壓此事,這才始終將這件事壓下,沒有影響士氣。
而在這種情況之下,這三尊傀儡一出現,恐懼與疑惑就如疾病一般從白鶴宗弟子們的身上開始發源,而後傳播,一發不可收拾。
在此時,本就對賈文行為感到奇怪,但被戰靈安撫下的人們,再次開始懷疑起賈文,甚至開始懷疑起戰靈來。
一種“戰靈被賈文所操縱,這才幫賈文說話”的說法更是傳播迅速,加之見到這三尊傀儡後白鶴宗弟子軍心潰散,連帶著血劍宗與後天庭的修士亦是如此,人們仿佛失去了開始的信心,再也不敢一戰。
死亡對於戰爭中的人們來說是常事,開始或許能消減他們的鬥誌,但到了後來也就不過如此。真正能夠敗壞人心的,是猜忌與懷疑。
一旦執權者與士卒之間產生了信任危機,那麽注定士卒再無鬥誌。這是高山岌峨之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