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故友重聚月下飲
當淩墨非在白鶴殿內與墨梓還有花曼莎討論完這些後,便走出內堂準備好好休息一宿。誰知就在淩墨非剛推開白鶴殿的大門,就見到兩道熟悉的身形在前方不遠處。
站在左手邊者身著一襲淡藍色長袍,風度翩翩;右手邊者則是身材高大魁梧,肌肉虯結,全身體現出力量的美感。
二人本湊在一起交談,聽到後方傳來的開門聲後,同時回首。而後一者笑若春風,徐徐走來;另一位則是迅如奔雷,帶著一連串腳步踏地聲,向著淩墨非飛撲而來。
淩墨非見到二人後,同樣笑容滿麵,興奮地對著二人揮手。
“風哥,大力,我回來了!”
重逢的喜悅同時洋溢在三人心頭,不過隻是頃刻之間,淩墨非的喜悅便被衝散,化作了驚慌;臉上的笑容,也已凝固禁止;唯有揮手這一動作,保持依舊,不過是從一隻手變成了兩隻手罷了。
“大力你別,你別撲過來,咱慢慢走沒事,啊不是,你跑也沒事,總之你別撲過來啊……”
隻見如一座小山般的賈餘做出來要撲向淩墨非的動作,而為了防止自己剛回宗就遭到“重創”,淩墨非連忙擺手,言語製止。
但由於賈餘的速度太快,以至於淩墨非都不覺得賈餘能夠停下,做好了“二兩撥千斤”,將賈餘丟出的準備。
好在賈餘雖說有些戇直,但耳朵卻是好使,修為也不低,這才止住了步伐,恰巧停在淩墨非的麵前。
若是再晚一步,恐怕淩墨非就不得不展示一下所謂的“力能扛鼎”,“力拔山兮”了。
賈餘來到淩墨非麵前後,很自然地就伸出了雙手抱住了淩墨非,一邊喊著“青鋒”,一邊將淩墨非舉起。
淩墨非沒有任何反抗,因為他知道賈餘想要做什麽。果不其然,賈餘舉起他隻是為了將他放在頭上罷了。
淩墨非坐在賈餘的頭上,握著熟悉的牛角,心中不知為何泛起了一種很奇妙的情感,淩墨非不知道怎麽形容它,隻是覺得甜苦交織。
拍了拍牛角,示意賈餘轉向後,淩墨非對著正在走來的風蕭寒又是揮了揮手。風蕭寒微笑著同樣還“禮”,賈餘會意向風蕭寒走去。
當三人聚首之後,風蕭寒與賈餘便要求著淩墨非說說他這段時間在外麵的經曆。淩墨非卻是不肯,非要二人先把自己的經曆說一番才行。
風蕭寒與賈餘因為一起參戰的緣由,也甚是熟悉,故此三人之間毫無隔閡,一路嬉嬉笑笑,下山而去。
淩墨非放言要帶二人去自己的洞府之中暢談豪飲,此夜不醉不休。
老木立深林,月伴雙影行。
等三人到了淩墨非的洞府之中,皆是不禁感慨其中之廣闊,哪怕是賈餘這麽大的體型,在其中都不顯得擁擠。
唯一美中不足之處,便是太過空曠了。除了一張石桌與石床,其中幾乎沒有別的東西了。不過這些問題都難不倒三人。
以淩墨非現在的修為,隻要稍微以心力操縱劍氣,就可以將牆壁中的石頭剜出,而後稍加磋磨,三人落座之處不一會便出現了。
待三人落座,賈餘從蓄界中取出了三大缸酒水分別擺在三人之前,招呼二人喝酒。
看著這以“缸”做計量單位的酒水,淩墨非與風蕭寒麵麵相覷。
而賈餘卻仍未覺得有什麽不對的地方,自顧自地便抱起一缸仰頭就喝。淩墨非無奈一笑,最後取出兩盞觥籌,遞與風蕭寒一盞。
風蕭寒接過後,便輕輕一彈指,以靈氣打散了酒缸上的封酒泥,而後手掌稍轉,兩道酒水就如蛟龍出海般化作細流自缸口處升起,在空中打了個彎後又似瀑布宣泄而下,傾入觥籌之中。
雖說空中的酒水“飛流直下”,來勢洶洶,但入酒具時卻是沒有濺起半點浪花,杯麵平穩靜如淵。
在風蕭寒與賈餘的強烈要求之下,淩墨非終究還是第一個敘述自己的經曆。淩墨非專揀了一些有趣的事與二人講,對於凶險之處則是一語帶過,全然不似在白鶴殿之時。
當然,這樣講的自然也快了許多。談笑之間,這些波瀾起伏的日子便在淩墨非口中或有趣或平淡地敘述而過。
等到淩墨非說完後,便輪到了風蕭寒與賈餘了。二人的經曆沒有太大差異,基本上就是一場場戰爭。本是枯燥的話題,在淩墨非的插科打諢之下,卻也變得有趣起來。
三人的經曆聽著都平平無奇,但在這平平無奇之下,卻是隱藏著不知多少危險與艱辛。不過是大家都不願意讓友人擔心,不說出來罷了。當然,賈餘隻是單純的忘了,外加不知道怎麽說描述而已。
聊完這些後,三人又是開始東扯西扯,其實到了最後也不知道究竟在說些什麽了,因為淩墨非與風蕭寒都已是喝的醉醺醺的,酩酊大醉。
賈餘則是仍自顧自地舉起大缸灌酒,而且還愛插話,以至於說話含糊不清,隻聽得“嗯嗯嗯”的聲音。
等到淩墨非與風蕭寒二人都已醉倒,賈餘卻仍舊精神抖擻,甚至臉上都沒有一點紅暈。
發現隻剩自己一人了的賈餘,先是將大臉分別湊到了淩墨非與風蕭寒的臉上,注視了許久,直到確認了二人確實已然睡熟後,這才小心翼翼地起身,躡手躡腳地去進行他的“大計劃”。
體型龐大的賈餘,在此時縮起身子,踮著腳尖一點點移動,生怕驚醒了淩墨非與風蕭寒二人,而導致自己的計劃失敗。
然而哪怕是如此小心謹慎,賈餘還是一不小心在轉身之時以牛臀親密接觸了石桌。本牢牢固定在洞府中的堅固石桌,在這“神牛擺尾”之下竟是顯得不堪一擊,“哢噠”一聲便斷裂而後砰然墜地。
以為自己被發現的賈餘受驚跳起,哪知這一跳,使得牛角戳到了洞府頂部,把牛角拔出時又是帶來一波碎石墜落,“劈裏啪啦”好似過年的炮仗。
在短短時間內內連連受驚的賈餘茫然地晃了晃腦袋,將頭上的碎石抖落,而後心虛地迅速看了淩墨非與風蕭寒一眼。
這一眼,便看了一炷香的時間,好似隻有看那麽久才能夠確認二人究竟有沒有被驚醒。終於確認了淩墨非與風蕭寒已經睡死過去了的賈餘,這才放開手腳,肩膀左右抖動,滿臉得意,大搖大擺地向目標走去。
若隻是如此就罷了,畢竟賈餘離目標不過幾步遠而已。但賈餘偏偏不那麽快地就走完這一程,而是邊走邊聳肩抖臂,腦袋前後亂甩,向前踮一步又往後縮一步,向後退一步又轉個圈子,一副“你來打我啊”的模樣,“搔首弄姿”了許久,這才俯身抱起那兩缸喝剩下的酒水,大口灌去。
這兩大缸酒水喝完,賈餘又是渾身一陣抽搐,不知在表演什麽舞蹈。這舞蹈的收尾,是帶起一陣土塵的“壯牛墜地”,如此之舞蹈,當真是曠古獨絕,舉世不聞。
舞蹈表演結束後,賈餘還自己配上了收尾的音樂,鼾聲如雷,起伏貫耳。這些還不算什麽,最絕的是餘音繞梁,隻恐三日不絕。若非是此處洞府內不見白雲,估計響徹行雲也該是輕而易舉。
這一夜,月色正好,普照人間。而偏偏有三個躲著月光的調皮鬼,與月亮玩捉迷藏的少年,倒在和他們一起躲在月光抓不到地方的山壁之上,不知有沒有夢見月光惱羞成怒的嬌顏。
一夜悄然過,酣眠是少年。神遊翌日黃昏時,方歸長歎世如梭。伸了個懶腰,發現自己已經在床上,且覆著被褥的淩墨非,伸了個懶腰,睡眼惺忪。
這可謂是這幾個月來淩墨非睡得做舒服、最安心、最自在的一覺了。睡那麽久不止是喝了酒的緣故,最主要還是因為淩墨非實在是太久沒有好好休息過了。
雖說修士不需要靠睡覺休息,但長時間繃緊神經,總是需要適當放鬆一下的。在這時,放空一切的睡眠自然是效果最佳的。
不過當淩墨非起身後,卻發現風蕭寒與賈餘仍在一旁的石床上酣眠,賈餘的呼嚕聲在這時也早已停止。
很顯然,在這幾個月不分晝夜的戰事下,功勞顯赫的風蕭寒與賈餘也是和淩墨非一樣很久沒有好好休息過了。甚至他們的精神狀態可能要比淩墨非還要差,畢竟戰爭是需要無時無刻保持戒備的。
唯一讓淩墨非有些奇怪的是,他記得自己的洞府中應該隻有一張石床且沒有被褥,那麽那多出來的兩張石床與被褥又是從何而來的呢?難道是他自己喝酒喝糊塗了?
淩墨非心中疑惑萬分:就算是自己真的在喝醉前做好了完全準備,這杯子又是誰蓋上的,難道還真有人可以在喝醉之前大喊一聲“被來”,然後杯子就自己飛過來蓋到身上了?
百思不得其解的淩墨非準備出去找找線索,同時也不在洞府中打擾二人睡眠。然而就在淩墨非出門之時,卻無意間卻瞥見了掉在門口的一片嫩綠色茶葉。
淩墨非拾起那一片茶葉,收入囊中,瞥了一眼隔壁比起初黯淡了不少的大門,嘴角露出了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