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三大禁地兩化無
這一刻的時間好似暫停,淩墨非可以極為清晰的感受到一道道足以將自己毀滅的氣息與他近在咫尺。
然而,就在這生死攸關的一瞬,一道魂魄自那男子的身體中緩緩飄出……
其實魂魄飄出的速度並不慢,不過在淩墨非的感受中,這一瞬卻好似被無限拉長,以至於淩墨非看見這魂魄飛出之時,就好像度過了一次輪回一般。
後方的尋道氣息,在這一瞬,驀然消失,而淩墨非後背的百花袍,則是出現了一個缺口,哪怕是再慢上一秒,淩墨非此時就已命喪黃泉。
好在淩墨非賭對了。當那男子失去了魂魄後,這些法寶便失去了控製,開始自己破碎,化作一道道冥氣。
淩墨非看著這一幕一陣肉疼,這些法寶若是讓白鶴宗拿到,可都是能夠扭轉戰局的決定性法寶啊,即便隻是一次性的。
但那男子,居然像丟一隻破鞋一樣毫不猶豫地便一次性丟出這麽多隻能使用一次的法寶,這是多麽奢侈且令人發指啊!
不過淩墨非也沒有時間去可惜了,因為此時的下方已又恢複了一片混亂,冥氣波動四散。
淩墨非二話不說便是一劍而下威懾眾人,而後以靈氣加持聲音開口。
“所有人,都按照自己原來的次序拍好,任何插隊者,都與他一樣下場。”
說罷,淩墨非高高舉起了手中那男子的魂魄,其上神情怨毒。而後,在眾人的注視與難以置信之下,將這魂魄狠狠一捏,使其化作一片冥氣消散於天地。
在這一刻,冥殿真的安靜了。他們任何人都十分清楚,冥殿究竟有多麽強大。而且就是因為他們各自有著身份背景,這才更加清楚,冥殿在冥界究竟是如何的龐然大物!
而此時,在他們的麵前,死了一位冥殿之人。一位冥殿大祭司的兒子!冥殿大祭司,在冥界可謂一手遮天,況且哪怕是失去了這身份,冥界的大祭司都是實打實的命境啊!
麵對這樣的“瘋子”,再沒有敢起任何異心,都是老老實實地回到了自己原來的位置,而後二人一組進入空間裂痕之中。
淩墨非在上方看著眾人,語氣冰冷道:“不要再給我起任何小心思。你們任何一個人的罪孽,都足以你們死上數百回了,倘若不是為了不辜負亡大人的一片苦心,今天你們都要死在這裏,我殺你們沒有半點負擔!”
眾人聞言後沒有人敢說話,隻是加快了步伐,希冀自己趕快離開這是非之地。
淩墨非看著終於整齊有序的隊伍,喃喃自語。
“那冥士起碼說對了一句話,在現在的世界,‘拳頭才是硬道理’,嗎?”
而就在淩墨非喃喃自語,眾人急著離去之時,卻是沒有人注意到,有一隻小若芥子的蜘蛛悄悄地破開了空間屏障,而後消失在虛空之中……
至於其他人的蓄界,則是早已被劍氣一齊摧毀,化作了氣消散於天地。戰場之上沒有搜尋亡者蓄界的時間,稍有猶豫麵對的便是死亡。
當再無變故發生後,一切都井然有序,很快宮殿內剩下的便隻有了十人左右。但也就在這時,亡的身形從空中跌落,砸到碎石之上帶起一陣土塵。
在為了保護冥士們受了第一次傷後,亡的行動便開始變得有些遲鈍,以至於失誤後遭到攻擊,受傷更重。
當受傷更重之後,也就反應更加鈍拙,反應鈍拙後又更容易受傷……亡陷入了如此的惡性循環之中。
終於,哪怕是以亡的修為也再也挺不住了,被咒輪的一道術法自空中打落。那道術法隻有尋道中期的威勢,但卻如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徹底擊垮了亡的身軀。
亡掙紮著起身,摸了摸淩墨非的腦袋,有氣無力地開口。
“墨非,你做得很好……”
淩墨非感受著亡微弱的氣息,又看到那剩下三人還仍在爭奪入口位置的冥士,抓著亡的手臂啜泣道:“亡大人,為了這些人,為了這樣的人,值得嗎!”
但淩墨非還沒有得到回答,上方咒輪的術法便已經飛來,要給亡最後一擊。
亡用盡全身氣力將淩墨非推開,將他也送入空間裂痕之中,而後看著已經全部撤離的冥士們,莞爾一笑,這是他這輩子最開心的笑容了。
無論是在冥界,還是在鶴仙界這麽多年,他都要保持威嚴,這是他第一次痛痛快快地笑出來,笑得那麽開懷。
隨後麵對著在他的眼中越來越大的術法,亡閉上了眼睛,嘴角仍舊掛有笑意。
淩墨非的問題,他自己也問過自己。最後他給出的答複,也隻有自己能夠聽到了。
“不論我救得是誰,我付出了多少,縱使這樣的情感被背叛了無數次,但隻要有一個像你這樣的人,都是值得的,淩墨非……”
幽冥澗,在此刻,開始崩塌。幽冥澗的最中央,則是有著一道氣息在不斷的攀升,最後如同一道烈焰,吞噬了幽冥澗中的所有,連帶著那一道空間裂痕,一切都化為了烏有。
亡,在最後的關頭,自爆了。不願死在他人之手,那便自己坦然赴死。與他相伴了幾乎一輩子的建築們,那些他看著成長的薈蔚,一同赴死。
亡,幽冥澗之主,王。亡。
狂羧看著這一切,不知為何有些傷感。雖說兩大禁地關係也就那樣,但起碼也是一同成長,始終並立,現在突然就消失了,難免有些不適應。
就像有個從小一起長大的死對頭,有一天忽然就消失不見了,總會讓人覺得有些落魄。說喜歡也不喜歡,但真要說厭惡,那也太不好說。
同時狂羧也想起了混沌淵如今的狀況,好像比幽冥澗也好不了多少。混沌獸們,似乎是都死完了吧。那麽混沌淵,也就隻有個淵主罷了。隻有個淵主的混沌淵,還能夠叫做混沌淵嗎……
狂羧有些迷茫了,這一場內戰,究竟為什麽要打呢?打到現在這副兩敗俱傷的模樣,真的是他想要的嗎?還是說,有著漁翁,在等待著鶩蚌相爭而後得利呢?
狂羧倏忽看向一旁的咒輪,而咒輪則是撕裂了空間,開始準備離去。因為幽冥澗已經開始毀滅了。
隻剩下孤家寡人的狂羧緊跟空間裂縫而去,嚴元修亦是不堪落後,三人離開了正在毀滅的幽冥澗之中。
出了幽冥澗之後,狂羧忽然對咒輪出手,而讓狂羧沒有想到的是,咒輪顯然亦是抱著相同的想法,二人對了一掌後便各自退後,拉開了距離。
狂羧臉色陰沉地說道:“咒輪,你居然隱藏了實力,你的真正實力分明可以堪比尋道境後期!”
咒輪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戲謔道:“狂羧淵主,你這可不厚道啊,咱們不是盟友嗎,你為何要攻擊我啊?”
狂羧冷笑道:“你有什麽資格說我,你自己難道不是抱著相同的想法嗎?”
咒輪擺出一副受驚的樣子,故作慌張道:“狂羧淵主,你可不要冤枉我啊,我那都是因為有某個孤家寡人想要偷襲我,這才不得不做的正當防衛啊!”
聽到咒輪說出“孤家寡人”四字後,狂羧的怒火再也按捺不住,手中凝聚獅子虛影,化作兩道拳罡,便向著咒輪衝去。
然而咒輪麵對這架勢卻是絲毫不慌張,仍舊站在原地悠哉遊哉的開口。
“哎呀,狂羧淵主,你可別太激動,激動可是魔鬼,會害得人失去理智和修為的。哦對不起,我忘了,你都不是人,是和我一樣但卻不一樣的混沌獸。”
說著,咒輪又用修長的手指指了指自己的腦袋,看著逐漸靠近且氣勢越來越盛的狂羧,接著笑著開口。
“狂羧淵主,我們最不一樣的地方啊就在於這裏咯,我有你沒有啊。最後再奉勸一句,不要再這麽激動了,不然的話,答應你們的那些事情啊,可能都實現不了了,因為你們那個蠢蛋窩啊,可能今天就要沒咯……”
狂羧越聽越是氣氛,手中拳意可謂是到達了頂峰,看著咒輪這不躲不閃的模樣,狂羧冷笑連連。他有著足夠的把握,隻要這一拳中了,咒輪非死即傷!
就在狂羧離咒輪不過數十丈遠之時,狂羧嘶吼道:“咒輪賊子,今日就是你的死……”
狂羧話未說完,便戛然而止。他整個人都在空中跌落,最後匍匐在地,紮掙無法起身。
咒輪笑的更加得意,來到下方踩著狂羧的腦袋四處旋轉,口中嘲笑不斷。
“狂羧淵主啊,我早就和你說過了,不要激動,不要激動,隻要一激動,你就會修為神智盡失啊。你早就中了嚴元修的毒了!”
咒輪仰天狂笑,一腳把狂羧踢出,在空中數個翻滾才砸到山壁滾落。當狂羧重新落在地上之時,他已是渾身鮮血,遍體鱗傷。
咒輪再次走過去,又狠狠地踹了癱倒在地的狂羧幾腳。
“狂羧淵主啊,如今你可不是什麽淵主了,你就是一條死狗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終於,咒輪好似對狂羧失去了興趣,對著遠方開口。而嚴元修則是浮現出身形。
“罷了,本大人可懶得和死狗計較。嚴元修,把這條死狗收拾了,真正的戰爭,現在才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