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天籌願成淩始休
這一條能夠偷偷潛入鶴仙界通道是從幾百年前倜然出現的,迄今沒有人知道它是怎麽出現的。這條密道甚至隱秘的就連一直都守在鶴仙界旁的鶴白仙都發現不了。
再加上鶴白仙因為實力太高,進入不了鶴仙界,所以各大冥族之人隻要讓鶴仙界中不要出現飛升之人,同時不要把消息泄露出去,那麽這件事情就是神不知鬼不覺了。
至於這條通道會不會有危險,有沒有可能是他人的算計,在數十年的測試後各大冥族們也就逐漸放心了。畢竟混沌之中突然出現的奇物可多了去了,一條通道算得了什麽。
當然在最初的十幾年,各大冥族的人們還是不放心,所以隻是派了一些無足輕重的冥士來到鶴仙界,如若不然,要是都像現在一般多出現極為如“金銀骨煞”或是“幽木鬼矢”一般的冥士,甚至隻要出現一位“亡靈天籌”,兩百年前的那一場禁地之變,哪怕是有人內應,墨梓都絕不可能力挽狂瀾。
而若是當真如此,此時的鶴仙界恐怕也早已是冥士的天下了。
不過唯一令各大冥族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分明自從這條通道出現以來,這條通道都是被五家勢力極大的冥族一起掌握著,但卻始終有半混沌獸能夠進入其中,甚至還開辟出了另一大禁地。
最讓各大冥族煩惱的一點是,這條通道好像有能夠承受的極限,所以他們隻能派一位尋道境過去,其他都得在鶴仙界突破才能被世界認可。如若不然,那些礙眼的混沌獸已經原住民,早就被冥界料理的一幹二淨了。
至於其他的境界,也各自有著人數的限製。所以這條通道的名額也是越來越昂貴,如今說是成為了那五大家族的一小塊聚寶盆也不足為過。
就是這樣一個千金難求的名額,陳成灰卻是絲毫不在意,因為他的身份——“亡靈天籌”。但也正是因為這個身份,讓他不能回到冥界。
陳成灰本是那五大冥族之中一族的客卿,由於大限將至,所以陳成灰為了提升修為,就提出了要去外麵試煉的想法。
但那一族之人自然是不願意陳成灰出去試煉的,一來冥界實在是太過危險,真惹到了什麽大人物或者詭異的事情連他們也是無能為力;二來就是怕陳成灰被別人挖走,畢竟“亡靈天籌”的誘惑力基本沒哪個大族可以抵擋。
在這樣的情況之下,他們自己掌握的“鶴仙界通道”,自然是最好的選擇。陳成灰當時也明白他們的小心思,但委實是人在屋簷且性命攸關,所以也就來到了鶴仙界。
剛來到鶴仙界之時,憑借他的身份自然是可以通過一些特殊的途徑去遊曆鶴仙界,花了一年的時間,他也確實從雲蕩中期到了雲蕩後期,但他的大限,卻也隻有最後一年了。
他很清楚,在這最後一年裏,他在鶴仙界是絕對突破不到天鳴境的,那麽這將死之人,就很自然的,想家了。
身在異鄉為異客,陳成灰已經死過一次了,那一次他沒有死在家鄉,而是死於非命,那麽這一次,他無論如何也想在死之前回到自己冥界的故鄉去看一眼,他太清楚死在異鄉的淒慘與悲涼。
但到了這種時刻,那冥族卻是對陳成灰要返回冥界的要求沒有半點回應。他穿出去的消息就如石沉大海,再沒有音訊。
天資聰慧的陳成灰其實想也不用想,也可以猜到為什麽那冥族之人不願他回去。因為他若是不能突破,那麽回去也不過還是個死字,對那名字毫無價值。
最為重要的一點是,曾經有一冥族勢力曾挖過牆腳,且那一勢力正好有這能夠延年益壽的天材地寶,也就是說若是真的讓陳成灰回去了,那麽陳成灰定然會轉投靠到那一勢力去,到時候別人變強了,不就相當於自己變弱了。
為了防止這一情況的發生,那冥族之人寧願一直耗著個名額少賺點錢,也不會讓沒有破境的陳成灰回去。
既然如此,那麽陳成灰就隻能自己想辦法了。而恰巧就在這場賭局開始前,亡對所有人說過這麽一句話:“在這一場賭局中輸了卻僥幸活下來的人,沒資格在我的麾下,我會讓他直接滾回冥界去,當然贏了,我更有嘉獎!”
正是這一句話,讓當時一籌莫展的陳成灰重新找到了希望。他很清楚亡的為人,一言九鼎,一諾千金,這些來形容亡是再適合不過了,所以也就有了先前陳成灰毛遂自薦一事。
當然落敗,還不能太明顯,亡最厭惡弄虛作假之人,到時候一定會出現變故,那麽陳成灰的目的也就很難實現。
而陳成灰又知道,亡很注重“義”,所以他隻要先掌握好分寸,把淩墨非打成淩墨非重傷,隨後打著淩墨非曾放過自己人,那麽他也願意饒淩墨非一命的旗子,這樣就可以一箭雙雕。
不但可以讓亡對他更加欣賞,同時又可以達到自己的目的。至於亡會不會懷疑,就要看他分寸把握的如何了。而從目前來看,一切都很成功,亡也開始了有些鬆懈,那麽一切隻看淩墨非能不能領悟了。
好在淩墨非不負他望,忽然大叫道:“陳成灰,我可不怕你,有本事你現在就射箭,讓我萬箭穿心而死,不然我絕不認輸!”
陳成灰一聽淩墨非要他射箭,就知道淩墨非已經聽明白了,於是立即便扭曲空間,射出一波箭雨。
淩墨非感受著箭雨即將穿梭的那一瞬,猛然轉頭對著後方一劍遞出,正是“鶴翼摧峨眉”,單式威力最大的一式!
隻見這一劍落下,劍氣所化的鶴翼竟是直接橫掃了一整片扭曲的空間,將所有箭雨的打的稀碎。
而那一座虛影峨眉山,則是從地上突兀升起,直接衝亂了白骨戰陣的陣型,陳成灰裝出一副難以置信的神色,隨後立即準備重新結陣。
淩墨非好不容易衝出“星羅鬥轉盤”,自然不會再給陳成灰結陣的機會,在沒有了陣法禁空後,淩墨非先是雲靄步直衝向陳成灰,而後彩霞十三踏,紫、靛、藍三色祥雲生於腳下。
淩墨非踏著三色祥雲,已上高空,隨後淩空一躍,跨過那塊“烏龜殼”盾牌,來到了陳成灰的身旁,一劍伸出,抵在陳成灰的脖頸處,隨後收起劍氣,開始拔掉身上還殘留的一些劍式。
陳成灰心中的一塊大石頭落地落地,目的已經打成。但他雖說心中暗喜,但表麵上卻是露出一份可惜與難以置信交織在一起的神色,最後這才苦澀地說道:“是我輸了。”
亡同樣也是難以置信,就連他在方才都沒有看出陳成灰“星羅鬥轉盤”的破綻所在,而淩墨非居然毫不猶豫的直接一劍破開了陣法,說的沒素質一些,讓亡都忍不住想爆粗口,這就他娘的離譜!
雖說令人難以置信,但亡想到了淩墨非先前都能夠發現自己所在,便也就沒有懷疑到陳成灰的頭上,畢竟淩墨非身上的秘密委實不少。
雖說陳成灰落敗了,但亡卻絲毫不怪罪陳成灰,因為他認為陳成灰已經做得很好了,不僅是開始的實力碾壓,最讓亡滿意的還是陳成灰的講“義”,雖說就是因為如此陳成灰才落敗,但亡卻仍然還是覺得“義”更加重要。
亡在家中古籍裏曾翻到過一本早就被世俗所遺棄的書,上麵有一句話,叫做:“生我所欲也,義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生而取義者也”。這一直以來是亡奉為真理的一句話。
隻是讓亡覺得比較可惜的是,在一次被他的父親發現他在看這本書後,這本書就再也沒有出現過在他的視線之中。
而且當時他的父親還狠狠的訓斥了他,問他為什麽要看這種書,最重要的是修行,一切都是為了修行,看書本就是不務正業,何況看這種根本就沒有半點用的書。
於是在那以後,亡便開始逐漸對這個世道失望了起來,越是長大,越是失望。
不是我不願意相信世道,而是這世道欺我太多。
但哪怕是如此,亡也始終堅持著自己的道義,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做好自己,那便是極好。
既然淩墨非確實取勝了,而陳成灰也沒有性命之憂,亡便如先前一般,給淩墨非多加加了三個時辰的休憩時間。
淩墨非這一次沒有如先前一般要求再戰,而是回到了血劍宗的山巔處,開始休息。
這一次他受的傷實在是太重了,而且還思索了許多,後麵的一連串招式都是他靠著一口心力強提上來的,所以在和陳成灰一戰之後,淩墨非可謂是心力交瘁,精疲力盡。
隻是剛回到山頭,看見滿臉心疼的墨梓,便“撲通”一聲撲倒在地。
墨梓見狀趕忙把他抱起,而後從蓄界中掏出一顆彩光流轉的丹藥,在血劍子難以置信的注視下,塞入了淩墨非的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