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百冥族幽木鬼矢
金立熱淚盈眶地問道:“亡大人,是你嗎!”
這救下金立性命的自然是亡無疑。但亡卻沒有說話,隻是帶著金立離開了戰場,將金立交與下人,讓他們安排金立好好休息。
隨後亡便以冥氣加持,宣布這場戰鬥的結果。
此時再回過頭來,看淩墨非與那一枚銀白血色骨矛。適才金立聽到的一聲轟鳴之聲,便是淩墨非造成的。
隻見那本是一往無前的銀白血色骨矛,此刻竟被一片劍氣大澤所阻攔,在這劍氣大澤之中,就好似黔首陷入沼澤中一般。
銀白血色骨矛在其中奮力掙紮,但卻收效甚微,甚至就好似完全凝滯在其中,根本就沒有半分移動身形。
而在這劍氣大澤之中,一道道劍氣如流水衝刷著銀白血色骨矛的銳氣,使得其上的氣息見見趨向於無,如此一來就更是難以破開這如泥沼一般困住它的劍氣大澤了。
但劍氣大澤似乎還是覺得以這種速度磨去這外來者的銳氣還是太慢了些,於是大澤中又是出現了一隻隻劍氣所化的雪鶴,憨態可掬。
這些本應在天上遨遊的可愛家夥們,如今竟如一隻隻魚兒靈巧的在水中遊曳,於被反激出的水流中逆流而上,最後扭著屁股向那外來者一頭撞去。
在這般大澤湍流與雪鶴的夾擊之下,銀白血色骨矛很快便宣告不敵,最後如病臥床榻多年的耄耋般萎靡不振,終是消去了一切氣息,最後化為一片冥氣在劍氣中被嚼碎,最後飄散到了各處,重歸於天地。
而這能夠將堪比雲蕩大圓滿的銀白血色骨矛都抵禦住了的劍氣大澤,並不是普通的“雲澤大瀑流”,而是以“太行山雪鶴劍”的劍氣施展出的“雲澤大瀑流”!
隻見劍氣大澤之上,有著與以往相同的十八條天河瀑布;但與以往不同的是,這十八條天河的起點,竟是一尊尊劍氣所化的雪鶴雕像。十八條劍氣長河皆是從鶴喙處奔騰而出。
在這天河瀑布之中,更是有一隻隻雪鶴一齊從鶴喙中飛出,宛若遊魚般在天河之中恣意遊動、嬉戲。
見到這一幕,淩墨非放心的收起了袖子中蓄勢待發的魄劍氣,因為這意味著,他本不抱希望情急使出的“鶴仙七絕劍”組合技,居然真的成功了!
就連在一旁的墨梓,都看得目瞪口呆,這也是墨梓第一次知曉,“鶴仙七絕劍”的劍式居然可以組合在一起,從而形成組合技!
因為鶴仙七絕劍本就已經分成了七式,故此在固定思維之下,墨梓根本就沒有想過要把兩式組合在一起使用。今天淩墨非這一組合技,不僅是為自己解決了眼前的危機,更是為墨梓在劍道之上打開了一扇新的大門。
就在淩墨非成功的解決了銀白血色骨矛的危機之後,亡的聲音恰巧傳來。
“第一戰獲勝者——淩墨非。由於我剛才主動破壞了規矩,所以可以給你們再多三個時辰的休息時間,就當做是我給你們的補償。而且我保證,今天戰敗的冥士以後絕不會出現在戰場之上。你們意下如何?”
本是因為亡救走金立的行為而又在騷亂邊緣的血劍宗眾人,聽到亡這麽說了以後,這才恢複了平靜。
但隨後這一群人又熱鬧了起來,因為這是他們第一次看見淩墨非,也是第一次知道淩墨非居然能夠有如此實力。
本來人們對這個憑空出現,素未謀麵所謂淩墨非並沒有抱什麽很大希望,隻是在血劍子的要求之下,這才對這場賭約抱著圍觀的態度。
而當他們看到淩墨非居然真的可以憑借雲蕩初期發揮出雲蕩大圓滿的時候,人群中一下子便沸騰了起來。重新開始對活著這一件事抱有希望。
不過緊隨其後的,對淩墨非的態度立即便出現了四極分化:見到了淩墨非的容貌後立即化身為淩墨非的終極擁護者的一批女弟子們;一批因為那些女弟子們的表現對淩墨非產生反感的男弟子們;對於淩墨非抱著尊敬態度的男女弟子們;以及對於生死已經看淡,無所謂此類事的眾弟子們。
其中前三者隻占極少部分,絕大多數都還是最後者。因為這一場戰爭實在是死了太多,太多人了。多到他們都已經對死亡開始產生了一種麻木之感,活著究竟有什麽意義,這個問題的答案也在他們的心中開始模糊。
因為他們已經全然看不見了生機。這也是為什麽,一些因為淩墨非的表現有這麽大的反應,因為就是淩墨非帶給了他們一線生機,正如黑暗中的那一道曙光,哪怕微弱的可憐,但起碼確實還存在希望。
淩墨非贏得第一場戰鬥,使得一些本已麻木的人,渾濁的眼神中重新綻放出了光芒,在那心中一片混沌裏重新抓住了“生命”兩字的衣角,從最後一者變成了前三者。
也無需奇怪第一類弟子表現為何如此誇張,在本是充滿絕望之際,忽然有這麽一個人帶來了那麽一線可以觸摸到的希望。哪怕仍是遙不可及,那也總比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要來的讓人心安。何況,這帶來一線希望的人還如此英俊,好似謫仙人一般,帶著不屬於這世間的容顏。
絕境之中的一線生機,總是比任何瓊漿玉露都要讓人覺得甘甜。
而淩墨非自然是對這些事情並不知曉,他在心中默默地算了算時間,突然眼中綻出精芒,隨後走回到開始的場地,對亡說道:“亡大人,開始第二場吧,我準備好了。”
亡此時已經回到了白骨王座之上,看著淩墨非問道:“你當真不休息一下?”
淩墨非回答道:“不用,開始吧。”
既然淩墨非已經這麽說了,亡也不再勸阻,打了個響指,示意第二位參戰之人上場。
隻見從人群之中,忽然飄出一把介於存在於不存在之間的虛幻枯木弓以及一件灰蒙蒙的鬥篷。
這鬥篷與枯木弓都是憑空漂浮,其中根本就沒有修士的蹤跡,唯有鬥篷的首部,有一雙綠油油的眼睛,就好似兩盞掛在鬥篷裏的蠟燭,直直地瞪著淩墨非。
這詭異至極的冥士上場後,先是以鬥篷的袖口處扭動,隨後帶著枯木弓一起向下降落了些距離。
與此同時,一陣空靈的聲音自淩墨非耳邊響起,“在下幽木部璿棄,請賜教。”
在聽到這一聲聲音後,淩墨非便猜到了先前應該是對方在行禮,於是也對著那鬥篷與枯木弓所在之處施禮,隨後開口。
“在下白鶴宗淩墨非,請賜教。”
亡見到二人行禮完畢,這才宣布這場戰鬥開始。
而亡之所以等到二人行禮完畢後才宣布戰鬥開始,是因為他知道璿棄的來曆。
與先前金立所屬的“金銀骨煞”一樣,“幽木鬼矢”也屬於冥界前百的冥族之一,不過排名要比“金銀骨煞”低上一些便是了。
但絕不要因此就覺得璿棄比金立要弱上許多,事實與之恰恰相反。“幽木鬼矢”隻是比“金骨煞”要弱一些而已,若是真要與“銀骨煞”比較,同境的“銀骨煞”絕對不是“幽木鬼矢”的對手。
一般情況之下,不論是“金銀骨煞”還是“幽木鬼矢”,都是在冥界極少出現的種族,至於為何會同時出現在鶴仙界這麽一個上限極低的小世界當中,原因則無人知曉。甚至更有意思的事情是,就連亡所屬的冥族,都在那極其罕見的前百之中……
再說回“幽木鬼矢”,“幽木鬼矢”這一種族最為顯著的特征,就是拿著一把枯木弓穿著灰色鬥篷,隻能看見一雙詭異的眼睛。
這一種族最為難纏的地方,便在於他們的神出鬼沒。這一點哪怕就隻是看上他們一眼,也可以看出。
隨著他們修為的提高,“幽木鬼矢”的枯木弓與鬥篷都會漸漸化作透明,據說曆史上曾有過到達命境的“幽木鬼矢”,除非與他同為命境,否則哪怕他就在麵前,都沒有人能夠知道他的存在。
而“幽木鬼矢”射出的箭矢,也無愧“鬼矢”的稱號,正如枯木弓與鬥篷一樣,修為越高,這鬼矢便越難察覺,那命境的“幽木鬼矢”甚至能夠跨越數個世界殺人,而且還不被人所察覺。
正是因為如此,曆史上一旦出現命境的“幽木鬼矢”,要麽就不出手與各方達成平衡,而一旦出手破壞了某些平衡的,立即便會被各方實力所圍剿,最後死無葬身之地。
畢竟沒有人願意自己的晚輩無時無刻有著被人於千裏之外一擊斃命的危機。所以幽木部如今也行蹤詭譎,所有的“幽木鬼矢”都不知道在何處。隻是每隔幾百年偶爾會出現一位在外曆練的“幽木鬼矢”,讓世人不忘了他們的存在。
就在淩墨非與璿棄互相行禮之後,灰色鬥篷與枯木弓刹那間便消失不見,隨後好似瞬移一般出現在了戰場的另一端。
而淩墨非出於一種本能的立即向左移動,誰知還是沒來得及,隻感覺臉上出現了一陣刺痛,而後便是溫熱流出。
淩墨非抹了一把刺痛處,看著手中的殷紅,方才竟然有一箭從他的麵頰處擦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