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入秘境亂局求勢
見到訊息後,淩墨非瞥了眼一旁頹圮的牆壁與堆積滿地的塵土,隨後歎氣自言自語道:“唉,墨長老,真不是我不想幫你。”說罷便晃了晃手上的赤鶴令,又是嘿嘿一笑,屁顛屁顛地蹦躂出了洞府向山巔而去。
一路上看著人們皆是三五成群,嬉戲不停。當然途中還少不了各式各樣的祝詞,這是白鶴宗一直以來的傳統。
每年的宗門大典之時,弟子們便會選出一些詩句或是祝詞來張貼在各處,越往山巔處,所貼的詩句祝詞便越受人們所推崇。
而蟬聯了五百年榜首的卻是一首打油詩,一首人人喜愛,舉宗傳頌,唯有墨梓頭疼不已的打油詩。
待淩墨非來到山巔奪靈境弟子匯合處時,鶴仙境仍在將啟未啟之際,還有不少修士在陸陸續續地趕來。
淩墨非在等待時便開始打量起四周的來,畢竟從未來過,好奇不已,如此探頭探腦地輒如隻欲竊食的小老鼠一般。
然而隻是一抬頭,這隻小老鼠便忍俊不禁。那被張貼在最高處的紅娟之上,以濃墨寫著四行大字:白鶴山上生劍仙,仙劍化鶴鶴白仙。白仙身畔仙鶴白,鶴白仙劍勢弑仙。
這若不是墨梓的佳作又能是何人,怪不得在赤鶴令中投票之時票數最高者唯有二字:“照舊”。顯然墨梓的文采被懸在此處已經不是一年兩年的光景了,花曼莎所說的廣為流傳誠不欺人。
就在淩墨非看著那屹立山巔的“墨梓傑作”瞎樂嗬時,腦袋後卻倏忽傳來一陣疼痛。相同的位置,相同的力道,淩墨非想都沒想,轉頭便破口大罵墨梓忒也心胸狹隘。
當然收到的回報自然又是一爆栗。就在少年準備接著問候對方之時,墨梓卻是指了指那已經關閉了一半的鶴仙境大門。
淩墨非環顧四周,發現原先的人群早已不在,空曠的山巔之上,唯有自己與墨梓還有幾名遲到仍在趕路的弟子。
如此墨梓才咽下本已到嘴角的問候詞,對著墨梓靦腆一笑,隨後便趕忙向那即將關閉的鶴仙境大門撒腿狂奔。恰是那即將合攏的最後一瞬,躋身跨入了其中。
跨入鶴仙境大門,淩墨非隻覺得眼前一黑,隨後便是一片明亮照亮了雙眼。映入眼簾的是一座高聳入雲的山峰,以及無數在天地間遨遊的白鶴。
山下立有石碑,其上以朱砂鏨有“白鶴之飛尚不得過,奪靈欲度愁攀援”。
附近還有著許許多多的白鶴宗弟子,大家都和淩墨非一樣在四處觀望,顯然這片世界根本就沒有告訴人們要做些什麽。
唯一的線索便是那塊立於山腳下的石碑,此時的人們絕大多數都是湊在石碑之下試圖找出這片世界的奧秘。
由於白鶴的存在對於白鶴宗的人們來說實在是司空見慣了,故此人們的關注點便落在了石碑的後半句之上。
有人便據此提出:莫不是要跨過這座巍峨的山峰,才能尋到下一步的關鍵?
眾人都覺得有理,於是便紛紛踏上了攀山之途。待淩墨非進入之時,甚至已經有修為較高者即將抵達半山腰的高度了。
然而淩墨非的心中卻有著奇異的感覺,他始終覺得這一座山有那麽一絲莫名的熟悉,但自己分明沒有見到過它。這一種感覺始終在他的心頭揮之不去。
但看著紛紛攀山的人群,淩墨非為了不落後於人,唯有壓下這種奇異之感,亦向山巔攀去。
山腳至山腰處的路都不算險峻,隻要願意走都是可以上來的。而自半山腰開始,山壁便幾乎成了一塊垂直於地麵的牆,唯有偶爾幾塊突出的小石塊可以供人攀爬。
且此山籠罩著禁空領域,一旦入山腳,便無法禦空而行。甚至連重力都被加強了數十倍之多,故此哪怕是彈跳力再強之奪靈,此刻亦不過能躍起常人之高而已。
且通往山巔的小石塊最後隻是形成了一條通道而已,也就是說最多唯有一人能夠率先登頂。
如此一來,眾人便聚在半山腰處紛紛爭執不下,沒有人願意將機會讓給旁人。
也正是此時,天空中的白鶴驀然而聚,形成了文字圖樣,最後成了一句話呈現在人們的麵前。
“此地人死出無傷,允戰。”
此話剛出現不過須臾,半山腰處便如沸水般炸開了鍋,自第一道術法飛出之後,混戰一觸即發。
由於淩墨非來得較晚,故此他的位置在相當外圍。但即使是如此,還是刹那間便有三四道術法襲來。場麵究竟有多麽混亂,在此便可見一斑。而中心處定然更是激烈。
經過與斫邪一戰後,淩墨非的反應能力已是極其靈敏,右手負後幻出劍氣隨手轉起,便將那些偷襲輕鬆抵禦。
隨後便又是對著那些術法所來的方向,各自揮出一道劍罡,平地而起,破土如白鯊背鰭破水而行,帶起陣陣塵土若水泛漣漪。
露了這一手後,來找淩墨非麻煩的自然是少了許多,但還敢出手的,自然絕非庸輩。
況且眼見唯有一人能率先登頂,自然人人皆是敵人,如此一來,場麵便更是混亂。淩墨非被惹得煩躁起來後,亦是不管不顧肆意揮出劍氣,以至於其四周便如龍卷襲過,沙塵漫布。
而這些沙塵又起到了遮掩視線的作用,人們根本不知下一道劍氣會從何而來,這也就使得淩墨非的四周幾近有了一片空地,無人接近。
不過此舉也非無弊端,如外麵的人看不見裏邊一般,淩墨非亦是不知外麵的情況如何。隻能根據氣的流動情況,來大致判斷人群在何處。
但終有些人擅長隱匿之術,根據氣的流轉難以發現他們的行蹤。
就在淩墨非剛遞出一劍放鬆之時,一把匕首驀然自沙塵中穿出,直擊他的背部,目標則是他的心髒,手法嫻熟,準備一擊製敵。
好在淩墨非常常靈魄雙氣雙手禦敵,左手迅速反應翻腕提劍格擋住了這刁鑽至極的匕首。
待淩墨非要還擊之時,那人卻早已不見了蹤影,甚至連一絲痕跡都未曾留下。顯然是深得刺殺的精髓:一擊不成,立即身退。莫要激進,再尋機會。
待尋不到出手的人後,淩墨非暗暗心驚,若不是自己靈魄雙修,恐怕今日這試煉便到此結束了。
同時這也讓少年明白,絕對不能讓自己掌握不住敵人的蹤跡,且把自己放在明處。那是極其危險的事情。
有了這番教訓之後,淩墨非再也不敢待在這般環境之中,畢竟要是再來一個有著這般本事的,二人同時出手,自己恐怕就要含恨於此了。
但為了避免外麵還有人埋伏自己,少年便以劍氣開路,走出塵土遮蔽的範圍,這才發現外麵此刻已是形成了新的局勢。
此時剩下的修士已是不多,唯有半百之數左右。而他們又各自站成四方,其中三方皆唯有三四人,各自占據離那條石路距離相近之地。
最後剩下的一方卻是人數眾多,但與那三方全是奪靈境後期或大圓滿的修為相比,他們其中修為最高者也不過一名奪靈境後期而已。
且他們雖然人數眾多,但卻是蜷縮在山腰平地上的一隅,皆是側目而視,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樣。
另外三方人顯然也沒有將那些人放在眼裏,隻是對剛從塵土中出來的淩墨非看了一眼。畢竟就那麽一處不聞不問隻是亂揮劍氣,屬實是奪人耳目。
不過待他們發現淩墨非不過是奪靈中期之後,便也不再關注,自顧自的談論起來。
淩墨非根據他們的服飾,便判斷出那三方人各自是藏寶閣、藏經閣還有刑法堂一脈。而那些報團取暖的自然隻是沒有身份的普通弟子了。
他們不僅沒有修為,也沒有身份,真要虎口奪食出去後也難免被穿小鞋,如此一來,他們除了蜷縮一隅又還能做些什麽呢?修行便是如此殘酷。
而淩墨非顯然並沒有這些方麵的顧慮,從蓄界中取出件與墨梓一樣款式不過少了隻墨鶴的衣服披上,隨後便大大咧咧如個刺頭兒般上前而去。
刑法堂一脈領頭的魁梧男子眉頭微皺,見到淩墨非的法袍後沒有輕易動手,而是開口道:“我聽說過太上長老收了個關門弟子叫做淩墨非,雖然你身份比我們高,但我勸你最好還是不要摻和這件事情。在確定摻和前也得看看自己的修為,掂量掂量自己到底夠不夠格。這次試煉眾弟子平等,不要想著倚仗身份!”
“哦?”淩墨非聞言後眉頭輕挑,“這次試煉當真眾弟子平等?”
藏寶閣一脈的領頭女子率先開口道:“這是自然,怎麽,你難道真就準備拿身份壓我們?”
淩墨非嘴角微翹,“那不如我們各自說好,誰出去後都不要找誰麻煩,公平競爭?”
藏經閣的人亦是說道:“本就是如此,何須你多言?”
見藏經閣一脈答允後,淩墨非又是轉首看向那方才說話的女子。見她點頭後再看向最先開口的刑法堂一脈。
既然另外兩方都已同意,那魁梧男子也不得不答允。
見三方都已確認之後,淩墨非笑意更甚,說道:“君子一言,快馬一鞭。既然大家都這麽說了,出去後還要搞什麽特殊的可就要被眾人所唾棄了!”
那女子脾氣火爆,立即便說道:“我們都是有身份的人,這些還需要你來說?小子快點讓開,不然別怪老娘我不客氣!”
淩墨非再次挑眉,單腳立定轉了個身子,麵向那些普通弟子們。隨後雙手一張,笑道:“大家都聽見了,無需在意有人事後追究,動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