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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9章 洛白有了痛覺

  第249章 洛白有了痛覺- 

  許慎之抬眼,眼角藏著笑意:「疼,太疼了。」 

  明知道他是裝的,陸伊還是不由得放慢了動作。 

  「陸伊」 

  她今天穿了一件米色的毛衣,外面是一件長到小腿的黑色風衣,頭髮隨意地盤起,整個人乾淨又清爽。 

  她側臉的曲線很溫柔,像是被人特意加過濾鏡一樣。 

  陸伊丟掉手裡的棉簽,拿出紗布替他纏住胳膊上的傷口,不冷不淡地回應了他一聲。 

  許慎之動了動手指,勾住她的小指包進手心。 

  「不是說再也不想見到我,為什麼還要來管我的死活?」 

  明明在青鬼賭場的時候還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態度,現在又跑過來替他清理傷口。 

  陸伊也覺得自己有點賤。 

  可他畢竟是小滿的爸爸,她還不想讓許慎之死。 

  或許換句話說,她不捨得許慎之死。 

  陸伊不動聲色地抽回手,替他蓋好被子,「你就當我是大發慈悲吧。」 

  許慎之輕笑,病態白的臉上也絲毫不減清雋英容之氣。 

  「那你可不可以對我大發慈悲久一點?」 

  就像他當年大發慈悲收留下陸伊,然後一生就只認定她一個人。 

  他們面前雖然擺著一道仇恨的峽谷,但是,從她六年前離開那一刻起,就說明他已經原諒了許慎之。 

  她離開,不過是想要放過他。 

  陸伊的眼眶有些發熱,她背對著許慎之收拾好東西,把一些小藥片留下,然後攏了攏衣服離開。 

  許慎之捻起藥片細細打量。 

  他知道陸伊會重新接受自己,這一切不過都是時間的問題罷了。 

  顧簡一晚上查了兩個房。 

  許慎之果然被人細心照料過,傷口換了葯,高燒也已經褪去。 

  兩人心照不宣,聊了一些無關痛癢的話。 

  顧簡沒提他跟祭司的合作,也沒說要把他放出去,許慎之也淡定地隻字不提。 

  「舅舅,你好好養病,我改天再來看你。」 

  相當於被軟禁的許慎之,沒有一絲的反抗,似有若無地嗯了一聲。 

  顧簡查的第二間房,是陸聲喃的。 

  她的情況就沒有這麼好。 

  高燒未退,整個人迷迷糊糊的,身上的衣服還濕了大片,涼嗖嗖地貼在她身上。 

  顧簡找來喬子一和趙雪柔幫她一起給陸聲喃換了衣服,餵了葯。 

  一個小時之後,她才慢慢醒來,聲音有些虛弱,但還是第一時間拉著顧簡,讓她提防陸修嶼。 

  顧簡敷衍的應了兩聲,就回了房間。 -

  大雪連綿整夜,深度已經積到了腳踝之上。 

  顧簡站在院子外,揉了揉眼睛,仔細看了半天,才敢確定蹲在雪地里堆雪人的那個,正是陸修嶼。 

  他能有興緻來堆雪人,這還真是破天荒的一件大事。 

  顧簡輕手輕腳的靠近他,然後猛地跳到他的背上,抱住他的脖子。 

  陸修嶼微微一愣,很快就起身托住她的身子。 

  「怎麼忽然想起堆雪人了?」 

  顧簡貼著他被凍的紅紅的耳朵呼了口氣。 

  陸修嶼背著她,盯著那個不怎麼好看的雪人發獃,「因為在戎海沒有見過雪,也沒有機會堆過,所以今天就想要試一試。」 

  顧簡沉默了片刻,試探性地開口:「你怎麼知道你在戎海沒有堆過?可能是你忘了。」 

  地上的雪人不過就是兩個大小不一樣的球堆在一起,眼睛和鼻子都是用黑色的石頭做的,不怎麼好看。 

  仔細看去,還有一些邪惡的感覺。 

  陸修嶼的語氣很篤定:「我不會記錯,戎海從來都不下雪。」 

  顧簡從他背上下來,繞到他面前,與他對視,眼神不在是溫存,帶著幾分疏離。 

  「你是哪個人格?」 

  他不是陸修嶼,因為陸修嶼對戎海的記憶少之又少,他唯一記得的,就是屍橫遍野的那一幕。 

  能清楚記得戎海不下雪的,只有一個人格,那就是沒有痛覺的洛白。 

  他失笑,笑意不達眼底,薄涼地像飄散而下的雪。 

  「阿墨,你終於能認出我了。」 

  洛白有些自嘲地開口。 

  上一次見面,還是在碼頭,跟王福貴廝殺的時候,他明明代替陸修嶼打贏了那場架,顧簡卻把他責罵了一頓。 

  他憋著委屈,沉睡了好久。 

  「阿墨,你對我好不公平。」 

  為什麼她對陸修嶼就可以百般討好,對自己就永遠是冷眼相待。 

  就因為他的存在,只是一個人格嗎? 

  顧簡看著他,不由得皺起眉。 

  「洛白,雖然我不知道你是怎麼出來的,但我希望你不要做一些危險的事情。」 

  他稍微歪了一下頭,眼神灼灼,像是能把一片雪燙化。 

  「阿墨,我有話要跟你說」 

  他伸手想要抱顧簡,被她退後一步躲開。 

  「你就這樣說,我聽著。」 

  洛白是一個殺戮人格,很容易被激怒,他看著空蕩蕩的手掌,神色不由得沉下去。 

  忽然一步上前,把那個邪惡的雪人踢碎。 

  他的速度很快,顧簡甚至來不及躲閃,就被他撲倒在雪地里。 

  冰涼的雪沒過她的耳邊,有雪粒被擠壓的沙沙聲。 

  顧簡整個人都陷入雪中,衣服不一會兒便濕透。 

  「洛白!你又要做什麼?」 

  他擰著笑,眼裡的光灼灼燙人:「許墨,你明明說好要給我一個家,為什麼要對陸修嶼那麼死心塌地?」 

  陸修嶼究竟哪裡好? 

  「上一次在碼頭,你覺得我殘忍,自私,但你不知道,我因為你的那些話竟然感覺到疼。」 

  他沒有痛覺,所以一向肆意妄為。 

  但那天,他清晰地感覺到了從四肢百骸蔓延而來的疼痛。 

  像是烙鐵燙過每一寸肌膚,抓心撓肺,讓他渾身抽搐,麻痹,奔潰。 

  當他有痛覺的時候,他就輸了。 

  他會變得跟陸修嶼一樣無用,有破綻。 

  顧簡神色複雜地看著他,有些不懂。 

  「洛白,你鬆開我!」 

  顧簡抬膝頂在他的小腹上,但想到他的身體是陸修嶼的,又不敢使勁,洛白幾乎是輕而易舉地抓住她的小腿,然後用膝蓋壓住。 

  「許墨,跟我走吧。」 

  他要帶走顧簡,把她關起來。 

  然後徹底消滅陸修嶼,由自己來支配這具身體。 

  這是他沉睡的這些日子裡,唯一的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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