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記住這個難受的滋味
第232章 記住這個難受的滋味 -
顧簡這次是徹底的鳩佔鵲巢,民宿被火燒了之後,直接帶著一群人浩浩蕩蕩的住進了祭司的基地。
拿捏住祭司,就等於她有了高端的設備和頂尖的打手。
說不上能呼風喚雨,但那也算是一聲令下千兵出動的架勢。
第一天,顧簡讓祭司派人去找陸伊和許慎之,他拒絕,被陸修嶼揍了一頓之後妥協。
第二天,顧簡讓他派人去查顧瑾的事,他拒絕,陸修嶼把他揍了一頓並且當他的面把他的試劑葯餵了狗,他又妥協了。
玩也玩不過,打也打不過,祭司除了妥協沒有別的辦法。 -
青鬼賭場,是紅三角所有人心照不宣的宰豬場,進去的人幾乎沒有良善之輩。
陸伊當年,就是在這裡認識的許慎之。
她換掉平日里最愛的旗袍,換上一身幹練的黑色緊身衣,長發盤起,秀氣的小臉上有著跟她長相完全不符的兇狠。
她坐在賭場最角落的地方,大腿壓在另一條腿上,手裡的酒杯晃蕩著半杯酒。
陸伊腳下跪著一個人,勾著頭腦袋挨著地,整個背彎曲的像一把弓。
一杯紅酒她一口沒喝,全部倒在了腳下的人身上。
她動了動紅唇,語氣涼薄不帶一絲人情味兒:「抬頭」
地上的人縮著肩膀抬起臉,眼裡有恨,也有不甘。但最後還是被他盡數藏在眼底,表現出來的,都是卑微與苟且。
「秦舒珩」
他跪在地上握緊拳頭,掌心已經是血肉模糊。
陸伊垂著眼沒看他,又倒上一杯烈酒,端起徑直倒在他的手掌。
傷口處傳來劇烈的灼痛感,讓他渾身止不住地顫慄了一下。
「我叫你去帝都是幹什麼的?」
秦舒珩費力地彎了彎劇痛的手掌,咬著牙回答她:「去監視陸修嶼和許慎之。」
「那你做到了嗎?」
秦舒珩低頭不語。
「我給你一條生路,讓你去帝都做個人,不是讓你頂著一張明星的臉去做一個畜生。」
他對陸聲喃做的一切,陸伊都知道,只不過事不關己,她一直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原本以為這秦舒珩雖然胡作非為了點,但也應該不至於脫離自己的掌控。
他倒好,去了帝都,就以為自己天高皇帝遠,跟著陸修沐無法無天起來,正事一點沒幹,禍倒是闖了不少。
秦舒珩抬眼看坐在上位的女人,眼底都是深深的恨意,但又莫名帶著點繾綣。
陸伊放下杯子與他對視。
她長得清秀,不發火的時候,一直是一個溫婉的大家閨秀模樣。
但她若真的發起火來,倒真的是有些嚇人。
「秦舒珩,是不是頂著別人的臉活久了,你就忘了自己原先是一個多麼醜陋的垃圾?」
一句話刺中他心中的要害,原本用光鮮亮麗贏來的虛榮,被完全敲碎。
什麼完美男神,什麼國民影帝,全都是假的。
他不是真正的秦舒珩,他叫蘇泊西,是蘇泊爾的弟弟。
當年陸伊救下蘇家兄弟倆,他們一個半身不遂變成了瘋子,一個被大火燒毀了容顏。
是陸伊重新給了蘇泊西一個換臉的機會,讓他有機會再當一次人。
人臉可以換,但人心換不了。他骨子裡的下流和骯髒,從一而終的跟隨著他。
以至於他在帝都,欺辱陸聲喃許久。
陸聲喃把他當成救贖,但她萬萬沒有想到,秦舒珩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騙子。
不過頂著別人臉皮的畜生罷了。
這一次他栽在被顧簡的手裡,要不是陸伊把他撈出來,他現在早就不知道被關在哪裡。
秦舒珩一句話也沒說,額角卻早已經青筋暴起。
「你不是要替父母報仇嗎?你就這樣人模狗樣的活著,你覺得你現在配跟我生氣嗎?」
陸伊看著他,說出的話一句比一句惡毒。
秦舒珩雖然骨子裡陰暗,但是從來對陸伊言聽計從,就像是她養的一隻狗。
他怨也好,恨也罷,但卻從來沒有對陸伊翻過臉。
他覺得與其說自己骨子裡就是骯髒,不如說自己骨子裡就是下賤。
酒是沒心情再喝下去,陸伊拿起手帕擦了擦手,然後起身。
「自己滾回去收拾好,然後繼續回帝都給我盯好陸家。」
始終沉默的秦舒珩抬起頭,出了聲,甚至伸手拉住了陸伊的褲腳,語氣里有一些懇求:「能不能讓我留下來,跟著你,幫你做事。」
陸伊收回腳,連一個眼神都沒給他:「你回帝都也是在幫我做事,沒必要留在我身邊。而且我身邊也不需要任何人。」
她一個人殺紅整個紅三角的時候,可沒有在身邊留過任何人。
她雖然為了許慎之放下過滿是鮮血的手,為了他每天學習大家閨秀的那一套,但她終究還是她。
說秦舒珩在演戲,她又何嘗不是。
出了賭場,她找了個僻靜的地方,挨著牆點了一顆煙。
她沒有煙癮,也不怎麼抽煙,只是今天在這魚龍混雜的場子里放了幾針,忽然覺得心裡壓抑。
什麼時候,她變成一個擲針會心裡壓抑的人了?
真是奇怪。
手裡的煙被人奪去,許慎之立在她面前,面容有些憔悴。
他已經有好些日子沒有刮鬍子了,滿身斯文都被沾染成了風塵落魄。
但這樣一看,似乎更有男人味了。
許慎之把煙含進自己嘴裡,深深地吸了一口。
然後緩緩吐出一個煙圈,眼神有些迷離。
陸伊看著他近似沉淪消遣的模樣,不由得心頭微微顫抖。
「跟著我幹嘛?」
他又猛吸了一口,然後掐滅煙丟掉煙蒂,什麼話都沒說,捧著陸伊的臉吻了下去,然後強行把含在嘴裡的那口煙渡進她的嘴裡。
毫無防備的陸伊,只覺得煙草味格外嗆人,她推開許慎之猛咳幾下。
「許慎之!」
「煙的滋味好嗎?」他垂眸看她,「記住這個難受的滋味,以後別碰。」
陸伊眼裡的星星都被揉碎了,看他的時候都有些模糊。
她一個連人命都碰得的,竟然碰不得煙,說出去還真是笑話。
她覺得臉上生冷,摸了一把,才發現自己竟然無緣無故掉了眼淚。
怪不得看不清對面的人。
「許慎之,不要再跟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