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逃生
第230章 逃生-
頭頂上的光亮又被盡數吞沒,地窖里漆黑一片,只能勉強看清凹凸的輪廓。
裡面陰冷又潮濕,嘩嘩的水聲磨人心弦的響著。
逼仄又腥臭的地方,很容易讓人暴躁起來。
顧簡憋著火氣踩著水在黑漆漆的地窖里轉了兩圈,最後目光又落在那兩個大水缸上。
「陸修嶼,你過來。」
知道她想做什麼,陸修嶼直接來到她身後,他們把水缸的蓋子蓋好,然後把兩個水缸疊在一起。
陸修嶼率先站上去,再伸手把顧簡拉上去,「你踩著我肩膀上去。」
顧簡和他並立而站,沒有立馬行動,反而是仰著頭細細地看了眼頭頂。
雖然光線很暗,但她還是看見了那一根極細的引線。
「我們可能沒法出去了。」
陸修嶼順著她手指的地方向上看,也看見了那根細細的線。
水流被祭司調大了不少,不一會兒水深度就已經有沒到小腿肚子的位置。
顧簡冷靜片刻,也沒有很悲觀,反而是閑散地盤腿坐在了缸上:「我們站在缸上,還能再撐幾個小時,或許外面的人會來救我們。」
隔著一塊木板盤腿而坐,木板之下,放著的就是一具已經嚴重腐敗的屍體。
但顧簡坐在上面卻平靜地像坐在床上一樣。
她拍了拍旁邊的位置,示意陸修嶼也坐下,「站著多累,坐著休息一會兒。」
陸修嶼蹲在她面前,兩根手指抬起顧簡的下巴捏了捏:「萬一外面的人找不來,你這就是在等死,你知道嗎?」
陸伊和許慎之在民宿起火之前就已經不知所蹤,其餘人也是凶多吉少。
且不說他們有沒有事,就祭司這樣老奸巨猾的人,找的地方一定是極其隱蔽的,想要找到他們,確實也不容易。
「等人來救,不如自救。」陸修嶼又重新起身,仰著頭看頭頂上的那根細線。
他不是會坐以待斃等死的人,比起等死,他更喜歡赴死。
只看這閻王爺敢不敢收他了。
顧簡仰著頭看他,心裡一塊地方被塞的滿滿當當,全都是安全感。
細線的另一端夾在木板縫裡,只要他們抬動木板,就一定會觸及那根引線。
祭司應該料到他們倆不會乖乖等死,所以早就掐斷了他們的退路。
兩個缸的高度和陸修嶼的身高加起來,伸手是可以堪堪觸到細線的。
他用指尖在木板其他地方敲了敲,找到一個細小的縫,若有所思地思考一會兒。
陸修嶼伸手把顧簡拉起,低頭問她:「怕死嗎?」
顧簡笑,兩隻眼睛彎成月亮,掬出一捧清水般明亮:「怕,但是跟你在一起,死也沒關係。」
怕不怕死都是放手一搏,有陸修嶼陪在身邊,她會拼得更大膽一些。
他屈起手指在她額間輕彈一下,語氣不由得溫柔許多:「都什麼時候了,還有心思說這些?」
「不說的話,我怕萬一沒有機會了。」
「沒有萬一,你應該百分之一百的信任我。」
陸修嶼從缸上跳下來,然後又向顧簡伸手,她立馬配合地跳進他的懷裡。
水已經沒到小腿肚子,冰涼刺骨,陸修嶼抱著他沒有鬆開,把她的兩條腿盤在自己腰上。
「水裡涼,別下來,我現在需要做一件事,你要是接受不了,就把眼睛閉上。」
顧簡應了一聲,把臉埋在他脖子里。
她聽到陸修嶼打開水缸的蓋子,然後伸手往裡面撈東西。
她隱隱約約能猜到陸修嶼在身後做什麼,她歪著頭看他,滿臉的平靜。
甚至有些平靜的可怕。
陸修嶼把裡面的。撈出來,掐住關節在缸沿上猛地砸了兩下,然後他手裡就多了兩根幾乎不帶皮肉的白骨。
是一根腿骨和一根手骨。
在死人身上抽皮扒骨這件事,陸修嶼做起來如行雲流水,在他眼裡最平常不過。
「好了」他蓋上蓋子,又重新用胳臂把顧簡託了上去。
他站在下面兩節白骨放在水裡涮了涮,然後又跳上去,站在顧簡身旁。
「敢拿嗎?」
顧簡大大方方地接過一根腿骨握在手心裡:「嫁雞隨雞嫁狗隨狗,丈夫敢做的事情,妻子當然也敢。」
陸修嶼微微扯了扯嘴角,但表情還是既往地平靜如水:「你是雞或者是狗,但我是人。」
顧簡揚眉。
陸修嶼握著她的手腕,帶著她把腿骨的另一端抵在細線上按住。
「按著這根線別動,我從木板另一端撬開,然後從另一邊出去。」
他頓了頓:「如果失敗了……」
顧簡接過他的話:「如果失敗了,那就算我們殉情。」
陸修嶼笑,隨即全神貫注的把手裡的另一節白骨卡在頭頂上的細縫裡。
用力的大小和方向,直接決定會不會引爆炸彈。
陸修嶼的手指在木板四周敲了敲,然後借著白骨發力,猛地一壓手腕,木板被翹起一塊。
顧簡的手臂用力壓住那根線和線挨著的板子,沒讓翹起的板子干擾到線的位置。
陸修嶼屏住呼吸,再一次發力,這一次直接把剛才鬆動的板子撬開,手臂往上一推,就是一片灰白的天空。
整個過程不過兩分鐘。
好像顧簡都沒來得及緊張。
就已經結束了。
陸修嶼接過她手裡的骨頭接著按住,「你先上去。」
「為什麼不是你先上去,我來按著?你上去還可以拉我一把,我上去可不一定拉得動你。」
顧簡跟他協商,但陸修嶼卻皺著眉拒絕她的要求:「別廢話,上去。」
先上去的那個人一定是安全的。
因為他在下面按著引線和支撐著板子,等第二個人上去的時候,下面沒了人,這線就難以保證不會動彈。
顧簡當然也知道這一點,所以想讓陸修嶼先上。
兩個人僵持不下,最後還是陸修嶼先軟了語氣。
「你乖一點,先上去,我不會有事。」
顧簡這才不情不願地往上爬,等她上去之後伸手去拉陸修嶼,但兩個人手指剛剛碰上,沒有外力鉗制的細線忽然被凹下去的木板壓下去。
緊接著就是拉壞掉落的聲音。
顧簡看了陸修嶼一眼,有一瞬間的怔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