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哥哥,你別凶我啊
第27章 哥哥,你別凶我啊-
入夜,秋風像是病了許久的秧子,弱而拖沓地穿來走去。
二樓的窗前,一道頎長的身影隱匿在昏暗的燈光之下,模模糊糊的影子傾斜在發白的牆上,跟主人一樣,孱弱散漫。
陸修嶼剛剛洗完冷水澡,思緒還是有些難以平靜。
他立在窗檯,修長骨感的手指虛虛地夾著一根香煙,淡淡的煙草從他口中緩緩吐出。他投進黑夜裡的目光,就像是扔下淵坑的石子,得不到任何回應。
他微微閉上眼,剛剛才從腦海中竭力清除的人,又驀然映入自己的腦中,明眸皓齒,紅唇柔眼。
他的喉結不自覺地上下滾了滾,低罵一聲,抬手扯了扯自己的領口,把上面的扣子。多解開兩顆。
外面有窸窣的聲音,陸修嶼睜開眼,懷裡忽然撞進一個東西。
他踉蹌著後退一步,定了定神,才看清撞進來的東西,竟然是一個人。
顧簡倉促地抬起眼,與陸修嶼四目相對。
倆人皆是一愣。
還真是念曹操曹操到。
顧簡的目光落在他夾著煙的手上,煙草味順著殘喘的風飄蕩在兩人之間。陸修嶼神色有些慌亂,看著手裡的煙,有些無所適從。
顧簡眉毛一橫。
「陸修嶼!你是不是又偷偷看動畫片了?都敢跟人學著抽煙了,皮癢了是不是?」
「……」
顧簡一把搶過他手裡的煙,扔在地上重重地踩滅。
陸修嶼嘴角一抽,立馬眼神變得委屈清澈,「哥哥,我錯了,下次不敢了。」
「再有下次的話……」
「快,上樓看看!」
門外響起嘈雜聲,顧簡臉色一變,話都沒來得及說完,在房間里掃視一圈,然後拽著陸修嶼鑽進了被窩。
「不要跟別人說我在這裡」顧簡從被子里探出一雙敏亮的眼,她一手撐著被子,還有一隻手撐在他的腹部。
陸修嶼看著她白嫩的臉,愣了愣,「為什麼?」
「因為…我在和你玩遊戲。」
又在騙他!
「哦」
房門被人從外推開,顧簡直接滑進被子,貼著陸修嶼的身子躺下。
陸修嶼是半坐著身子的,顧簡在被窩裡的小臉剛好貼在他的腰處。溫熱的觸感從他腰間似有若無地傳來,痒痒的,一道麻麻的感覺從脊背傳來,讓他僵住身子不敢亂動。
他的房間,是在二樓,顧簡是怎麼從窗戶翻進來的?
他擰起眉,放在被子上的手不經意地壓了壓,把微微隆起的地方壓平。
闖進來的,是陸家的保安,其中一個,是之前在門口接陸修嶼的胖子。他對著陸修嶼憨笑幾聲,「二少爺,你看見什麼人沒有?」
陸修嶼呆呆傻傻地點頭,眼神乾淨明亮,「看見了」他奶聲奶氣地回答。
「在哪?」
「那兒」他抬手指了指站在門口的兩個保安,還傻乎乎地嘿嘿笑起來,「你們是來跟我一起玩遊戲的嗎?」
胖保安收了笑,看來這個傻子什麼都不知道。
「二少爺」胖保安身邊的那個人,看起來面凶一些,語氣也不太好,「今晚家裡進賊了,你最好老實點待在房間里,見到可疑的人,記得跟我們說。」
陸修嶼眨巴眨巴眼睛,似懂非懂地看著他。
「還有,不要出去亂跑,萬一你又被別人綁架了,陸家又要費力氣出去找你這個傻子,你聽到沒有?」他凶著嗓子嚇唬陸修嶼。
「聽…聽到了」陸修嶼有些被嚇到,彎著嘴角,好像快要哭了出來。
「哎呀,好了好了,嚇唬他幹嘛,他就是一個小孩」胖保安扯了身邊的人一把,「走吧。二少爺,早點睡啊!」
兩個人嘟嘟囔囔地走了出去,幫他帶上了門。
房間里又只剩下陸修嶼和顧簡兩個人,很安靜,隱隱約約能聽到兩個人的呼吸聲。
腰部的酥麻感,久駐不去,陸修嶼不由得又回想起那晚的情形。顧簡哭著在他身下求饒,腰身細軟的一塌糊塗,好像他一使勁,就會折在自己的手裡。
「哥哥?」他聲音有些發啞,試探性地叫了一聲。
顧簡動了動,卻沒有立馬出來,而是用微涼的手,伸進他睡褲的口袋裡,手指一勾,拿出口袋裡的東西,然後掀開被子,坐了起來。
「誰給你買的?」她揚著手裡的煙盒,眯起眼,問陸修嶼。
瑩白的手腕,像是剛出水的白蘿蔔,嬌嫩纖細。蔥白的手指頂開煙盒,看了看裡面剩餘煙的數量,不由得皺起眉頭。
少了一半。
雖然這陸修嶼已經是一個二十五的歲成年人,但現在他的智力不過才是一個六七歲的孩子,在顧簡看來,六七歲的孩子學抽煙,就是一件極不好的事情。
要杜絕!
陸修嶼縮了縮身子,好像很怕顧簡的樣子,說話的時候聲音還有點啞,「是家裡的僕人給的,說是好玩的。」
顧簡察覺到他的喑啞,目光沉沉地落在他緊張兮兮的臉上。成熟精緻的臉上,卻有著和他年齡完全不一樣的稚嫩和軟萌。
她不由得軟下心。
「怎麼,這就要哭了?」
「?」
原來她以為自己聲音發啞,是因為要哭了啊……
他點了點頭,眼眶說紅就紅,聲音軟糯的就像是一顆化了一半的軟糖,「哥哥,你別凶我啊。」
顧簡心中一沉,嘆了口氣,把煙沒收起來,「我不是想要怪你,我不是告訴你了嗎,別人給的東西不要隨便拿,不是所有人都是在對你好,記住沒?」
「哦」陸修嶼吸了吸鼻子。
顧簡從床上跳下去,身邊溫軟一撤,立馬就變得空蕩起來,軟軟凹下去的地方,也慢慢恢復原來的形狀。
「我先走了,你早點睡。對了,別把我來的事情說出去。」
陸修嶼黑白分明的眼黏在她身上,「哥哥,你不跟我玩遊戲了嗎?」
「改天,改天」顧簡敷衍兩句,最後看了他一眼,從窗口跳了出去,她攀著窗戶沿,身子一擺,落到地上,聲音幾乎是微不可聞。
她還是有些心虛。一想到自己對這個傻大個做的事情,就感覺自己越發是一個牲口。
陸修嶼看著她離開的地方,靜默幾秒鐘,然後慢慢躺下,拉過被子蓋住。手指輕輕地摩挲著被角上的餘溫,似乎還有她身上淡淡的香味。
顧簡:這一次,怎麼不把床單拉下來,扔到地上了?
陸修嶼:有媳婦兒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