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1章 不順

  “或許不隻是奪嫡,上個月,西北有戎人犯邊,而這個節骨眼兒上,施將軍的第四子卻陷入了殺人案中,若是案子落實,四公子按律當斬。


  等四公子被斬之後,若那女子忽然反口,說是某某人逼她陷害四公子……你說,將軍悲痛之餘還會全力禦敵嗎?”


  趙香柚:“……”崽兒不去當編劇真是可惜了。


  “桂燁磊真的死了?”趙香柚不甘心地問了一句,就崽兒描述出來的場麵,好嚇人啊。


  而且,崽兒說的十分簡單,真正的情況肯定要比崽兒所幻想的要複雜多了。


  施樂丞點了點頭:“死了,我抵達府城之後一個時辰,他就死了。”


  說完他就又苦笑著搖頭:“不僅僅是少安,柚兒你也被牽扯進來了。”


  趙香柚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


  “你的老師當著所有人的麵兒說你會開顱,並且由你開顱的話桂燁磊能保命,而我當眾否定了他。”


  “隻是,若桂燁磊活著,他的人一定不敢讓你上手去給他開顱,畢竟你年紀小,他們沒有人敢擔這個風險。


  這也是為什麽我當眾否定了古大夫,桂燁磊的人也沒有去追趕你們,並將你強行帶走。”


  “可桂燁磊死了,他們就會將這筆帳算到你我頭上,一是我阻止過,而是知府派人去請我的時候,你不跟著一起來。”


  這就是推卸責任了。


  但這種推卸責任之語,一定會讓承恩伯府的人恨上趙香柚和他,他倒是不怕,可趙香柚呢。


  “對不起!”施樂丞十分愧疚地跟趙香柚道歉。


  “跟你沒有關係,要道歉也不是你道歉,我的確會開顱之術,並且由我來給他開顱他的確是有活下去的可能。”趙香柚擺擺手不在意地道。


  “柚兒,這個人你以後還是要疏遠些好,萬不可跟他一起給人治病。”施樂丞提醒趙香柚。


  趙香柚頷首應下。


  “你可找到了什麽線索?”天色漸漸暗了下來,不遠處施樂丞的人點燃了火把。


  施樂丞搖頭:“暫時沒找到什麽線索,我已經派人去打聽,看看除了那個給你頭上扣鍋的人,還有沒有其他的目擊證人。”


  “如果這是一場政治陰謀,有沒有證人其實都沒用,你該盡快回京。”秦少安指點他。


  施樂丞想了想也是,若是政治陰謀,不管他找出什麽樣的證據或者是證詞,都會被有心人想盡各種辦法給推翻。


  “現在得保住你四哥的命,我怕有人會對他不利,若是你四哥在還沒有結案之前就死了,那這件事就更亂,並且也更危險!”


  “嗯,我已經派人進牢房保護他了。”


  “也給我二叔以及我爹送信了。”


  “這個給你!”趙香柚從袖兜裏掏出一個小瓶子來:“這個叫聽話水,用在意誌力薄弱的人身上,可以讓他們說真話,在意誌力堅定的人身上是沒有用的。


  這玩意兒我也沒多少,你可以在那個姑娘身上用,至於桂燁磊的人,今晚我就跟少安哥哥一起去會會吧。


  喔對了,被聽話水控製過的人醒來之後是會忘記那段記憶的。”


  施樂丞捏著瓷瓶,眼神複雜地看向一臉無害的趙香柚,這種東西她都能搞得到……


  天使麵孔掩蓋的是一顆黢黑的心!

  幸好他是她的朋友,若是仇敵……


  施樂丞光是想想就開始打顫。


  “你也別太著急,總是會有辦法的!”趙香柚抬踮起腳尖拍了拍施樂丞的肩膀。


  “咳咳……”秦少安咳嗽了兩聲兒,施樂丞關切地問:“少安你是著涼了嗎?”


  著個屁的涼,他就是犯毛病了!


  見不得她跟男孩子有肢體接觸。


  她可是個大夫,跟男人肢體接觸根本就避免不了。


  “沒有,剛才喉嚨有點癢。”秦少安麵不改色心不跳地否認,“桂燁磊的人都在哪裏?今晚我跟柚兒去夜探。”


  施樂丞說了地址:“……我派幾個人跟你們一起去吧。”


  秦少安搖搖頭:“人多了會累贅。”


  一句話就把施樂丞給噎住了。


  趙香柚捂唇笑:“你放心吧,我們有分寸,不會讓自己陷入危險之中的。”


  施樂丞心說,你滿臉寫著搞事情,我能放心才怪。


  但朋友之間總是要多點信任。


  “那你們小心!”施樂丞叮囑。


  秦少安朝趙香柚招手:“走吧!”


  這個時候城門已經關了,不過他們悄無聲息地翻牆進城還是沒問題的。


  然而,計劃很豐滿,現實卻十分骨感。


  趙香柚跟秦少安摸到施樂丞給的地址,發現桂燁磊的人全死了。


  施樂丞去府衙,那個女的也死了。


  如今參與到這件事情裏頭來的人隻有施文鼎還活著,不不不,還有一個人活著,桂燁磊的人數量對不上。


  已經有人回京城報信兒去了。


  “我必須得立刻回京,少安,府城的事兒就靠你盯著了!”施樂丞跟秦少安和趙香柚碰頭之後便道,他將腰間的玉佩扯下來給秦少安:“這個玉佩你拿著,我留給你一批人,你可以憑這個玉佩隨便調用。


  乘風我也給你留下……”


  ……


  施樂丞走了。


  知府這邊兒一個頭兩個大。


  孫哲也是,整個人跟被架在火上烤一樣。


  秦少安跟趙香柚盯著衙門和施文鼎,暫時沒能發現什麽。


  不過照著這個局勢……趙香柚問秦少安:“少安哥哥,你還參加鄉試嗎?”


  “下次再參加吧!”秦少安道,“我已經給山長寫信說明了。”


  “我應該會去京城一趟。”秦少安又道,畢竟他是別人嘴裏的證人。


  “那我要陪你去。”趙香柚想也不想就道,秦少安盯著她看了半天:“京城不比雲州府,很危險。”


  趙香柚不以為然:“反正你去哪兒我去哪兒,大不了我多備些毒藥帶著。”


  “那就讓師父也跟著。”秦少安拒絕不了趙香柚,隻能讓洪劍來保護一起,這樣小丫頭的安全就能更有保障一些。


  “行吧!”


  “少安哥哥趕緊找人送信回去!”


  秦少安這頭將信送去之後洪劍很快就趕過來了,洪劍趕過來之後沒兩天,京城那頭就來人了。


  還是老熟人,大理寺卿闞聞朝。


  闞聞朝看到秦少安跟趙香柚也是感覺緣分的其妙,不過轉頭一想,他們是施樂丞的朋友,牽扯進這件事來好像也不奇怪。


  就是啊……


  對於他們來說這趟渾水還真不知是禍還是福,但有一點可以肯定,去京城這條路,是萬分凶險的。


  闞聞朝來了之後先是看了各種證據,又將那日去詩會的名單調出來,沒放過一個人,每個人都仔細問了一遍。


  他是欽差大人,可沒知府的顧慮。


  當然了,他隻是查問,又不是要抓人。


  闞聞朝將每個人的口供都集中在一起一張張地看,然後在腦海中構建當天的情況。


  口供中,每個人都要交代清楚他們的所有行事軌跡,包括吃喝拉撒。


  他關門看了三天的口供,將規律寫了下來,又把行跡有些特別的人給單獨找了出來。


  這一瞧呀,這幫書生押女支的還不少。


  帶歌姬舞姬下山的就有好幾個。


  這幾個人的口供闞聞朝單獨拿了出來,後來他發現詩會的人沒有一個是出自玉明書院的。


  那麽會是什麽人用玉明書院秦少安的名頭來糊弄施文鼎和桂燁磊的呢?

  這個人是關鍵!

  第四天,闞聞朝將他挑選出來的人全請到衙門親自問詢,什麽細節都沒放過。


  這些人都被單獨關在房間之中,古玉也是其中一員。


  他端坐著,將手攏在袖子裏,神色平靜。


  也不知等了多久,房間門開了,一名中年官員推門進來。


  古玉連忙起身跟闞聞朝行禮:“學生古玉見過大人。”


  闞聞朝笑眯眯地衝他擺手:“趕緊坐,不要緊張拘束,本官就是找你們來問幾句話。”


  古玉依言坐下,闞聞朝觀察著他的神態動作,並沒有著急問話。


  等他坐下之後,闞聞朝就開口道:“古玉,安陸縣紅鬆鎮下山村人,你跟玉明書院的秦少安是一個村的,你跟我說說他。”


  古玉籠在袖子裏的拳頭鬆開又握緊,握緊又鬆開,反複幾次之後,他緩緩開口道:“回大人的話,秦少安是我的朋友,他這個人性格內向,不善言辭,也不太喜歡熱鬧。


  平時交往的人不太多,不過這幾年學生一直在崧潭書院念書,他在玉明書院,我們見麵的時間很少,這次鄉試,我本想著找機會見他一麵的。


  可書院這邊管得嚴格,平時不讓我們請假出書院,也就詩會那天山上讓我們去見識見識。


  學生還想著說不定在詩會上會遇見他,結果學生到了地方很是找了些時候,都沒見著他,打聽之下,才知道玉明書院的學子都沒去參加詩會……”


  闞聞朝不斷頷首,等他說完了闞聞朝才問起那名舞姬的事情,施樂丞的臉一下子就紅了,他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學生從未去過聲色場所,那天還是第一次看人跳舞,就……就……學生……隻是邀請那位姑娘下山,然後尋了個地方給她畫了一幅畫,其他的什麽都沒做,真的都沒做,學生隻是單純地欣賞她的舞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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