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6章 傻眼

  “宋大人且慢,知府大人有請。”


  牢門剛剛打開,便有衙役急匆匆地跑來。


  榆林縣的縣令忙問是何事,那衙役便道:“有人寫血書上告,告您跟祝家官商勾結,謀害人命……”


  趙老太太:……


  看樣子好像用不上好吃嘴兒了?

  她盤腿坐在草堆裏,腦袋靠在牆上看熱鬧。


  就見那剛才還十分囂張的榆林縣縣令這會子臉色變了好幾變,怒火都快把他的官帽給衝起來了。


  孫縣令也是很驚訝,這事兒出得……


  他看了眼趙老太太,也跟著榆林縣縣令走了。


  州府有兩個公堂,一般老百姓有事兒都是位於州府的大興縣縣衙,大興縣就是雲州府的附郭縣。


  告官就得去府衙。


  榆林縣的宋縣令心中憤怒,但並不害怕,若是祝家的事兒,府尊大人跟他就是一條船上的螞蚱。


  民告官先得挨上三十板子才說事兒,這三十板子打的人留手了就能保命,打的人下狠手就能當場斃命,宋縣令想,便是府尊大人做不出當場打死人的事兒,但是將人打得奄奄一息說不出話來總是可以的吧。


  結果到了府衙一瞧……


  告狀的竟然有三個人,這三個人顯然是已經挨過打了,背脊上和腚上都是血。


  可這三人顯然還能說話,畢竟他們規規矩矩地跪著。


  榆林縣令不解地看向堂上高坐著的知府大人,眼神中充滿了疑惑。


  知府看向他的眼神簡直是一言難盡,不過當宋縣令將目光落到知府大人左下首坐著的一名穿著七品文官服的中年男人時心中就明白了。


  操蛋的!

  這事兒巡察禦史插了一腳!

  難怪知府大人不敢將告狀者當場打死!

  他的心頓時就涼了一半。


  “將狀紙呈上來!”在知府的示意下,有人去搬了兩個太師椅放在知府的右下首。


  三張血色的狀紙呈了上去,知府看過之後就讓師爺當堂念了出來,聽得榆林縣縣令新斤肉跳。


  狀紙上寫的……都是實情!

  祝家父子四人幹的那些個汙爛事兒遠遠不止他們關在後宅中的那些,在外頭也是惹出過人命的。


  這父子四人的口味啊,就是好人婦,還好在人家丈夫麵前欺負人家婆娘。


  有爛賭鬼輸急眼了,就會賣老婆給祝家父子這樣的人,有些婦人能受得住,但是有些婦人就受不住,被糟踐了就自盡身亡了。


  當然,也有直接被玩兒死的婦人。


  這種情況,祝家父子四人就得把宋縣令這頭給打點好……


  而眼下這三個狀紙中有兩個是被他們作踐死的婦人的娘家兄弟,一個是祝家老三的一個妾的娘家兄弟。


  巡察禦史淩厲的目光落在宋縣令的身上,宋縣令的額頭冒出細細密密的冷汗。


  他起身衝著知府拱手:“府尊大人,此三人血口噴人!”


  祝家父子四人都已經死了,死無對證!


  他要穩住!


  怕個屁!


  “大人,草民有證據!”


  “草民也有證據!”


  “大人,若是草民等沒有證據,豈敢來衙門裏放肆!”


  三名原告接連道。


  “將證據呈上來!”知府板著臉道,證據一定已經交給巡查禦史看過了,不然巡查禦史也不會帶著他們來告狀!


  他有些後悔那天晚上見錢眼開了。


  不過……量姓宋的不敢將他咬出來,姓宋的還有一家子妻兒老小,除非他不顧身後的人。


  哼!

  這三人紛紛拿出證據給衙役,有祝家父子四人身上曾經佩戴過的小物件,也有祝家父子四人的供詞。


  要命的就是這供詞。


  將何時何地,給宋縣令送了多少都寫得清清楚楚。


  師爺念出來之後,把宋縣令給嚇得呢,他連忙起身走到大堂中央撩開袍子跪下:“大人,此三人血口噴人!

  祝家父子已經遇害,豈知是不是他們殺的人,祝家父子身上的東西也可能是他們殺人之前逼迫祝家父子四人寫的?


  拿到手再將祝家父子四人都殺掉,然後再來誣告下官。


  還請府尊大人明察!”


  知府正想開口說話,巡察禦史就搶在他前頭意味深長地開口了:“宋大人有些過於激動了,你的烏紗帽尚在頭頂,怎麽就去堂上跪下了呢?”


  宋縣令連忙站了起來,他抬手擦了一下額頭的冷汗,迭聲道:“下官驟然被人誣陷,有些著急了!”


  孫縣令站起來跟知府大人拱手:“大人,下官認為宋縣令的說法很有道理,如今隻有祝家人的口供,單單憑借這個是不能證明宋大人有罪的!”


  宋縣令聞言就給孫縣令投去感激的目光,孫縣令繼續道:“且宋大人對他們的懷疑也是有道理的,其知他們是不是殺害祝家父子四人的凶手?

  下官懇請大人將這三人和趙卓氏一起羈押並嚴刑拷問。”


  聽到這裏,宋縣令頓覺不好,果然,孫縣令一說完巡查禦史就皺眉問:“你們雲州府辦案都這樣?隻是懷疑還未有實證便將人羈押並嚴刑拷問?


  趙卓氏又是誰?


  她又跟這件案子有何關係?”


  知府:……


  榆林縣宋縣令:……


  孫縣令一副我是不是說錯話的表情就很礙眼,也很欠打。


  堂上忽然就安靜了下來,實在是巡察禦史這話問得實在是太過於犀利了,讓他怎麽答?

  “咳咳。”知府咳嗽了幾聲。


  然後就道:“趙卓氏是祝元平妻子的祖母,案發當晚祝元平的妻子不知所蹤,宋知縣就懷疑是趙氏殺人逃逸,而趙卓氏是幕後主使人。”


  “鄭知府,下官隻問可有實證?若是沒有實證,你雲州府轄下是否都是這般辦案的?”巡察禦史拔高了聲音,把知府弄得很是下不來台。


  “還有祝家父子四人被害,身懷六甲的祝家主母失蹤,她怎麽就成了凶手?

  她殺人的動機是什麽?

  她殺人之後能得到什麽好處?

  別說她殺了祝家父子四人祝家的財產就是她和她肚子裏的孩子的,若想要財產,她不該低調嗎?下毒也好過又是放火又是用刀殺人!這是怕外人不知道祝家出事兒啊!


  宋縣令不想著尋找受害人,反倒將受害人定為嫌疑犯並且下了緝拿令。


  若單憑臆想就能定罪的話,知府大人,下官倒是覺得宋縣令也許跟凶手是一夥的,他大張旗鼓地抓趙氏甚至將趙氏年邁的奶奶也扣成了凶手,豈知不是在幫真凶找替罪羊?

  豈知不是在幫真凶逃跑?


  依照雲州府的辦案風格,知府大人是不是也該將宋大人也下獄?”


  知府:……


  此處有一萬句髒話想說!


  別看知府雖然是正四品的官兒,但他們還是怕巡查禦史,都察院的這幫禦史官兒小但是權力大,他們的權利是監察百官,別說四品了,便是正一品的官兒有把柄落到他們手中,那也是心虛的。


  知府隻好宣布:“先退堂吧,這件事稍後再審,先找大夫來給他們三個看一看,上點兒藥……”


  “楊大人,還請進後堂歇息片刻。”


  楊禦史起身朝知府拱手:“大人請自便,下官還是在堂上等著為好。”


  知府:……


  禦史什麽的最討厭了!

  回到後堂,知府立刻派人去將趙老太太給放了:“告訴她,雖然將她從牢房中放了出來,但是他們趙家的嫌疑很大,她不得離開州府!”


  “再派兩個人跟著她!”


  “是!”


  孫縣令摸了摸鼻子,心說怪不得老太太不慌不忙,還放話說得姓宋的求著她出來。


  原來她早就布置好了一切!

  老趙家……


  嘖嘖……


  (趙老太太:你信我,我是提的虛勁,外頭的事情我都不曉得!)


  知府下完這個命令之後,宋縣令就各種跟他擠眉弄眼,知府看了眼孫縣令,便對他道:“你去陪陪楊大人,別怠慢了楊大人。”


  孫縣令拱手:“是,大人!”


  孫縣令走後,知府就屏退屋內的人,宋縣令就去他身邊,湊在他耳邊問:“大人,您看用不用下官去找楊大人打點打點?”


  “蠢貨!”


  “你知道揚起的舅舅是誰嗎?是都察院右都禦史!你敢找他行賄?是嫌棄脖子上的腦袋累贅了?

  他親老子還是吏部的左侍郎!”


  “有錢能使鬼推磨,若是推不動,那就是錢不夠多,不如您容下官去找他們說明情況,讓他們再拿些錢財出來……”


  “你可消停點兒吧!”


  “有錢能使鬼推磨,你覺得他舅舅跟他爹能用多少錢推得動?十萬兩?還是二十萬兩?”


  宋縣令噎住了。


  這麽多銀子那些人肯給?


  他覺得懸。


  “那這麽辦啊?”宋縣令著急了。


  知府沉聲道:“眼目下最為重要的是將趙卓氏給擺平了!若是擺不平你不但頭上的烏紗帽難保,搞不好還會下獄。”


  “至於本官,不過是違規給你批了緝捕令,最多也就是降個一兩級。”


  宋縣令哭喪著臉,這事兒,這事兒咋整啊?


  知府看他一副蠢笨如豬的樣子氣不打一處來,他道:“你就不能說是讓趙卓氏配合你辦案,想麻痹凶手,利用她將幕後的凶手引出來?

  畢竟衙門四處宣揚真凶是趙氏,主使是趙卓氏,真凶是不是就會放鬆警惕,從而大搖大擺地走出來?”


  宋縣令聞言眼睛一亮,心說府尊不愧是府尊,這腦子轉得才快呢!


  “下官這就去找趙卓氏!”鄉下小地主而已,嚇唬一番,再給幾個錢,就不怕她不乖乖讓她擺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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