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死纏爛打
早上那一條簡訊之後，就再也沒有任何消息，似乎沒有發過。
可這就像是一顆小石子，在言如意的心裡激起了一層波瀾。
不痛，卻痒痒的。
害得她一整天都心不在焉的，讓老師傅都看出來了。
「這東西相由心生，你不專心，自然也會反應出來。」老師傅拍了拍她的肩膀，別的再沒多說。
「我可以的。」言如意重新又開始製作小唐卡，想要利用製作的過程，麻痹自己，忘記那些煩心事。
封澤和上官婉婉誰也不敢去打擾，心裡都心知肚明。
一個開始倒騰自己的公眾號，一個將自己製作的唐卡放在微博上，各自做著宣傳，都有忙碌的事情。
——
明明看到了信息，卻不回復。
這還真的是他的丫頭會做出來的事情。
江酒丞已經盯著手機看了一整天，除了系統的已閱讀三個字，再沒有其他。
「你好了嗎？出院手續已經辦好了。」唐韻拿著單子回來。
病房裡的東西都已經收拾乾淨，一早就讓助理拿回家去了。
江酒丞收好手機起身，推著唐韻出了醫院。
「我就不去了，你和阿姨好久沒見，多聊聊天，我回去給你們做幾個菜。」唐韻將江酒丞送上車，自己卻不上去。
每年的這一天，江母都會出來。
就是為了給江媛打掃墓台。
唐韻從心底里希望江母可以開心，提出自己先離開的意思。
可這話聽起來讓江酒丞總覺得怪怪的。
在車上，他終於想明白了。
唐韻那一句回去，讓他覺得不舒服，像是女主人一般的口吻。
不一會兒，車停在了療養院門口。
院長和護士親自將江母送出來。
江母的表情有些不好看，黑冷的。
「今天早上，護士給她剝了蛋，結果被她撞到地上了，一直到現在都悶悶不樂。」院長也很無奈，「不過，給了一個新的蛋給她吃。」
江酒丞點點頭，從護士的手裡將江母接走。
在車上，江母對那個護士的行徑一頓痛批，好像那雞蛋是金子做的似的。
江酒丞也還是也儘力配合母親，讓她開心些。
所有傭人都在門口集合迎接江母回來：「恭迎夫人。」
聽到這久違的聲音，江母總算是展開了笑顏。
「媽，媛媛最喜歡的就是家裡熱鬧了，你要是一直板著臉，媛媛會不高興的。」江酒丞只要一搬出江媛來，江母什麼話都聽。
這會兒已經乖乖地坐在飯桌上等待著開飯了。
「最後一道菜。」唐韻一手端著盤子，一手推著輪椅出來。
江母的臉色又變得難看起來。
感覺到場景的尷尬，但唐韻還是厚著臉皮坐下來了：「阿姨可以嘗嘗我的手藝，看好不好吃？」
「我不喜歡吃蝦。」江母毫不客氣地將面前的菜推開，特意選了一個清爽口的冷盤，吃得津津有味。
這故意的舉動讓唐韻瞬間臉就垮了下來。
江酒丞夾了一塊放在嘴裡，誇讚道：「是好吃的，媽，你要不嘗一口。」
這些菜都是江母喜歡吃的，唐韻一早就準備好的。
可江母就是不領情，也不搭理江酒丞。
飯桌上的尷尬氣氛一直延續著，整個屋裡的空氣都讓人感覺到窒息。
「你跟著過來幹什麼？」
飯後就是打掃墓台的時間，一般都是江母帶著江酒丞一起進去。
唐韻跟在身後，沒有注意到已經到了書房的門口，她聽到江母的話才趕緊退了回去：「對不起。」
「你這楚楚可憐的樣子給誰看？這是我家，我也沒請你過來做這些，委屈什麼？」江母說話毫不客氣，拽著江酒丞的手進了書房。
他回頭看了一眼房門外的唐韻，眼睛已經紅得像兔子一樣。
房門被江母一把關上。
窗台上的墓台乾淨整潔，一看就是一直有人在打掃。
「這麼多年，要是你妹妹還在，估計都已經二十幾歲了吧。」江母說起自己的女兒，一陣神傷。
她撫摸著墓台，上面的邊角都已經快磨平了。
看得出來，有人比她更加想念這個女兒。
「以前你們關係總是最好的，媛媛一直說，有你這個哥哥很幸福。」江母的眼淚止不住往下流，一顆顆熱淚在冰涼的地板上碎裂，蒸發，「好在傷害你妹妹的那些人都死了，這就是報應。」
江酒丞的臉色一變，皺著眉。
江母從得了抑鬱症之後就去了療養院，還不知道這些年發生的事情，關於妹妹的死，也關於那個丫頭。
「如果，妹妹的死另有原因……」
江酒丞還沒說完，一聲巨響打斷了他的話。
書桌上的東西散落一地，玻璃製作的燭台頓時四分五裂。
江母的手也被划傷了好幾道口子，鮮血突突地往外流，她卻好似一點感覺不到疼痛似的，盯著江酒丞的眼睛：「你說什麼？你給我再說一遍！」
「不可能！」江母捂著腦袋，發瘋似的尖叫，「警察都說是他們了！怎麼可能？！你妹妹就是他們殺死的！」
「好好好，我說錯了！」江酒丞不敢再說任何刺激她的話，趕緊安撫她，「冷靜一點，慢慢地冷靜下來。」
他的手在江母的胸口前上下撫摸兩下，安撫她的情緒，這才漸漸安靜下來。
她的眼角還帶著晶瑩的淚珠。
江酒丞心裡明白，這麼多年的怨恨，江母早就已經將對女兒的思念化成了仇恨，所以才能堅強的活下來，她想要看到殘害妹妹的人得到報應。
若是突然告訴她，其實這麼多年，她都恨錯了人，但真正的兇手是誰還不清楚。
這無疑就是打破了她的精神支柱，整個人會很容易崩潰。
江酒丞將母親抱在懷裡，她像是一個保護心愛玩具的小孩子，將江媛的墓台緊緊摟在懷裡。
不知道哭了多久，她才起身將墓台放回原處，給周圍打掃乾淨。
從書房裡出來，唐韻還在門口。
江母瞬間冷下臉來：「你這個女人還挺會死纏爛打的，我都那麼說了，你還在這兒杵著幹什麼？這麼不要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