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九章:蘇向陽的請求
正說著話,薑來就端著水杯上來了。
她把水杯遞給我,試圖打破這份尷尬,“我這個工作室裏有好多婚紗都準備賣掉呢,沈安,你有什麽建議嗎?”
“可以賣給婚紗店吧,我相信他們很希望有一套你的作品來當鎮店之寶的。”我說道。
“好端端的,賣那麽多婚紗幹什麽?”蘇向陽卻問道。
可沒等薑來開口,他又道,“是因為要給我治病是不是,給我治病要花很多錢吧,如果很花錢的話,那還是算了吧。”
薑來一聽這話,頓時就急了。
立馬就從抽屜裏拿出一個卡包,把裏麵的卡全部都倒在了蘇向陽的身上。
氣呼呼的樣子,很像是倉鼠。
她說,“你少看不起人了,我是那麽缺錢的人嗎,好歹我也是南城有名的設計師,這些年又不怎麽花錢,全部都攢下來了,你看,有好幾千萬呢,還缺那點錢?”
“那你為什麽要賣掉婚紗,這些不都是你的心血嗎?”蘇向陽雙眼直視著她,詢問道。
薑來沉默了一下,“我隻是不想再給別人做婚紗了而已,現在的我,隻想好好照顧你,與其讓他們在這裏落灰,還不如出去有點作用,至少,能被人穿在身上,體現出一件婚紗真正的價值啊。”
婚紗最終的價值,就是被人給穿在身上,行走在紅毯上,和另一件西服配在一起。
“你不想當設計師了?”我卻注意到了這句話裏的重點。
“是啊,”薑來笑著朝我點頭,“幹了這多年了,我有點累了,還是不當了,找點別的事情做,比如說,畫畫吧。”
“也可以,畫畫挺好的。”我點頭道。
其實我們心裏都很明白,為什麽薑來突然想要放棄自己婚紗設計師的身份。
還不就是為了蘇向陽。
如果蘇向陽要去國外治療的話,薑來一定會跟著去的。
到時候在國外一堆事情已經忙不過來,怎麽還有空去接什麽婚紗的案子。
與其到時候被人說江郎才盡什麽的,還不如現在主動退出設計圈,還顯得體麵一點。
而且這樣的話,也不會有人會查到薑來的頭上去,繼而挖出蘇向陽的事情。
主動地退出和被動的退出,是兩碼事。
蘇向陽顯然也意識到了這一點。
他的眉頭緊縮,卻好半天都沒有說出話來。
最後往薑來的臉上看了一眼,才開口道,“我有點餓了。”
“那我去做飯,你等一下啊,沈安,你要吃嗎?”薑來道。
我擺手,“不用了謝謝,我來之前已經吃過了,再說現在吃太多了,孩子容易長得太大,不好生下來的。”
“那好,那我先去忙,你們聊啊。”
等薑來離開之後,蘇向陽才嗤笑一聲,“你也覺得她很可笑是不是,為了我,做出這樣瘋狂的舉動來。”
“她是因為喜歡你,喜歡這種事情,怎麽能和可笑沾上關係呢?”我不同意這個說法。
可蘇向陽仍舊不同意,“喜歡我能有什麽好下場,你忘了易知難是怎麽死的嗎?”
“那隻是個意外而已,並不是每個人都這樣,你不要太自責了。”我試圖開導蘇向陽。
可蘇向陽還是很堅持自己的想法,“薑來跟著我,不會有什麽好下場的。”
我原本還想要再勸的。
可當我要開口的時候,卻發現了另外一件事情。
如果蘇向陽真的這麽排斥薑來的話,又怎麽會跟著薑來住到工作室來呢?
也就是說,蘇向陽隻是想找個人來附和他的想法而已。
他明明已經開始未來有所期待,可看著薑來這樣忙前忙後,他又覺得良心不安。
“蘇向陽,你值得別人對你這麽好。”我認真的,一字一句的說道。
蘇向陽定直的看了我一眼。
眼神中仍舊帶著迷茫,“你是拿我尋開心,還是說真的,我真的值得?”
“當然,你別忘了,你是個幫無數人打贏官司的金牌律師,是那個幫我找回小星的好人,是那個最後認清了自己的心,願意給易知難一個結局的人,蘇向陽,你的下半生,不應該是悲慘的。”
“可我也做了很多的壞事,而且我現在,還傷得這麽重。”蘇向陽的眼神又黯淡了幾分。
我則是問,“誰沒有做錯事?”
即便是我,也做錯過。
倘若我在五年前的時候,沒有因為沈嫣的壓迫就和霍停歸分手,那麽也就不會引發這後麵一係列的事情了。
如果非要追究起因果,可能蘇向陽今天躺在這裏,也有我很大一部分原因。
勸說了一陣之後,蘇向陽的嘴角總算是往上揚了半分。
“謝謝你的開導,沈安,我覺得心裏好受多了。”
“這不是開導,這是實話,蘇向陽,薑來等了你很多年了,我知道你覺得心裏還有易知難,我也不是要求你現在就要做出決定來,我隻是想說,如果有機會,你應該給薑來一個答案的。”
當然,不是現在。
畢竟現在蘇向陽的傷還沒有好。
現在讓他做決定,隻是讓他內心更痛苦而已。
“我會試著去相處的,倘若以後我能重新站起來,我會給她一個答案的。”蘇向陽道。
我嗯了一聲。
沉默半晌,又問道,“你的假護照辦好了嗎,差不多要準備去國外了,到時候,我就不能再來當你狗頭軍師了啊。”
蘇向陽被我的話給逗笑了,“什麽狗頭軍師啊,世界上能有這麽漂亮的狗頭軍師?”
“那可沒準,”我撇嘴,“我不就是其中一個嗎?”
他又笑,然後伸手敲了敲床板,“沒關係,到時候我可以打電話問你啊,或者視頻,現在通訊這麽發達,還怕找不到我的狗頭軍師嗎?”
瞧著蘇向陽語氣漸漸輕鬆起來,我的心情也就好了許多。
可這時候,蘇向陽卻又猛地,將話題帶到了很沉重的地方。
“如果可以的話,沈安,我求你一件事情,抓了我媽之後,把開庭的時間盡可能的安排在我離開之後,也不要告訴我,這樣的話,我心情至少能好受一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