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二章 真心不負
“阿步！”洛參香的哭聲十分淒厲，傾盆的大雨一瞬之間便落了下來，豆大的雨滴在她的身上肆虐，但她似乎沒有感受到一般，緊緊的抱著顧步。
“阿步，你從來沒有，從來沒有負過我。”洛參香的眼淚掉落下來，與雨水一起混為一攤，顧步受傷的手臂已經如同潰爛一般，在雨水的浸泡之下，似乎可見白骨。
“阿步……”洛參香此時的已經哭到沙啞，她不停的親吻著顧步的麵龐，他那張俊美的容顏此時隻是多了蒼白，如同睡著一般。
洛參香就這樣抱著他，直到孩子哭泣，她才發覺孩子已經被雨淋濕，急忙將孩子放在了樹蔭下。
她依舊牢牢的抱著顧步，沒有絲毫想要鬆手的意思，而顧步的身體，隻能癱在她的懷裏，沒有一絲一毫的生氣。
“阿步。”洛參香不停的叫著他的名字，她不相信，也不願意相信，他就這樣離開了自己，這樣的匆忙，又是這樣的迅速。
不知道為什麽，在這雨水之中，洛參香似乎看到了一個人，那個讓她不幸了許久的女人，但又似乎隻是幻象，她居然看到了顧老太太。
顧老太太踏著雨水走來，聲音是那樣的縹緲，洛參香又覺得是如此的熟悉。
“他還沒有死，解藥就在我這裏，隻要你走！”顧老太太的聲音越來越遠，方才那個身影，也好像隻是幻影一般，轉眼便不見了。
雨水太大，遮蔽了洛參香的眼睛，她看不見前方，隻知道，顧老太太和芳橘似乎還沒有離開。
洛參香沒有絲毫的猶豫，一瞬之間，她閉上了眼睛，放開了顧步，任由他躺在了地麵之上。
洛參香的嘴角有些微笑，離開他嗎？
這時，不知道哪裏來的一雙手突然抓住了她的肩膀，用力的搖晃著她，她睜開雙眼，雨水讓她一時之間無法看麵前的人。
“洛參香，香兒，他不會希望的。”方淩肅的聲音就在耳邊，那樣的相近，那樣的真實。
今日的幻覺竟然如此多嗎，洛參香心裏自嘲的笑笑，閉上了眼睛。
“洛參香，不要答應。”
洛參香聽到這樣真實的聲音，再次睜開了眼睛，眼前方淩肅的麵龐在雨幕的背景下是那樣的清晰，他還活著，或者說，他醒過來了。
“你醒來了，真好。”洛參香笑了笑，朝著顧老太太走去。
方淩肅由於剛剛醒來，因此身子還很無力，體內的蠱已經沒有，他也沒有其他力量，現在就像一個普通人。
“醒來了正好一會帶著你離開，嗬。”顧老太太嗤笑一聲，讓芳橘去抱旁邊那孩子，自己則是走向了顧步。
“你救他，我答應你離開就是了。”洛參香雖然如此說著，目光中也十分急迫，但是眼中還是有著一絲狡黠。
剛剛她也感受到了顧步微弱的氣息，知道這個毒素不會如此快的致命，隻要顧老太太給他服下解藥，還是有救的。
既然如此，自己答應離開，顧老太太也不會見死不救，畢竟那是她一直以來都心疼的兒子。
果不其然，老夫人看上去比洛參香還急迫，還沒等芳橘抱起孩子，就已經把解藥給了顧步。
“你可以走了！”看到顧步的麵色好轉，老夫人厲聲對洛參香說道。
誰知道就在這時候，洛參香大步上前，攔住了想要抱走孩子的芳橘。
“我的孩子，憑什麽要讓你們抱走？”洛參香笑了笑，看到顧步在旁邊的手指動了動，他沒事了。
“你什麽意思！”顧老太太也明白過來，洛參香這是出爾反爾了。
“沒什麽意思，我嫁入這裏，又怎會離開？”
“你！”顧老太太現在叫苦連天，她剛剛是拿顧步的性命要挾了，可是也沒有想到，洛參香居然是個出爾反爾的人。
“你以為我會如同戲本子裏麵的離開？你以為我還會被你拿捏？”
洛參香笑著一步步走來，手中抱著自己的孩子，目光時時刻刻都在注意著靠著的顧步。
“過去不過是敬你一聲母親，如今你既害阿步如此，又害我們母子分離，我何必敬你？”
洛參香的聲音之中帶著多年前的意氣風發。
自從有了孩子，她已經溫婉了不少，而如今，就仿若初生牛犢不怕虎一般，對著顧老太太宣戰。
“你，你覺得就算如此，阿步會趕走我嗎！”顧老太太心裏一慌，但還是這般說著。
“你，你！”
顧老太太氣急，一句話都說不完整。
“夫人。”芳橘站在老夫人身邊，一副護著主子的樣子。
“清風！”洛參香喝道。
剛剛清風不敢打攪他們，隻敢暗自悲傷，如今看到先生沒事了，急忙走了出來。
“少夫人。”
“將先生，帶回院內！”洛參香笑了笑，朝著茯苓院走去。
而顧老太太如今隻剩下在原地幹生氣，也沒有辦法。
“對了，順便讓小玉和佩兒，一會去將兩個孩子接回來。”
說完，洛參香這才離開，這下顧老太太一個趔趄，險些摔倒。
她居然，栽倒在洛參香這個丫頭的手上了！
事實上，洛參香也太過疲憊，殺了那些人，消耗了她太多心力，剛剛走進茯苓院，就朝著院內栽了下去。
待洛參香再次醒來的時候，她隻覺得似乎腦海裏十分淩亂，也不知道自己是發生了什麽，隻感覺記憶混亂，一時之間不知道自己所處何地。
“夫人，您醒了。”小玉的聲音在耳邊想起，洛參香再次睜開雙眼，看著麵前那清秀的小臉，此時滿麵笑容的看著自己，眼神裏卻閃爍著淚光。
“夫人，那靈兒姑娘的膽子著實太大，嚇壞奴婢了。”小玉摸了摸眼角，對洛參香說道。
洛參香這才想起來發生了什麽，那靈兒刺殺自己，而顧步……
“那……先生呢？”洛參香腦海裏忽然閃過混亂的場麵，顧步怎麽樣了！
“夫人，先生無礙，據說先生為了保護您，將那靈兒姑娘殺了，而那些幕僚們生氣離去，先生隨後在偏院休息。”
小玉說的這些明明聽上去都合情合理，為什麽在洛參香的心裏，總感覺哪裏是不對的。
原來這些都是清風交代下去的，穆宅子的幕僚們都死去，自然不能說出去。
“你先下去吧。”洛參香看了看小玉，便讓她先下去了。
小玉退下之後，洛參香沉思許久，但都沒有答案。困意再次席卷而來，洛參香不去多想，進入了睡眠。
在夢裏。
她看到那日，顧步是如何受傷，看到那日自己是多麽的暴走，而方淩肅的清醒也讓她感到歡喜，最終，她還是贏了顧老太太。
再一次醒來，洛參香換好衣服，便去了顧步的房間。
即便經曆了這麽多，可是看到顧步，不知道為什麽，洛參香就覺得，這一切都是值得的。
“阿步。”洛參香衝了過去，一把抱住了他。顧步還沒有反應過來，便被洛參香抱住，抱了個滿懷，緊緊的怎麽也不願意放開。
“姑娘，請自重。”顧步的語氣有些僵硬，此時在書房裏的，不僅僅是顧步，還有幾位大臣，如今看到洛參香的模樣，都扭過頭不好意思繼續看下去。
洛參香抬起頭，她依舊如同沒有看到這些人一般，眼裏閃爍著淚光，看著顧步。她不知道是為什麽，靈兒的事情，讓她感觸這樣的深。
見到顧步的一瞬間，洛參香隻覺得心裏是那樣的暢快，他在自己身邊，就是那樣的好，那樣的幸福。
“先生，夫人，那我們也就先退下了。”諸位大臣見洛參香此狀，也不好意思再做停留，便紛紛都轉身，給顧步告別之後，離開了宅子。
“姑娘，你這是何意？”顧步的聲音十分清冷，他一把將洛參香推開，然後自己坐在椅子上，等待著她給自己一個交代。
“我……”洛參香一時愣神，他這是，失憶了嗎？
“姑娘既然無礙，那便回去吧，留在我這裏，難免人多嘴雜。”顧步的疏遠讓洛參香愣了神，她方才醒來，許多思緒並沒有整理好，如今也隻好離開。
一出書房，看到清風與小玉早已經等在那裏，洛參香眼神一冷，顧步這是不想讓自己再進去了嗎？
可是洛參香不知道，在她離開之後，顧步的麵上閃過了一絲戲謔。
“先生，夫人出府了。”
“好，我知道了。”
他剛剛那樣逗她，不過是想在這個時候，去處理一件事情罷了。
“將母親送回警局！”顧步吩咐道。
他希望等洛參香再一次回來的時候，這裏已經沒有了那個讓她心痛的女人。
……
離開宅子的洛參香朝著蠱毒館走去，看著門楣偌大的蠱毒館，洛參香歎了口氣，抬起了腳，走了進去。
蠱毒館的侍衛都知道方淩肅與洛參香的交情，自然沒有人阻攔，洛參香也就來到了方淩肅的書房。
果不其然，方淩肅此刻正坐在書房之內，發著呆。洛參香敲了幾次門都沒見他有絲毫反應，便直接抬腳走了進來，一直等到洛參香在他麵前坐定，他這才回神。
“洛參香。”方淩肅看著她，眼神之中有些說不明白的東西，洛參香看不出來，但也沒有多想，此刻方淩肅的心情定然十分複雜。
“方淩肅，之前的事情……”洛參香想要與他道歉，雖然不是直接，但也是因為自己的緣故間接的害死了他，可是方淩肅卻打斷了她。
“不怪你。”方淩肅對於洛參香，似乎有了些疏遠，洛參香可以感受的到，但此刻她卻不能說什麽，這樣的變化理所當然。
“方淩肅，顧步他並不是故意的，你知道的……”洛參香急著想要給方淩肅解釋，她不希望方淩肅將這一切都怪罪在顧步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