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六章 不作死就不會死
馮月兒隻覺得自己的身子越來越沉，不停的往下沉。
這個池子雖然並不大深，但且不說多年沒有清理，池底全是淤泥，加上馮月兒並不會水性。
如此一番，她隻覺得自己的肺都已經快要炸開，整個人都昏昏沉沉，開始往池底陷去。
漸漸的，馮月兒也逐漸失去了力氣，但就當她要放棄的時候，一個身影跳入了水中。
馮月兒隻感覺四周水花濺起，接著自己便已經浮出了水麵，有一雙溫暖的手托住了自己的腰身，將自己送上了岸邊。
可是池底淤泥實在太多，那人仿佛一腳陷入淤泥，二人一個不穩再一次栽入水裏。不過這一次，那個人穩穩的抱住了馮月兒，沒有讓她嗆進水中。
馮月兒此時也已經恢複了神智，咳了幾口水之後，便可以清楚的看見麵前的事物。
此時抱著她的男子一身黑衣，麵上覆蓋著冰冷的鐵麵，身形健碩。
此時馮月兒就在那暗衛的對麵，看著他那閃閃發光的麵具，不知道哪裏來的勇氣，一把便掀開了那人的麵具。
麵具下的人似乎一時之間沒有反應過來，又如同受了驚嚇一般，急忙抬手去擋。但馮月兒早已經清楚的看到了那人的麵龐，她不禁愣住了。
她從來隻知道顧步的暗衛身手矯健，身姿靈敏，出神入化。
但是今日才發現，麵前這個男子，不僅僅武功高強，擅長水性，麵容長的更是讓人忍不住多看幾眼。
若是說顧步生了一張英俊的臉，那此人應當也並不遜色。
馮月兒就這樣愣在了那裏，而那暗衛似乎也被她看的不好意思，起身想要離開。
可方才馮月兒趴著的位置，正好壓住了他的衣角，那人方才站起來，想要反應卻已經來不及。
好在那暗衛眼疾手快，倒下的一瞬間便已經雙手撐住了地。此時將馮月兒圈在了身子底下，但並沒有什麽接觸，也並沒有冒犯到她。
看著馮月兒受驚的模樣，他急忙撐起身子，略微給馮月兒欠了欠身便匆匆離開。
而馮月兒一人卻在原地久久沒有回過神，方才那人的麵容，眼神，都已經刻在了她的心裏。
另一邊顧步已經將洛參香帶回了茯苓院，此時正在等候醫生的到來。
顧步不自覺的有些顫抖，他不知道洛參香這是為何，剛剛看著方淩肅的墳墓，她竟然能傷神成這樣。
但是看著她昏迷時候皺著的眉頭，看著她蒼白的臉頰，他無法讓自己靜下心來。
“先生。”顧步就這樣一直看著麵前的“方雅歌”，甚至沒有發現醫生已經來到了他的身邊，見著醫生行禮這才回過神來。
“看看方夫人這是如何了？”顧步急忙起身站到一旁，讓醫生給方雅歌號脈。一旁的他看著醫生那變化不定的神色，心裏也跟著緊張起來。
“回稟先生，夫人這是身心俱疲，急火攻心所導致。”那醫生過了許久才站起身，對著顧步欠了欠身，開口說道。
“急火攻心？那怎會如此嚴重，方才她口吐鮮血……”顧步說道這裏，便示意醫生再仔細為方雅歌看看，他不知道急火攻心竟然會如此嚴重。
那醫生自然不敢違逆顧步的意思，便重新做了下來，又繼續為洛參香看診。但無論怎麽看，方雅歌都是急火攻心導致的如此。
“回稟先生，夫人的症狀的確是急火攻心所導致。”
那醫生一字一句的說著，但顧步聽來，每一句都如同砸在了自己的心上。無論是急火攻心，還是過度悲傷，她始終都是為了那個方淩肅。
“那要如何醫治？”顧步歎了口氣，回過身去問那醫生。
“我去開幾副藥給夫人熬上，這些日子不要勞累，也不可有太多思慮。”那醫生說完，便退了下去，留下了顧步和方雅歌二人在房間之內。
看著方雅歌憔悴的麵龐，顧步順著床邊坐了下來。
顧步方才班師回朝，的的確確有許多事情需要忙碌，但方雅歌如今這樣，顧步也分不開心，更加無法靜下心來處理。
他不知道這個女人怎麽會這樣牽動他的心，但是事實上，他好像……對一個見了沒有幾麵的女人，就這樣動心了。
顧步將朝堂上的事情全權交給了清風，而自己則將奏章挪到了方雅歌的茯苓院，日日守著她，陪伴著她。
茯苓院本是洛參香的，但是走後這裏就空了下來，如今陰差陽錯，還是洛參香住著。
洛參香這一睡便是兩日，而顧步這兩日幾乎徹夜未眠。這兩日內他不是為她親自煎藥，就是徹夜處理文書，沒有絲毫歇息。
洛參香醒來的時候，顧步正趴在她的床邊，此時他昏昏沉沉的睡著。看著這樣的顧步，又看了看那不遠處放著的一摞摞的文書，洛參香知道他定然一直在此照顧自己。
她的心裏不禁有一股暖流湧現，這樣的顧步讓她想起了從前的顧步，如果一切從來沒有改變，那該有多好。
正當洛參香出神的時候，顧步似乎感受到了她的目光，醒了過來。他抬起頭的時候，正好觸碰到了她想要撫摸自己的手臂上。
二人對視了一眼，洛參香有點不好意思的準備收回手臂。但她還沒有來得及收回，顧步已經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將她拉進懷中。
顧步將頭埋在她的頸間，貪婪的呼吸著她發絲的清香。而洛參香此時瞪大了眼睛，就這樣在顧步的懷中，感受著他有力的心跳，不自覺的有了一種安心的感覺。
“你好像……是我認識的人。”二人就這樣相擁，不知道過了多久，顧步先打破了沉默，他的聲音有點沙啞，但此時洛參香聽到他的聲音，不知道怎麽，眼淚就不爭氣的流了下來。
洛參香的手想要輕輕的撫摸他的後背，但最終抬起了又放了下來。顧步似乎感受到了她的動作，也將她放開。
不知道為什麽，自從那夜與她對視之後，顧步的心就好像自動淪陷一般。
“來人，為我備些清淡的齋菜。”聽到顧步說齋菜的時候，洛參香有些沒有反應過來，畢竟此時沒有什麽特殊的儀式，為什麽要齋菜。
“你如今身子太弱，不能吃那些葷腥，前些來了個好點的齋菜禦廚，如今你吃這些，正好合適。”
顧步溫柔的為她解釋，雖然洛參香一向喜歡吃肉，但她如今身子不好，還在服藥，那些著實不適合現在的她。
看著眼前的顧步，洛參香不自覺露出了一絲微笑。這是她這些日子第一次笑出來，這樣的顧步讓她想起了從前，十分溫暖。
相比茯苓院的溫情，馮月兒那邊就要冷清許多。馮月兒當然知道自從顧步回來，就一直待在方雅歌那裏，夜夜留宿不說，白日裏也在她那處。
這怎能讓她不生氣，自己何處輸給了那方雅歌。
這些日子前來稟報的丫鬟，帶來的消息不是顧步如何守著方雅歌，就是他如何用心，親自為她煎藥。
這樣的消息讓她快要崩潰，幹脆將自己關在了房間之內，沒有絲毫想要出去的打算。顧步寸步不離方雅歌，自己出去又有什麽意義。
本以為顧步隻會對洛參香好，沒有想到，來了一個方雅歌，居然也贏了自己！
“啊！”越想越煩，方才路過茯苓院，看著從紙窗之中透出的交頸的影子，馮月兒隻覺得自己渾身都在發燙，似乎隨時都要怒火衝天一般。
此時她的心裏已經到了極限，這樣的時候她怎能不煩躁。馮月兒一把將床上的帷帳扯了下來，用力撕碎，一片一片，在房間裏隨處飄落。
似乎還是不解氣，馮月兒將桌上的瑣碎全部攬了下去，聽著瓷片破碎的聲音，她隻覺得自己的心也在跟著破碎。
此時的馮月兒，身上帶著淡紫色帷帳的碎片，臉上的妝也因為眼淚和汗水已經褪去，顯得十分狼狽。
守著的丫鬟聽到屋內的動靜，沒有一個人敢進去安慰。
畢竟這些日子馮月兒一直情緒不穩定，時不時就要拿她們撒氣，如果她們就這樣貿然進去，保不準又是一頓處罰。
想到馮月兒近日的模樣，丫鬟們就是一陣顫抖。
真是前有鈴木亭芳，後有馮月兒。
又過了三日，洛參香的身子已經好了許多。而一直拖延的慶功宴也終於可以舉辦，所有的士兵都在城門內外列陣，而將軍與大我此時已經來到了顧家之內。
今夜顧步已經為洛參香準備好了衣裙，但身子一好，洛參香對顧步的態度似乎又回到了從前，二人的關係依舊僵持。
這樣的宴會洛參香實在不想去，她隻覺得自己的心裏和身子都十分疲倦，沒有多餘的力氣再去參加這樣的慶功宴。
與洛參香不同，馮月兒這幾日情緒穩定下來，倒也是想到了慶功宴的事情。她早早便已經準備好了舞衣，相信一定可以抓住顧步的眼球。
但洛參香此時還在看著那床上華麗的衣裙發呆，她並不想去，也不想穿這樣繁瑣的裙裝。看到那些人，隻會讓她的心境更加淩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