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五章 是夢嗎？
“這麽多年，我身邊隻有你最是貼心。”
他沒有端起湯碗，反倒是抓起了柳夫人的手，神情中帶著幾分感慨憐惜。
柳夫人有些羞怯地低著頭，想要把手從柳老爺的手裏抽回來，卻不想柳老爺握的更緊了，“你在我身邊都十幾年了，怎麽還是這麽害羞？”
不過是拉拉手而已，柳夫人就嬌羞不已。
柳老爺喜歡她的體貼，也喜歡她這份像是少女一樣的嬌媚。
柳夫人沒有抬頭，隻低聲催促他，“老爺，您還是快點把湯喝了吧，我一會兒還要去看看葉兒呢。”
“葉兒怎麽了？”
柳老爺隨口問了一句，便看見柳夫人有些慌亂地躲著她的目光，“沒，沒事，葉兒她好好的呢。”
她這幅欲蓋彌彰的樣子讓柳老爺更是懷疑柳葉兒出了什麽事，眉心一皺，也沒心思和柳夫人柔情蜜意了，“葉兒她到底怎麽了，你不要瞞著我。”
“也沒什麽事。”柳夫人慢吞吞開口，似乎不知道要怎麽說一樣，“葉兒她做錯了事，現在在學校祠堂罰跪呢。”
“老師下了命令，吩咐家裏的下人悶不許給葉兒送飯，我擔心她自己一個人在那裏害怕，想著一會兒去看看她，給她送一件禦寒的衣裳，再多陪她一會兒。”
柳老爺皺起的眉頭擰的更緊，好端端的，葉兒怎麽會被老師罰跪在祠堂了？
柳夫人悄悄打量著他的神色，見他不解，便開口道，“我聽說，是今日在法官家裏的時候，葉兒得罪了陳家的小姐，老師知道了，才大發雷霆。”
她說著便歎了一口氣，有些憂傷惆悵，“可兩個女孩子之間的矛盾已經解決了，老師這樣做，倒顯得我們學校害怕陳老先生一樣，非得向陳老先生示好。”
害怕陳老先生？
柳老爺眼底閃過一絲不悅，他現在正是春風得意的時候，怎麽會害怕一個小小的陳老先生？
老師想要這樣向陳家示好，卻是放低了學校的地位！
柳老爺眉心一動，“走，跟我去看看葉兒。”
柳夫人是如何在柳老爺身邊煽風點火的，洛參香一概不知。
即便是有丫鬟過來稟告了消息，她也隻是淡淡地嗯了一聲，思緒有些飄散。
她想著白日裏的事情，不知為何，看到焦淑敏和柳葉兒站在一起的時候，她下意識便覺得她們兩個之間存在著貓膩，這種直覺卻不是出於對柳葉兒的懷疑，反倒像是對焦淑敏的一種莫名的敵意。
可是在今天之前，她還從未見過焦淑敏，又怎會對焦淑敏有那莫名其妙的敵意？
這敵意甚至讓她作出了一些衝動的事情，完全不似她平日裏的作風。
小玉和佩兒不知道她在想什麽，隻覺得洛參香現在心情不好，兩人對視一眼，把洛參香的晚飯放在桌子上，見她吃了飯，仍舊是一副愁眉不解的樣子，不由著急，“小姐，可是在法官家裏發生了什麽事？”
明明柳小姐都被老師給罰跪祠堂了，對她們來說是一件好事，小姐怎麽看不出一點開心的樣子？
小玉最是心直口快，當即就問了出來。
洛參香被她的呼喚喊回神，有些疲乏地伸手捏了捏眉心，“無事，不用擔心。”
她目光看向兩人，沒有像往常那樣讓她們掌燈，她也沒有翻看醫書，隻淡淡吩咐了一聲，“我有些累了，你們兩個也下去歇著吧，讓值夜的丫鬟守著就行。”
小玉還想再問幾句，佩兒在一旁扯了扯她的胳膊，衝著她使了個眼色，才道，“是，小姐，您好好休息，奴婢先退下了。”
小姐正是心情不好的時候，或許睡一覺就會好很多。
佩兒這麽想著，一把拉過小玉，兩人一同走了出去。
洛參香脫了外衣躺在床上，很快就陷入沉睡，隻是她秀氣的眉微微皺起，顯然睡的並不安穩。
她做了一個極其古怪的夢，夢裏有兩個女人，還有一些慌亂的人影。
洛參香仿佛一個旁觀者一樣，上一副畫麵還是朱紅碧瓦恢弘氣派的陸家，洛參香再看，畫麵已經轉到了一座陰冷潮濕的監獄裏。
一個披散著長發的女子坐在大牢的地上，長長的頭發垂落下來，遮住了她的麵容。
那地上冰涼的很，卻不及她滿心淒涼。
那張臉，分明就是她的媽媽！
她心中一震，猛地長大了眼，驀然從夢中驚醒。
此時天光微亮，淡青色晨光正穿過雕刻花柩的窗戶透進來，在屋子裏撒下溫和清朗的光。
外麵有丫鬟來回走動的聲音，應當是灑掃的丫鬟婆子開始忙碌了。
洛參香伸手在額頭上摸了一把，發覺自己不知道什麽時候竟然驚出一身冷汗。
明明隻是做了一場夢，可洛參香的心中縈繞著一團疑雲。
自從看清楚了夢中的那張臉，洛參香亂糟糟的思緒就無法停下來。
腦子裏亂糟糟的思緒一個接一個地冒出來，她有些摸不著頭緒，便聽到一陣珠簾響動，小玉捧著銅盆走了進來。
“小姐，奴婢正要叫你呢。”小玉笑嘻嘻地把手裏的銅盆放在一旁的架子上，又拿了鏡子臉巾過來，伺候著洛參香洗漱。
洛參香洗了臉，那臉巾擦幹臉上的水珠，才轉頭問向小玉。
她拿過梳子，讓洛參香坐在鏡子前，銅鏡中映出兩人的身影。
“去把藥館的掌櫃喊來。”洛參香才吩咐下去，又想到府裏人多嘴雜，瞬間改變了注意，“你和佩兒看著院子，我出府一趟。”
小玉有些茫茫然，這大早上的，小姐怎麽突然要出府，好歹吃了早飯再過去啊。
她正要開口，瞥見洛參香那焦急的神色，下意識就把已經到了嘴邊的話給咽了回去，嘴裏說著另外一番話，“小姐您放心，奴婢保證院子裏不會出事。”
洛參香這才簡單收拾了一下，讓車夫準備了一輛車出來。
洛參香下了車，抬頭看著麵前的招牌。
她不緊不慢地走進去，掌櫃的一眼就看到她。
“香兒小姐，您怎麽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