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 歹意
洛參香點了點頭,光潔瑩白的臉被穿過窗戶透進來的日光切割成明滅晃動的影子,她伸手招了佩兒過來,讓佩兒湊到她跟前,才俯身在佩兒的耳邊說了些什麽話。
……
這邊主仆兩人說著話,商量著如何查出有力的證據,那邊傅如雪和傅太太也沒有閑著。
“老師中毒了。”
傅太太坐在椅子上,悠哉悠哉地喝了一口茶,臉上絲毫看不見對老師的關心擔憂。
傅如雪對她這副模樣熟視無睹,隻眼底含了幾分擔憂,“那老師現在怎麽樣?”
“放心吧,有那麽厲害的香兒小姐在呢,老師會出什麽事?”傅太太說了一句,語氣裏是說不出的嘲諷輕蔑,這作風和她往日裏低調平淡的性子一點都不像 。
提起洛參香,傅如雪稚氣未脫的臉上便顯出一絲陰沉。
要不是洛參香,她也不會被老師責罰,更不會被那個嚴厲的婆子每天管教著,做的事情稍有不對便是一通斥責。
偏偏她也不敢對那婆子做些什麽,隻能忍著滿肚子的怨氣,按照那婆子的訓練,學習她的規矩禮儀。
她有些憤憤地握緊了手,眼底帶著幾分厭惡,“要不是我被老師下令禁了足,怎麽也輪不到洛參香在老師的麵前獻殷勤。”
“雪兒,你還沒看明白嗎?”傅太太歎了一口氣,說這話的時候臉上也顯出不滿的神色,“老師她本就偏心柳家那邊。”
她頓了頓,在傅如雪的麵前毫不掩飾對老師的埋怨,“好在你現在在老師麵前有地位了。”
傅如雪是在老師跟前長大的,此時聽見傅太太這麽說,心裏不由有點不痛快。
“媽,你對老師的偏見也太深了。”
傅如雪才開口說了一句話,便看見傅太太砰的一聲把手裏的茶杯砸在桌子上,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我對老師的偏見?”她眼底都是嘲諷憤恨,一隻手指著傅如雪,“你看看柳家現在多麽光彩!”
打死她她都不相信沒人在這其中運作。
傅如雪似乎是被她說服了,隻抿了抿唇,卻並沒有說出什麽反駁的話。
她糾結了一會兒,還是忍不住問道,“媽,那老師那裏,我們要不要派個人去看看?”
不管傅太太心裏對老師如何不滿,這麵子上的功夫她還是得做的。
傅太太點了點頭,隻眉眼間帶著幾分惡意,“要是香兒小姐去的晚了一點就好了,老師中毒所喝的湯藥可是她開出的藥方。”
若是老師今天不幸去世,對於傅太太來說就是把兩個厭惡的人一舉除去的機會。
可惜了。
傅如雪眉心蹙起,“可香兒已經解開了老師身上的毒,這件事怎麽都怪不到她的身上啊。那可不一定。
傅太太笑的詭異,紅唇突出幾個簡單的字詞,卻讓傅如雪的眸子驀然瞪大,連掌心都似乎因為緊張而出了汗。
“雪兒吧,不能猶豫了。”
傅太太的神情一下子變得嚴肅淩厲起來,“趁著現在老師剛中了毒,身子還未大好,這就是你的機會啊。”
“你就說聽到了老師中毒的事情,擔憂老師的安危,所以擅自離開了自己家,老師必定不會怪罪你。”
傅太太輕輕柔柔的聲音在傅如雪的耳邊落下,卻如同毒藥一樣讓傅如雪臉色蒼白,嘴唇顫抖,不光是手心,連臉上也冒出大顆大顆的汗珠,神色看上去痛苦掙紮。
“這是難得的好機會,做與不做全都掌握在你的手裏。”傅太太說著,從懷裏掏出一樣東西,交到傅如雪的手上。
傅如雪的目光隨著那東西轉動,眼底有掙紮有狠厲,複雜交錯的目光讓她整個人顯得有幾分陰森可怕。
“當然了,要是你想永遠被香兒壓著,永遠活在香兒的光芒之下,永遠被別人忽視,最後草草嫁一個平凡的商人小吏,那就當媽沒有說過這些話。”
她這話刺激到了傅如雪,傅如雪眨了眨眼,睫毛顫動,像她心裏一樣不平靜。
“媽,我去。”
傅如雪握緊了手裏的東西,吞咽口水的聲音聽起來都有幾分艱澀。
傅太太卻像是完全注意不到這些一樣,她聽著傅如雪答應下來,略顯平淡的臉上才閃過一絲滿意地笑容。
“這就對了,媽知道你一定會同意的。”傅太太唇角含著笑意,隻是拿笑意讓人看了心底發寒,“你爸那邊也準備的差不多了,隻等一個合適的時機,我們取代柳家,成為這學校裏真正的主人,而不是靠著老師,才在這裏有了一席容身之地。”
所以啊,老師的作用已經不大了,不如趁著這個機會,讓老師發揮她最大的價值。
傅如雪聽懂了傅太太的言外之意,硬生生打了個冷戰。
她從來不是什麽心慈手軟善良無害的人,可娘讓她去毒害的,可是她的老師,那個把她從小疼到大的老師!
傅如雪的唇角繃得直直的,隻覺得掌心裏那件東西發燙,像是燒紅了了烙鐵一樣讓人難受。
可就算再難受,她也要去做這件事。
“媽,那個婆子呢,已經被打發走了吧?”
要是那個婆子還在她們院子裏,那她們行事可就不方便了。
說不定傅如雪還沒有走出這個屋子,那婆子就要來數落傅如雪,讓傅如雪誠心思過,好好待在院子裏禁足。
傅太太唇角翹了翹,“媽早就已經讓人把她打發走了,你隻管去老師那裏,不用擔心。”
她好歹嫁給傅家這麽多年了,在學校裏安插一兩個釘子眼線,根本算不上什麽難事。
方才那眼線穿消息回來的時候,她就有了這個想法,隨便尋了個借口,把那礙眼的婆子給打發走了。
傅如雪點了點頭,五指握起,她手裏的東西便被她牢牢抓住。
她手心一翻,那東西便順著她的衣裳往袖子裏滑去,忽然之間消失不見。
“去吧,媽在那裏安排好的人會幫你的。”
傅如雪往前走了兩步,聽到身後傳來的傅太太都聲音,嘴角扯出一抹苦澀的笑。
她也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和傅太太之間有了隔閡,兩個人相處也完全不像是尋常母女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