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情緒出賣了她
洛參香眸光詫異地看著她,似乎有些驚訝柳葉兒怎麽會這麽激動。
她眉眼溫和,聲音也溫軟,“柳小姐為何這樣激動,那山賊和你又沒有關係,隻有他們背後有人指使,也是嶽公子說的,你若是不信,盡管去問。”
是啊,提起山賊背後有人指使,這柳葉兒的反應未免也太大了。
在座的夫人小姐裏有人閃過這麽個念頭,隻覺得柳葉兒的反應異常,卻沒有想的更深。
柳葉兒卻不敢繼續說下去,萬一洛參香揪著山賊的事情不放,到最後把她和母親扯出來了怎麽辦?
“嶽公子的話我自然是相信的。”她說了這麽一句,見法官夫人走過來,便順勢停了這個話題。
她女兒跟在法官夫人的身旁,兩人一起走過來的時候,才能看出她們眉宇間有幾分相似。
洛參香沒有瞧見那兩個小孩,想來是讓丫鬟嬤嬤們帶著,在屋子裏耍了。
法官沈千金雖然是長在農家,可那一身的氣度卻不輸給任何人,她穿著石榴紅緙金絲雲錦緞扣身襖兒,搭配蜜粉色鑲銀絲萬福蘇緞長裙,頭上隻戴著個琉璃八寶押發,一身裝扮簡單不失華麗,卻也不會讓人覺得繁瑣。
頭上的琉璃八寶壓發更是貴重非凡,整個城鎮也就這麽一件,足以看出法官夫人對她的寵愛。
她跟在法官夫人的身後,安安靜靜地聽著法官夫人向眾人介紹她,卻趁著眾人不注意,悄悄衝洛參香眨了眨眼。
洛參香楞了一瞬,隨即笑了出來。
之前隻知道她聰慧通透,如今再看,沈千金還有些嬌俏調皮,像是個被嬌寵著長大的未經人事的少女,一點都看不出這是兩個孩子的娘了。
一旁的柳葉兒見洛參香的笑,心中更是如同貓抓一樣難受。
恰好法官夫人為了活躍氣氛,吩咐丫鬟們準備了流觴曲水這個玩法,柳葉兒心念一轉,已經有了個主意。
所謂流觴曲水,是指眾人都坐在河渠旁,在上流放置酒杯,讓酒杯順流而下,酒杯停留在誰的麵前,誰就飲酒。
這個複古的遊戲,今日玩起來,也頗有一番意味。
不過這裏都是女子,女子們的玩法自然和男子不一樣。
法官夫人命人去取了一籃子精致好看的花兒,帶著眾人坐在一條引來的溪水旁,丫鬟便站在上遊,把籃子的花瓣依次取出,讓它順流而下。
花瓣先是停在了傅如雪的麵前,法官夫人含笑看著她,“這花停在了傅小姐的麵前,就請傅小姐以花為題作詩一首。”
傅如雪被眾人齊齊注視著,微微紅了臉,不過她很快就鎮定下來,思索了片刻便想出一首詩來。
詩境雖然悲傷,可卻最是附和現在這花瓣飛舞紛紛落下的場景,法官夫人笑著誇讚了傅如雪幾句,丫鬟便繼續從上遊拋下一朵花來。
這次那花朵停在了沈千金的麵前,沈千金唇角彎了彎,眉眼間帶著一股濃濃的自信,清脆婉轉的聲音從她嘴間吐出,“香蓮碧水動,風涼夏日長。”
“這算什麽詩啊?”柳葉兒小聲嘀咕了一句,反正這沈千金也是向著洛參香那個賤人的,她給沈千金添點堵,洛參香也一定不好受。
不過她聲音雖小,這溪邊卻著實安靜,眾位夫人小姐都聽見了她那“自言自語”的話。
法官夫人的臉色驀然冷淡下來,正要說話,洛參香卻先一步笑出了聲。
銀鈴一樣的笑聲如同一陣清爽的風吹過眾人的耳畔,她們不由往洛參香的方向看了過去。
隻見洛參香那張豔麗的臉上帶著笑,一雙黑亮的眸子裏也滿是笑意,眾人正好奇她在笑什麽,便聽到洛參香開口,“小姐才華過人,這首詩真是精妙絕倫。”
沈千金是法官夫人的女兒,洛參香這麽稱呼正合適。
不過眾人的關注點卻不在稱呼上,而是那首詩。
“香蓮碧水動風涼,水動風涼夏日長。長日夏涼風動水,涼風動水碧蓮香。見到小姐,才知道回文詩多麽精妙。”
洛參香把詩句拆開,眾人這才恍然大悟,原來沈千金作的是一首回文詩啊,難怪她們一時間沒有聽出來。
不過,柳葉兒向來自詡才女,一直以才女自居,如今竟然連一首回文詩都聽不出來,還暗暗貶低沈千金,未免也太打臉了吧?
洛參香解出那首回文詩,果然見沈千金笑得更加明媚,她毫不吝嗇地誇讚。
“香兒小姐才是真正聰慧之人,這首詩隻是我偶然從書上看到的,香兒小姐卻能一眼就看出它的玄妙,可見在詩文上造詣如何。”
沈千金半句話不提柳葉兒,隻句句誇讚洛參香,可這樣比直接嘲諷柳葉兒還讓她難受,好似有人一下又一下抽在她的臉上,打的她臉都紅了。
法官夫人臉色稍緩,卻還是礙於主人家的身份,主動出來為柳葉兒解圍,裝作生氣的樣子嗔了沈千金一眼,“這是讓自己作詩,千金你拿了別人的詩來可不行。”
沈千金嘻嘻笑著不說話。
這件事便算作揭了過去,法官夫人正準備讓丫鬟繼續,卻聽見一聲長長的傳呼,“警長來了。”
眾人聞言大驚,連忙站起身來整理了裙擺首飾,這才跟在法官夫人的身後,前去迎接。
“這就是法官大人家的千金啊。”陸警長大步走了過來,站在沈千金的麵前,上下打量幾眼,哈哈笑道,“果然和姑姑你有幾分相似。”
雖說法官夫人是陸警長的姑姑,可其實她生的晚,比陸警長還小了那麽幾歲,陸警長麵對這個姑姑,也沒有一般晚輩對長輩時候的拘謹。
可陸警長不拘謹,不代表在場的人不拘謹。
好在陸警長隻是說了幾句,之後撂下一句話就走,“顧家公子從部隊回來了,我得找他問個清楚,就不多留了。”
眾人鬆了一口氣,忙道恭送陸警長,隻有洛參香心中閃過一絲疑慮,按照顧步的行程,怎麽會突然回了城鎮,莫非是發生了什麽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