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好自為之
伴君如伴虎,嶽明風看著陸警長發怒的臉,心裏閃過這麽一句話。
他心中有些慌亂,轉瞬卻想明白,陸警長並不是真的要滅了嶽家,隻是惱怒之下才說出了這樣的話。
“警長息怒!”嶽明風上前兩步,神色不變,“我也是為了陸警長,為了陸警長管理的百姓,才會貿然前來,請陸警長聽我一言,多加防備!”
他這鄭重嚴肅的樣子,更是讓陸警長氣惱不已,嶽公子這話說得,好像是有人造反了一樣,他的權利穩著呢!
陸警長臉色陰沉地坐回了位子上,一雙威嚴銳利的眼緊緊盯著嶽明風,“嶽公子,你僅僅憑一個小丫鬟的死,就來告訴我,城鎮即將要發生傳染病,我要是相信了你的話,且不是讓天下人笑話我昏庸無能?”
嶽明風苦笑一聲,這件事無憑無據,要不是那丫鬟死在家裏,香兒和醫生都診斷了丫鬟是死於傳染病,他也不敢相信啊!
可他既然決定了要把這件事告訴陸警長,就不會半路退縮。
“陸警長,我已經請家裏的大夫看過,確認那丫鬟是染了傳染病而死。陸警長若是不相信我,我願意以性命擔保,城鎮不日便會發生傳染病。如若此事不成,我,願自裁於家中。”
嶽明風深深俯下身去,這一語讓陸警長震驚不已。
在陸警長心裏,嶽明風向來是個沒什麽主見的人,時政之事他也從來不插手,雖然有一番野心,可才能卻太過平庸,如今再看,嶽公子似乎有幾分氣性,竟然敢拿性命擔保。
有了這點思量,陸警長心中的怒氣稍退些許,隻眼神依舊深沉銳利,“好,既然嶽公子你敢以性命擔保,我就相信你一次。”
嶽明風暗暗鬆了口氣,裝做不經意地抬手,擦去了額上冒出來的細汗。
……
另一邊,洛參香命人燒了柴房,處理完素素的事情,還沒有走回屋內,就碰到了前來嶽家的柳葉兒。
“香兒小姐這是在做什麽呢?莫非是這火好玩,香兒小姐就拿來燒屋子玩玩?”
柳葉兒上著牙白色素麵妝花小襖,外罩白底靛藍梅花竹葉刺繡領米黃對襟褙子,下著水影紅密織金線合歡花長裙,分明是一身嬌俏的打扮,隻是那張俏麗的臉上帶著一抹嘲諷。
都怪洛參香這個賤人,害的母親被老師責罰,受了鞭子,現在還躺在床上,洛參香倒好,竟然命令身邊的人燒了一間柴房,這是故意觸黴頭來了!
她對洛參香的敵意這麽明顯,連跟在她身後的表妹都能夠察覺到這其中的惡意,連忙諾諾地低著頭,好像什麽也不知道。
柳葉兒卻突然開口,“妹妹,你來說說,香兒小姐是不是好生威風,在老師的壽辰上冤枉我,如今又無端端命人燒了嶽家的柴房,若是沒個人管著,指不定香兒小姐哪天,連咱們家都拆了呢。”
被柳葉兒點到名,柳家表妹再也無法裝聾作啞,隻能扯出一抹幹笑,“香兒小姐做的事情確實過分,但是她向來行事有度,說不定還是有什麽緣由呢。”
她本想誰也不得罪,前一句話附和了柳葉兒,後一句話又為洛參香找了台階。
可柳葉兒的臉色不見絲毫好轉,甚至有幾分怒意。
柳家表妹不過是二房的一個小小的庶女,在這家裏無權無勢的,自己高看她幾眼讓她在自己的身邊待著,她不好好巴結自己,竟然還想要和洛參香交好嗎?
一個卑賤的庶女,還想兩頭討好,誰也不得罪,做夢!
柳葉兒哼了一聲,那眼神看的柳家表妹心中一涼,“那就請香兒小姐說說,她這是因為什麽才做出來這種事吧。”
放眼整個城鎮,也看不到哪戶人家的小姐敢私自把柴房給燒了的,更何況這還不是洛參香的家,若不是母親現在躺在床上,她現在一定可以借著這件事好好打壓洛參香的囂張氣焰。
洛參香眸光淡淡的撇過去,明明是一張豔麗的臉,可配上那寡淡清冷的神色,偏偏就讓人覺得一股涼寒之意從腳底升起,叫人不敢去直視那雙黑沉的眼。
“柳小姐,這件事我已經稟告了嶽公子,你若是有意見,不如直接去找嶽公子說。”
洛參香微微勾了勾唇,瀲灩的唇角帶著淡淡的不屑,好似柳葉兒一個外人不配這樣質問她一樣。
可柳葉兒最討厭的就是這樣的神色!
洛參香不過是命好投了個好胎,才成為了嶽家的調香師,可她也一樣是調香世家,憑什麽洛參香就要比她高貴?憑什麽她得在洛參香的麵前俯低做小?
她一定會除去洛參香,除去這個絆腳石,成為嶽公子唯一的女兒!
柳葉兒狠狠咬著牙,眼底帶了猙獰的狠色,麵上卻是一派的天真嬌俏,“原來是嶽公子下令讓香兒小姐把柴房燒了啊,我還從未見過嶽公子下這樣荒謬的命令。”
她頓了頓,大大的杏眸裏波光流轉,“不過嶽公子下的命令,怎麽會交給香兒小姐來做,他身邊的下人都跑去偷懶了嗎?”
這話看似是為了洛參香著想,實則是把洛參香和下人比較,暗指洛參香自甘下賤,做著下人才做的事情。
洛參香仿佛聽不懂柳葉兒話裏的嘲諷,她對著柳葉兒笑笑,明豔的臉更加炫目耀眼,“難道這種事應該交給柳家來做嗎?也對,畢竟柳夫人掌管你們家這麽多年,這些事情做起來得心應手。可是她剛受了鞭子,躺在床上不能動,正是虛弱的時候,我總不能讓她帶著傷來處理雜務,隻能自己找人做這些事。”
柳葉兒不是說做這些事情和下人無異嗎?可這樣的事情柳夫人不知道做了多少次,柳葉兒諷刺她和下人無異,那柳夫人更是如同下人,作為“下人”所生的柳葉兒,在她麵前也得低上一頭。
何況她做這些事是體恤柳夫人受了鞭子,讓柳夫人好生休養才接受這事,柳葉兒卻出言嘲諷,顯得不知好歹氣度又小。
最最重要的是,今日柳夫人受了傷,誰知道明日,柳夫人手裏的權力會不會也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