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心有疑慮
“香兒有事要見我？”
老師的壽辰才出了玉觀音的事情，香兒這個時候就來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件事。
嶽明風眼底閃過一絲考量，麵上卻分毫不顯。
下人站在書房裏，垂首應聲，“是，香兒小姐說是有急事，讓奴才進來通報一聲。”
嶽明風這才放下手裏的狼毫筆，“讓她進來吧。”
“嶽公子。”洛參香一進入書房，便行了個禮。
等施完了禮，她才盈盈起身來，行走間帶著幾分大度沉穩的氣質。
“下人說你有急事找我，是因為柳夫人和柳葉兒？”嶽明風隨口問了一句，卻讓洛參香搖了搖頭，“些許府宅小事，老師已經處理好了，香兒怎麽敢拿這件事來煩勞你。”
洛參香一向和他不親近，從前是洛參香性子內向怯懦，這段時間過去，洛參香倒是變得聰慧大方，他們二人之間的距離也愈發遠了。
因為這層關係，洛參香很少來找他，如今不是因為柳夫人和柳葉兒，那又是因為什麽？
不待嶽明風問出口，洛參香便把事情大致說了一遍，“先前我院子裏有個犯了錯的丫鬟被打發到了柴房。今日我帶人去放她出來，卻看見那丫鬟渾身抽搐幾下，竟然就這麽死了。最可怕的是，那丫鬟脖子一下都是密密麻麻的紅疹痘泡，伴隨著一塊一塊的死皮一樣的東西，身上還有一陣陣腐臭，口鼻間都是口水。”
她頓了頓，見嶽明風也神色凝重，這才道，“我學過一些醫術，覺得這和書中記載的一種傳染病極其相似，便吩咐身邊的丫鬟把柴房燒了，我來這裏就是要提醒公子，讓家裏眾人都小心注意著點。”
嶽明風唇角繃得直直的，一雙銳利的眸子落在洛參香的身上，眼底帶著打量探究，“香兒，你說的這話可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洛參香點頭，黑亮深沉的眸子裏帶著些焦急迫切，“傳染病一旦出現就很容易蔓延，若是不早點做好準備，隻怕等傳染病爆發起來，就會死去成千上萬條性命。”
若真的是傳染病，隻怕事情還要更加糟糕。
可嶽明風不會憑借幾句話就相信這麽荒謬的事情，就好像有人跑到了他的麵前，跟他說天要塌下來了讓他快跑一樣可笑。
此時對他說這些話的是洛參香，嶽明風才耐著性子聽了，若是換作別人，早就已經被轟出去了。
“我看這件事不一定是傳染病。”嶽明風背著手，氣定神閑，“你那醫術才學了多久，怎麽就能夠判定那丫鬟是染了傳染病才死的？況且柴房那種地方本就陰冷潮濕，丫鬟在那裏麵待上幾天，身上皮膚出些問題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香兒你未免太謹慎了。”
不！
洛參香垂在身側的手握緊又鬆開，她深深吸了口氣，才道，“公子，那丫鬟的屍體還在柴房，不如請大夫去看個究竟？”
既然嶽明風不相信她的醫術，那就找個他信得過的人來，一定要讓嶽明風有所防備，這樣才能勸說嶽明風到上麵進言，讓整個城鎮的百姓免受此難。
嶽明風還在猶豫，洛參香卻等不得了，她害怕去的遲了，佩兒和小玉把柴房燒幹淨，可就沒有了證據。
“反正也不費什麽功夫，你就派大夫過去看一看吧。”
她極少哀求嶽明風，這時一臉急迫擔憂的樣子，顯得有幾分無助，讓嶽明風心中歎息一聲，終於同意下來，“好，我這就讓醫生過去看看。”
嶽明風答應了她的請求，當即就吩咐下人喚了醫生過來。
花白胡子的醫生跟在下人的身後走的氣喘籲籲，還未在原地站定，洛參香就已經開口了，“我院子裏一個丫鬟突然暴斃，那症狀像是得了傳染病，請您隨我去看看。”
傳染病三個字讓醫生神情一僵，大口喘氣的動作也停住。
“香兒小姐您說什麽，傳染病？”
他臉上帶著驚訝懷疑，清臒的眼裏滿是嚴肅，“這事百十年不遇一次，就算是傳染病爆發，也不會從咱們家裏開始。”
洛參香知道醫生不相信自己的話，就如同嶽明風也不相信自己一樣。
“我知道這話說出來有些荒謬，可傳染病之事事關重大，醫生便跟我去看看，若那丫鬟隻是得了尋常的病才暴斃而亡，就當我今日沒有說過這些話；可若那丫鬟真的是得了傳染病，我們也好早做準備。”
醫生拿詢問的眼神看向嶽明風，得到嶽明風一個準許的眼神，“香兒這麽說，你就跟她過去看看。”
左右不過是讓醫生跑一趟，也不算什麽大事，等醫生下了結論，香兒就知道她太過小心謹慎了，這一點說好也好，說不好也不好，他得借著這個機會教導香兒。
嶽明風這麽想著，仿若已經知道了醫生的斷定結果。
醫生便應了聲是，跟著洛參香走了出去。
好在那柴房距離嶽明風的書房並沒有多遠，醫生喘了口氣，認命一樣往前走。
那柴房隻是位置偏僻了一點，需要繞過好幾條小路，可花費的時間卻不長。
洛參香一眼就看見柴房門前的小玉，她手裏提著一桶桐油，奮力往柴房門上潑過去。
還來得及！
洛參香連忙提著裙擺小跑過去，神色帶著幾分焦急。
“小姐你回來了。”
小玉放下手裏的桐油，三兩步迎上來，“公子怎麽說，要下令燒了柴房嗎？”
“公子沒說，他不相信素素是染了傳染病。”洛參香搖搖頭，扭頭看著身後的醫生，“不過我讓公子請了醫生過來，讓醫生查看素素的症狀，若是素素真的染了傳染病，我再去向公子稟告。”
她說話的功夫，醫生才終於趕了上來。
他伸手擦了一把額頭上的汗，聲音有些急促，“香兒小姐，那丫鬟在哪裏？”
小玉伸手一指，往那緊閉的柴房裏指去。
醫生便二話不說推開門，柴房裏一股陰冷腐臭的味道立刻讓他嗆得咳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