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猜忌
顧老爺憂心忡忡，他本以為顧步隻是老老實實做茶葉生意，沒想到還招惹了這麽多事。
“我可左右不了上麵的想法。”顧步神情不變，“上麵已經猜忌我們顧家許久，隻是一直找不到機會對我們下手。倒不如直接給上麵一個機會，我去當兵。”
“你這小子胡說什麽？”顧老爺被揭穿了心事，惱羞成怒，狠狠瞪了兒子一眼，“你說的事根本不可能。”
至於上麵到底做不做得出來那種事，顧老爺的心裏是沒底的。可是在顧步的麵前，他總得維護一下上麵管事的形象。
顧步點點頭，卻根本沒有相信顧老爺的話，“父親你說的對，但我總得為我們家考慮。”
先前懷疑上麵之人用心的是顧老爺，現在為上麵說好話的還是他。
顧老爺被噎了一下，恨不得把自己方才的話吞進嘴裏，這小子機靈的很，跟他理論，稍不留神就被他饒了進去。
“反正不管怎麽說，這當兵你一定不能去！”
在顧老爺的心裏，當兵那等苦寒之地，根本不是顧步這樣在市中心長大的人受得了的。
顧步眼簾抬起，眸子裏難得帶著些認真的神色，“去當兵這件事是我向上麵提出來的，父親你再怎麽反對也沒用。”
這臭小子終於說實話了！
顧老爺氣的笑出了聲，伸手指著兒子，“你請求讓你去當兵？你一個從未上過戰場，從未經曆的戰事的人，有什麽資格去打仗？”
他的話說得極其不客氣，“當年我第一次上戰場，深深主動，人肉之軀，哪裏擋得了明槍暗箭？”
顧老爺話裏嚴厲，可卻是為了兒子的安危擔憂。
顧步正色起來，鳳眸裏漆黑深邃，看不清其中思緒，他語氣沉沉，“父親，上麵對我們顧家是什麽態度，你早就看清了。”
“明天我去送些禮吧。”顧老爺早已察覺上麵的心思，可要讓他把錢乖乖的交出去，比割了他的肉還疼。
可比起兒子的性命，這些錢又算不了什麽。
“以父親你對上麵的了解，若是你把錢交出去，上麵會放下戒心嗎？”
顧步淡淡問了一句，把父親心裏的僥幸也給滅的幹幹淨淨。
他們之所以麵對現在的狀況，就是因為上麵人的多疑。
顧老爺雙眼一亮，目光帶著幾分希冀，“你有辦法了？”
“自然，隻要我去了當兵，上麵就會放下心來。”
這臭小子又把事繞回來了！
顧老爺氣的吹胡子瞪眼，“說來說去，你就是想去當兵！”
“不是我想去當兵，是不得不。”顧步雙手背在身後，“這樣一來，我們顧家也不會惹人非議。”
顧步唇角微微勾起，漆黑的鳳眸裏是胸有成竹的把握。
他看著顧步篤定的神色，心下有了一個猜測，可還是放不下心來，“可我們並不知道，是否安全啊。”
顧老爺放下心來，“既然如此，那你前去當兵……”
“步兒你真要去當兵？”
一道溫柔悅耳的女聲響起，伴隨著一陣珠簾響動，寧粟兒纖細的身影出現在兩人的麵前。
她捧著一個素白描金的湯碗，嫋嫋熱氣升騰起來，把她的臉籠罩上幾分朦朧夢幻。
寧粟兒眉眼間都是溫柔，隻眼裏帶了幾分擔憂之色，她緩步走過來，把湯碗放在桌子上，水眸望著顧步，“怎麽還是決定要去當兵了？”
“已經決定了。”顧步悄悄和顧老爺交換了一個眼神，兩人心照不宣地把剛才的談話瞞了過去。
顧老爺拉著她的手，像是握著最珍奇的寶物，一雙虎目也溫軟下來，“你身子不好，快過來坐下。”
寧粟兒正想說些什麽，卻突然輕輕咳嗽了兩聲，顧老爺連忙站起身，扶著她在椅子上坐下。
“小媽你身子不好，如今又正是風大的時候，這湯讓下人送過來就行，不要累壞了自己。”顧步的眼裏也閃過了一絲緊張，麵對寧粟兒卻不由得放輕了語氣。
“我沒事。”寧粟兒笑著搖了搖頭，唇角的弧度都溫柔萬分。
她看向顧步，執著著要得到一個答案，“不是都已經解決了嗎，怎麽還是派了你過去？”
顧步把上麵對顧家的猜疑瞞得緊緊的，唯恐她知道了這件事之後憂思過重，再影響了身子，因此她隻是覺得上麵此舉有些奇怪，倒是沒有多想。
顧步笑嘻嘻的，臉上絲毫看不出剛才的凝重認真，“小媽，我身為顧家的兒子，這是正常的事 ，您就不要擔心了。”
“哦，原來是這樣。”寧粟兒心底的疑慮消去，眉間卻仍舊浮著一層擔憂，“步兒你要去當兵，說不定碰上作亂，還要經曆幾場戰事，實在是太危險了。”
“小媽，這是我必須經曆的。”顧步放柔了語氣，寧粟兒卻始終放不下心來。
她水眸裏帶著幾分無奈，長長談了一口氣，“罷了，我明日便去寺裏給你求一張平安符來。”
要去求平安符的，不僅僅是寧粟兒一個人。
柳家二夫人半躺在床榻上，因著流了許多血，臉色仍有些蒼白。
身旁的丫鬟連忙給她墊了一個厚厚的石青色金絲纏蓮枝靠枕，低聲建議道，“夫人，不如我們明日去求一張平安符吧？”
二夫人已經接連動了兩次胎氣，丫鬟的心裏也是害怕的很。
今日二夫人出事的時候她不在身邊，等她看見夫人被送回來，裙擺上滿是鮮血的時候，當即便嚇得白了臉，差點暈了過去。
好在二夫人吉人天相，隻是虛驚一場，肚子裏的孩子並沒有出事，不然的話……
丫鬟這麽想著，嘴裏的話就說了出來，“咱們在老家那邊的時候，日子不算大富大貴，可以富裕平安，可自從您到了這裏，便連著兩次動了胎氣。奴婢心裏想，是不是這宅子和二夫人您犯衝，所以才發生了這種事？”
二夫人本來合著眼養神，聽了她的話便睜開了眼，聲音有些虛浮，神情卻帶著幾分淩厲，“你是說，今天的事都是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