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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風起雷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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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pn藍海大陸,連雲道宗,老樹峰! 

  「御劍生」步淵拄劍獨立峰頂,渺萬裡層雲。 

  此君年約四十許,面如刀削,目深似海,相貌俊美。烏黑的長發,與一身月白色道袍,一起向後翻飛,氣概逼人。 

  神色卻極是蕭索,眉目之間,依稀有幾分蒼老之色。漆黑如墨的雙瞳中透出幾分不解,幾分奈,幾分恨意。 

  站在他身側的,是一個身穿黑色道袍,鵝觀博帶,雙鬢微白的老年男子,正是連雲道這一代的掌教真人千鶴子。[ 

  千鶴子論智計,道行均數周邊數國內的頂尖好手,修為高深莫測,自執掌宗門以來,更將宗門發展的如火如荼,英才輩出,在連雲道宗內的威信不作第二人想。 

  千鶴子和步淵,同為連雲七子之一,感情雖好,卻來往不多,畢竟修士大部分時間,都在閉關修鍊。 

  今天,師兄弟兩人難得的聚到了一起,卻沒有半點歡聲笑語,因為步淵座下的老樹峰一脈弟子,在參加宗門百年一次的試煉之旅的途中,盡皆隕落,再沒有一個能夠回來。 

  臨來之前,千鶴子想了諸多言語,準備安慰這位自己最看重的師弟,見到真人之後,才發現怎麼也法說出口。 

  …… 

  「六個弟子,全軍覆沒,沒有一個活著回來,他們的時代,還沒有開始,就已經結束了,若是哪一天我羽化了,怕是老樹峰一脈,就不存在了。」 

  步淵目視遠方,看也不看向千鶴子,彷彿自言自語,聲音低沉暗啞,霸道的臉龐上,透出几絲溫情。 

  「老大是我最喜歡的,天資極高,人又努力,假以時日,成就絕不會在我之下,光大我老樹峰一脈,非他莫屬。他跟隨我的時間長了,連性子習慣,都有幾分像我,有時候,我甚至覺得,他是另外一個我,是我的生命的延續,但是現在,他死了。」 

  「老二最調皮,常常趁我出門,偷我的酒喝,每次我詢問的時候,他就賴到老大頭上,以為我真的不知道嗎?這個混小子雷元術練的亂七八糟,偏愛鑽研些旁門左道,煉丹制符布陣,諸般雜學,倒被他弄出幾分造詣,我也是很喜歡他的,現在,他也死了。」 

  「老三是我下山時撿來的孩子,父母,身世最是可憐,因此有些自憐自艾,我便告訴他,他的父母為妖人所害,若是哪一天他修到築基之境,我就准他下山報仇,於是他就發了瘋似的苦修,他不知道,我是騙他的,現在,他也死了,永遠也不會知道了。」 

  「老四是個女孩子,心思聰慧,也愛照顧人,她知道我一向貪圖口舌之欲,便常做精緻小食給我,這就對了,女孩子學點女工刺繡不是蠻好,偏偏修什麼道,我本來不許她去參加這次試煉的,可是拗不過她苦苦哀求,允了她去,我知道,她喜歡老大,想陪著他走一走,現在,她做到了。」 

  「老五是我的嫡系後人,仗著我的關係,向來囂張跋扈,為非作歹的事情也幹了不少,我雖然早就想一掌劈了他,可是始終下不去手,現在,我不用因此為難了,這樣也好,也好……」 

  步淵說到後面,語調越來越冷漠,眼中少見的沒有了半點感情,任誰也看不出他心中的波瀾壯闊,只是身子止不住的顫抖,拄劍的手,越抓越緊,彷彿要把手中的劍握碎。 

  「老六資質最差,一向不受我的待見,若不是當年,他在求仙路的石板上跪了九天十夜,若不是我正好路過,若不是我恰好心中一軟,也不會收他為徒。他雖然勤奮刻苦,但限於資質,在仙道之路上難有大作為,死了,也便死了吧。」 

  步淵突然一陣沉默,眼神冷漠至冰涼,哀莫大於心死。 

  半晌,他才緩緩道:「我的這些弟子,技不如人,死了也便死了,可是難道你們留一個弟子給我傳承道統也不肯嗎?定要趕盡殺絕?自我連雲道宗有試煉一事以來,還從未有此血腥之事,此事,師兄打算如何給我一個交代。」 

  步淵說到最後一個字時,忽然轉過身來,目光炯炯盯著千鶴子,衝天煞氣破體而出,彷彿一言不合,便要拔劍相向。 

  「師弟慎言!」 

  千鶴子喝道:「我等同為一宗兄弟,還不至於做出如此下作之事,至於小輩弟子間的爭鬥,我已經親自詢問過,其中內情,異常詭秘,令人費解,但絕非其他幾峰弟子所為。」[ 

  「願聞其詳!」 

  步淵面容如古井不波,好似對千鶴子口中的隱秘不感半點興趣,彷彿隨口敷衍。 

  「那雷落之淵,神秘異常,來歷也早已從可考,你我年輕時候都曾經進去過,其中一些凶地險地連我等亦不敢輕易涉足,若不是只有築基之下的境界才能進去,我早便進去闖一闖了,看看還有些什麼天材地寶。」 

  千鶴子滿面追憶之色。 

  「我仔細詢問過我那大徒兒季蒼茫,據他所說,在試煉進行到第九天的時候,仍然活著的弟子都被吸引到了南部的大沼澤邊,那裡盛開了一朵青霜竹蘭,師弟當知,那青霜竹蘭的果實,對突破到築基之境,有著不可思議的神效。師弟該還記得,那大沼澤也是我們從未涉足過的險地之一。」 

  「就在眾弟子等待青霜竹蘭成熟的時候,突然起了變故,沼澤湖面上形成了一個巨大的旋渦,將四周的物體全部吸了進去,其他幾脈弟子施盡手段,外門弟子更是折損大半,才逃了出來,更奇怪的是,師弟門下的弟子,在變故發生的一剎那,便被吸了進去,彷彿沒有半點反抗之力,此事委實奇怪,我亦百思不得其解。」 

  步淵沉默不語,面目越見陰沉,半晌道:「我仍舊不能全信師兄,除非師兄讓我對回來的弟子施展搜魂之術。」 

  千鶴子面色大變道:「師弟莫非瘋了嗎,我是絕不可能答應此事的,搜魂之術對受法者神識傷害極大,築基之下的弟子動輒變會成為白痴一般的存在,此事絕可能,師弟門下弟子的損失,已經讓我很是心痛,斷可能再為此事,損失幾個核心弟子的。」 

  步淵對這號稱連雲道宗數萬年來最稱職的掌門顯然了解極深,瞥了他一眼,索性閉上雙目,冷冷道:「非常人行非常事,我從不知道,師兄什麼時候變成了迂腐假善之輩,師兄方才都說了,逃回來的,還有不少外門弟子,犧牲幾個外門弟子,相必師兄不會吝嗇吧。」 

  千鶴子雙目急速的張合幾次,長嘆一聲,半句不說,駕雲離去,風中遠遠傳來幾句可奈何的話語,「半個月後,我會派遣一批年輕弟子下山修行,師弟好至為之吧!」 

  步淵神情冷漠,沒有回答,他卻不知,就在此時此刻,他仍有一個徒弟,在絕地之中,苦苦掙扎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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