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時代不同
劉協領著羽林眾衛士一路朝軍營趕去。軍營遙遙在望之際，眾人便聞到風中吹來的血腥氣。曹立當下開口道：“陛下且住。末將先命人前去探查一二。”劉協聞言一勒韁繩停下座下龍馬，曹立等人亦是當即駐馬。在曹立的示意下，孟良和秦方帶著一什羽林衛士往軍士狂而去。隨後曹立猛地一揮左手，羽林左騎便策馬緩緩上前與前隊羽林宿衛匯合。剩下的羽林右騎亦是緩緩向劉協靠攏，當下劉協便被護衛在中心。之後張隨、王山、林海和李珍亦是在曹立的命令各自帶隊往四周探查軍情。劉協見狀並不多言，隻是在原地靜靜等待消息，臉上也看不出什麽表情。實際上，劉協並不擔心軍營有什麽意外，畢竟陳到並不是什麽善茬。曆史上的陳到最終官至征西將軍並封亭侯，名位常亞於常山趙子龍，其人以忠勇著稱。由他訓練和統領的白毦兵被諸葛亮稱為西方上兵，夷陵之戰後陳到與傅彤領幾百白毦兵斷後，可是生生擋著了數追擊而來的東吳大軍。所以，即使在軍營之中隻有正在操練的幾千新兵蛋子，劉協也不認為有什麽人能夠在短短時間內全殲陳到的士卒而不傳出半點消息。更何況軍營離徐州城並不遠，讓陳到一點消息都傳不出來也不可能。陳到除了是個練兵好手之外，本身也是不可多得的一員猛將。
劉協等人在原地等候不到一刻鍾，孟良與秦方便帶隊安全回轉。羽林左騎見隻有孟良等一什之人前來，其後並沒有其它軍隊尾隨，當下便左右散開為他們讓出一條通路。來到劉協麵前，眾人在馬上向劉協拱手施禮，隨後孟良開口道：“陛下，軍營無事，血腥味乃是由軍營中豬牛羊等動物的宰殺引起。”
劉協聞言微微點頭，曹立見狀便命令軍隊再次前行，隻是這次卻是羽林左騎當先開路，亦有幾名軍士前去通知張隨等臨時斥候回轉。一群人策馬狂奔，不多時便來到了軍營營門之處。那留守營門的小校見到劉協前來，急忙命人撤去鹿角引劉協進了軍營。話說劉協一直很奇怪為什麽他可以隨意進出軍營，而不會像前漢孝景帝一樣被攔下來。劉協到現在都沒有反應過來他還是名義上徐州三軍的最高統率，還一個勁的奇怪劉備怎麽有事沒事都要先向自己請示。
劉協等人下馬之後便進了軍營。向營內走了沒多遠，劉協的眉頭就微微皺起，這血腥味也太重了，這得殺多少才能有這麽濃烈的血腥味。也沒見天上掉什麽東西下來，真不知道這麽多的豬牛羊哪裏來的。劉協還沒有到自己的營帳就開始考慮要不要轉頭回徐州城了事，到時讓劉備來城中見自己不也一樣？現在回去的話，那兩塊地磚也應該換好了吧？真不知道軍營內的那些兵士怎麽忍受得這氣味，難道還會集體失去嗅覺不成。劉協心裏一陣吐槽，轉頭便要帶人回徐州城。
不過，劉協轉身便望見遠處疾步趕來的陳到。劉協見狀便把到嘴邊的話咽了回去，站在原地靜等陳到上前。陳到見此情形急忙再次加快腳步趕到劉協麵前，拱手一禮便向劉協開口道：“末將來遲，請陛下恕罪。”雖然來到軍中還沒有幾天，陳到卻已經被劉備火速提拔為領軍校尉。一方麵，劉備麾下的關張趙等將都各自領軍到各郡上任，甚至連梁紀、梁剛、張勳和李豐等將不是跟著前去各郡縣就是在各處剿匪，軍中已經沒有了高級將校負責；另一方麵，陳到也是超級能打，同時統軍訓兵都是一把好手。陳到剛來軍中還沒有幾天，軍中便無人不服。本身能力非凡，又加上有此天時，陳到一下子便有如鯉魚躍龍門，成了當前軍中炙手可熱的人物。
劉協聞言擺了擺手，笑道：“陳將軍軍務繁忙，不必多禮。”見陳到氣宇軒昂血氣旺盛，劉協心中暗暗點頭，“陳將軍實力不俗，朕有像你這樣的猛士相助，真是得天之幸。”
“陛下過獎了。”陳到先是客套了一句，臉上卻是毫無欣喜之意，隨後更是直接進入正題：“不知陛下前來軍營有何諭令？”
劉協聞言心中暗笑，好歹我是你的老板，就不用像你對同僚或者下屬一樣板著個臉吧。誇你的時候都不見你有笑的傾向！不知道是不是這些會練兵的人都比較刻板，還是這些領兵之人都比較直接，喜歡直來直往。反正在劉協的印象裏這類人基本都整天一臉嚴肅不苟言笑的樣子。
劉協當下也不多說廢話，直接向陳到問道：“不知道劉皇叔何時能夠回到軍營？這兩日可是有什麽消息傳來？”
陳到聞言再次拱手回道：“啟稟陛下，劉州牧今天早上派遣了一隊士卒回來傳訊，提到他們今日傍晚之前會回到軍營。目前末將正按劉州牧的要求，進行校場清理，以便他們歸來之後有足夠的地方堆放獵獲。”聽到陳到的回答，劉協愣了愣神。校場有多大，劉協心知肚明，畢竟這幾天下來不知道去了多少次了。現在居然說為了堆放獵獲要進行校場清理，扯淡呢這是？
陳到見劉協一臉驚訝，再次開口說道：“陛下，目前校場已經安置了近千大瓦罐。處理過的野獸處理一部分直接食用之外，剩下的大部分都需要醃製以便存儲。不知陛下可要前往查看？”
劉協隻覺得自己腦袋裏有一根弦突然斷掉了，敢情劉備都是這麽處理那些東西的？是我說的不夠明白，還是劉備理解錯了？這些人是要上天還是怎麽地？穿越之前的經曆讓劉協心有餘悸。毒十九同學不像某大國的資深顧問認為的那樣還有十八個兄弟姐妹，但單單它本身就差點把劉協嚇尿。雖然也沒有直接證據表明它的來源，但劉協一直覺得還是不要食用這些野生動物的好。所以，劉協聽到陳到的話之後臉色一下子就白了，隻聽他磕磕巴巴地陳到說道：“你剛是說你們吃了不少野獸的肉了？還要把剩下的大部分都製作成醃肉？”
見到劉協的反應，陳到心中一陣疑惑，我們吃點豬牛羊肉沒什麽吧，又不是吃的人肉。陛下的臉色怎麽變得這麽差？難道是在生氣自己沒有上貢一些？也不可能啊，劉州牧完全沒交待，而且劉州牧前兩天不是送去了一大批處理幹淨的生肉了嗎？當時聽說是陛下要研究廚藝來著……難不成陛下已經有所得，在怪自己處理不當？想想還真有可能，這些肉可真是好寶貝，很多士卒在食用之後都感覺到自己身體內有了戰氣。這麽寶貴的東西要是浪費了，自己肯定是免不了一頓責罰。想到這裏，陳到一陣頭皮發麻。當然，任誰見到一個皇帝這種臉色，心中都會忐忑不安，刻板勇猛的陳到也不例外。不這，劉協的問題又不能不回答，陳到當下隻得硬著頭皮開口：“陛下明鑒，的確如此。”隨後陳到又小心翼翼地加了一句：“不知道陛下是否有其它好的處理辦法？一般來說，要長期保存的話，我們都是把它們醃製起來。”
劉協半晌無語，我有個錘子的其它好的處理辦法，要不要給你們弄一個大型冷凍庫？敢情前兩天我拿到的那些也是這些東西。麻淡，也不知道會不會吃出問題來。穿越前那情形下都扛過來了，要是在一千八百多年的東漢末期著了道，估計自己又要被穿越前輩們笑死了。
眼見劉協不回笑，陳到心中又是一陣七上八下。不過，陳到也沒有再次開口詢問，本身他也不是一個多言多語的人，而且也不是什麽蠢蛋，直覺告訴他，現在最好安靜地等候陛下的回複……
一時之間滿聲寂靜無聲，眾人都在靜靜地等待劉協表態。此時，在意識裏的阿星看不下去了。隻聽她開口對劉協說道：“在想什麽呢？現場一大堆人看著你在那臉色蒼白地發呆。”
劉協聞言哭笑不得地對阿星抱怨道：“阿星，我跟劉備說的處理是要把那些野生動物屍體深埋了。沒想到劉備直接把它們處理幹淨了，吃的吃，醃製的醃製。你說過分不過分？”
“你是不是腦子有問題，保護野生動物也要看是什麽年代好不？在這年頭，你跟他們說這些，是閑被豺狼虎豹叨走的人不夠多嗎？再說了，雖然華夏族進入農耕好多年，飼養六畜也好多年，但在這個年代打獵也是很重要的肉食來源好不？”阿星無語了，搞了半天你是想在一千八百多年前的東漢末年跟人提環保？你咋不說素食救地球呢？好吧，那年頭主要還是素食。不過，人們可不是為了什麽救地球來著，當時的他們連地球的概念都沒有……
“我不是讓他們多打魚了嗎？”意識裏的劉協歎了一口氣，他當然也知道眼下的情況，但是還是忍不住以後世的觀念想法行事。
“嗤，搞不好給你打一堆揚子鱷和娃娃魚回來。”阿星嗤笑一聲道：“以地製宜、以時製宜。別總想這些有的沒的。”
劉協再次愣著，在山上待久了，完全沒有想過水裏的保護動物。要不連魚也不要打？想了半天，最後劉協隻好無奈地對陳到擺了擺手：“無妨，就按你們自己的做法去做吧。”天要下雨，便隨它去吧。真像阿星說的，時代不對，後世的保護理念百分百不會被當回事。心中煩悶的劉協深吸了一口氣，打算以此放鬆自己。不曾想這一口氣吸進來差點沒讓他把隔夜飯吐出來。嘖，這味道。“除了可以製成皮甲的，處理下來的毛皮和內髒都要深埋。另外，血水也要衝洗幹淨。要是處理不當，很有可能產生疫疾，你們需要多加注意。到時也請華醫師和吳醫師來看看，他們是專業人士，好好聽取他們的建議。”。
按陳到剛才的話，他們應該不是在校場內直接處理那些肉類，劉協估計他們是在軍營旁邊的一條河裏宰殺那些獵獲。古時軍中也會有一些防疫措施，比如廁所的選址都有明文規定，對距離遠近、大小都有要求，軍隊離開時也要有相應的處理。一方麵是保密的要求，另外一方麵就是為了防疫了。不過，劉協覺得還是要提醒他們一句。
陳到雖然不太理解專業人士是什麽意思，不過劉協要他做什麽還是知道的，當下便朗聲應諾。本來來軍營是為了找劉備的，不曾想卻遇到這種情況。一時之間劉協心緒低沉，在吩咐陳到通知劉備回營後進城見自己之後，他便領著羽林衛回到了徐州城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