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隻是做戲
“你知道薑豆豆今天都做了什麽?她是怎麽對我的?”老夫人咄咄逼人,一副不依不饒的架勢。
“據我所知,她還算一個講道理的人。”慕容禦點燃一支香煙。
“你的意思是我不講理了?”老夫人原本靠在沙發背上,現在坐直了身子。
“這可是你自己說的。”慕容禦緩緩而道。
“她目無尊長。”老夫人開始數落薑豆豆的種種惡行。
“一個人最大的尊重來自於自尊,總是在乎別人的看法,這本身就是對自己的不尊重,都不能自重了,別人更加不會在乎你。”慕容禦一個字一個字的說,看似穩重,實則氣人。
“她站沒站相,吃沒吃相。”老夫人向來注重禮儀,難以接受薑豆豆今天的表現。
“還好,我和她共同進餐不止一次,我能接受。”慕容禦悠然吐出一口紫藍色煙霧。
“我下午讓人調查就她的身世,一點也配不上慕容世家。”這是老夫人最難以容忍的。
“嗯。”慕容禦出其不意的發出一個鼻音,好像讚同了老夫人似的,薑豆豆和老夫人雖一個在裏一個在外,但臉上同時出現喜悅的表情,以為這門婚事終於作廢了。
豈料,慕容禦淡然繼續說道,“我幫她在歐洲皇室爭取到一個名譽爵位,現在她也算是上流淑女,對了,我記得你不過是書香門第出身,這樣說來,她現在的身份,比你高貴。”
“你——”老夫人一輩子最想得到皇室爵位,沒想到慕容禦卻將這份殊榮給了一個野丫頭,再也忍耐不住,站起身來,“既然如此,你還請求在答應這門婚事做什麽?”
“錯!”慕容禦舒展長腿,“我隻是通知你,按時出席婚禮,並沒想你主婚之類的,你和阿夜的母親不過是個背景。”
“休想!”老夫人才不甘願去當這種陪襯。
慕容禦優雅的在煙灰缸裏摁滅香煙,起身,一邊朝著外麵走來,一邊冷聲道,“這個家,我是掌門人,不管是誰,隻要不想在這裏待了,都可以離開。”
老夫人氣的臉色蒼白,雙手發抖,但是沒有再說話。
薑豆豆見慕容禦忽然出來,生怕他發現自己偷聽,趕忙轉身想要逃開。
不料,一個不小心碰倒了旁邊一個人來高的紅木架子,那架子上擺著的是一些小件古董,登時摔得粉碎,薑豆豆也被架子絆倒在地上。
慕容禦立刻過來,扶起薑豆豆,“有沒有受傷?”
“那是我陪嫁的古董!”老夫人聽到聲音,出來一看,十分心痛,這個野丫頭肯定是故意的。
管家和傭人聽見聲響,也立刻過來打掃。
“怎麽樣?”慕容禦的關切,和平時判若兩人。
但是薑豆豆忽然鼻子發酸,在老夫人眼裏,她這條小命就是死一萬次,也彌補不了那些古董的,而在慕容禦眼裏,好像隻有她才是最寶貴的。
盡管也知道這絕對不是這資本家的性格,也明白慕容禦很可能是故意在老夫人麵前做戲,但是她還是感動。
任何女人都希望有個人將自己當成手心裏的寶。
“我沒事。”薑豆豆眼淚落下來。
“還說沒事,都哭了。”慕容禦轉身吩咐管家,“叫家庭醫生。”
“真的不用了,我沒事。”薑豆豆不想小題大做,最怕麻煩。
慕容禦卻貼近她耳畔,以一種在旁人眼裏看來十分親密的姿勢悄聲說,“作為我的女人,首先需要的就是,學會配合我演戲。”
薑豆豆一怔,隨即明白,果然是做戲氣老夫人的,可是為什麽她心底裏有一股莫名的失望?
管家很快叫來了家庭醫生,經過檢查,薑豆豆沒有任何不適,倒是老夫人被那些古董氣的沒吃晚餐。
慕容夫人見老夫人不吃飯,也不敢和慕容禦一起用餐,所以這頓晚餐等於是薑豆豆和慕容禦的二人世界。
晚餐很豐盛,但是薑豆豆沒什麽胃口,慕容禦坐在她對麵,從容的吃著晚餐,偶爾視線會掃過薑豆豆,但薑豆豆沒有覺察到。
整頓晚餐兩人沒有說一句話,晚餐結束,薑豆豆起身的時候,慕容禦忽然開了腔。
“很失望?在鬧脾氣?”慕容禦沒有急於起身,氣定神閑的坐在那裏。
很奇怪,薑豆豆立刻會意他是指說的演戲的那句話,但她裝糊塗,“我最大的願望是能見到奶奶,所以,現在還不到失望的時候,我想禦少言而有信,肯定不會讓我失望的。”
“學會挑戰我了?”慕容禦目光深邃。
“不敢,我隻是配合你演戲的人。”這話出口,薑豆豆都覺得自己像是在說賭氣的話似的,趕忙掩飾,“我很累,去睡了。”
說完就往餐廳外溜。
“站住。”慕容禦聲音並不重,但語氣自有威嚴。
薑豆豆木著身子背對著他站住。
“我從不和後背說話。”慕容禦沉聲道。
薑豆豆隻好轉過身來,僵直的站著,像是做錯事的小孩子在麵對大人的訓斥。
“把飯吃完。”慕容禦沒有訓斥,隻慢條斯理的說。
“我吃飽了。”薑豆豆晚餐的份量一向不大。
“決定這樣說了?”慕容禦抬眼看她。
薑豆豆立刻別開頭,不看他,輕輕應了一聲,“嗯。”
慕容禦注視了薑豆豆,起身,走過薑豆豆的時候,頭也沒回,但是丟下了一句話,“去書房把《憫農》抄一百遍再睡。”
薑豆豆呆立原地,有種想石化的衝動。
罰抄寫一百遍,這是小學時候老師的手段,真虧這資本家想的起來。
本來不想去,但是這資本家不像是開玩笑的樣子,不抄的話他可能會找麻煩,不就是一百遍嗎嘛,抄就抄。
雖然白天管家帶她參觀過別墅,但是她沒記住,隻好硬著頭皮再去問管家書房的位置,管家親自帶薑豆豆過去。
“小姐,就是這裏。”來到書房門口,管家說。
“謝謝。”薑豆豆垂頭喪氣的走進去。
關上房門,一抬頭,忽然嚇了一跳,“你怎麽在這裏?”
原來慕容禦正坐在一張書桌前,看著電腦屏幕。
“做你該做的事。”慕容禦目不斜視。
薑豆豆悻悻然的坐到另一張略小的書桌前,暗自慶幸自己來了,原來資本家早就在這裏等著監工了。
拿過筆筒裏的鋼筆,找到幾張打印紙,專心寫起誰知盤中餐來。
書房裏靜的隻有沙沙的筆聲和點擊鼠標的聲音。
薑豆豆放下筆,看著慕容禦有點出神。
她打量這個男人的次數並不多,但是每次看都越來越覺得這個男人似乎很神秘,一般豪門中人有秘密很正常,而慕容禦的故事絕非一般的豪門故事。
“再多抄一百遍。”慕容禦冷不防的開口。
“為什麽?”薑豆豆險些跳起來,他一直到現在都沒有回過頭,怎麽知道她在觀察他?
“沒有了寫字的聲音。”慕容禦仿佛猜到了薑豆豆的心思。
“可是,我已經寫完了。”她沒有偷懶。
慕容禦沒有說話。
“不信,你看。”薑豆豆說著將自己抄寫的拿到慕容禦身邊。
“嗯。”慕容禦發出一個單音節。
薑豆豆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每次慕容禦發出這樣的鼻音,接下來肯定沒好事,而且往往是神轉折。
“三百遍。”慕容禦不動聲色。
“憑什麽?”薑豆豆氣結,做人總要講道理的。
“抄寫古詩要用毛筆。”慕容禦漫不經心似的說。
“一開始你怎麽不說?”薑豆豆氣憤。
這不是故意耍她嗎?就因為今天在老夫人麵前他維護了她的尊嚴嗎?然後現在就變本加厲的討回來。
“你為什麽不問?”慕容禦振振有詞的反問。
“我——”薑豆豆氣餒。
將剛才用鋼筆抄寫的一百遍丟進字紙簍裏,怏怏的走回座位。
“你右手邊第二個抽屜裏有文房四寶。”慕容禦依然看著電腦,自打和薑豆豆說話,他的視線一直沒有離開過電腦屏幕。
薑豆豆依言拿出來,研好墨,提筆剛要抄,忽然福至心靈,“那個,大總裁,麻煩問一下,毛筆是不是要用這種狼毫小楷?墨是不是用徽墨?紙是不是用宣紙?寫宋體還是瘦金體?”
慕容禦背對著薑豆豆而坐,所以薑豆豆沒有發現他嘴角忽然浮現,又忽然消失的那抹笑意。
“瘦金體,就用我讓你用的那套筆墨就好。”慕容禦給出答案。
薑豆豆開始寫。
但是毛筆字不像鋼筆字那樣好寫,三百遍是一個遙遠的數字,薑豆豆寫的哈欠連天,無聊至極。
當午夜十二點,慕容禦處理好文件時,薑豆豆已經趴在書桌搶睡著了。
慕容禦走過來,才發現她手裏還握著毛筆,毛筆筆尖上的墨汁畫在她的小臉上。
第一次,慕容禦在薑豆豆麵前笑了,可惜薑豆豆沒有看到。
慕容禦抱著薑豆豆回自己的臥室休息,今晚本來要加班處理文件,這是最枯燥的事,不過有這個笨女人陪著,枯燥忽然變成了有趣。
將薑豆豆放在席夢思上,慕容禦和衣躺在她旁邊,雙臂枕在腦後,和一個女人這樣相處,似乎不是什麽難事。
薑豆豆一覺一直睡到第二天上午十點多,醒來後十分鬱悶,怎麽又睡在資本家的房間了?
昨晚明明沒有喝酒,為什麽會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到這裏的?
實在匪夷所思。
最關鍵的是,她完好無損。
薑豆豆看看身旁,明顯有資本家睡過的痕跡,還殘留著他獨有的涼薄煙草氣息,而人已經不見了,應該是上班去了。
薑豆豆梳洗好,從臥室出來,到了一樓客廳,很餓,不知廚房還有沒有吃的,這時,管家走了過來。
“小姐,老夫人叫您去她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