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匪夷所思
慕容禦的眸子首先落到了薑豆豆流著血的右手上,目光從平靜轉為深沉。
薑豆豆下意識的將手放在了背後。
而車子就停在了薑豆豆身邊。
“上車。”慕容禦的視線一直沒有離開薑豆豆,這時候開了腔,聲音淡然。
薑豆豆雖然正想找他問一下常洛的事情,但是不知道為什麽他越是這種淡漠的樣子,她就越覺得事情不妙,不想上車。
阿修從副駕駛位置下來,利落的打開了後排座的車門,“薑小姐。”
“讓我下車親自拉你上來?”慕容禦輕描淡寫的說,同時目光往薑豆豆頭頂看了一下。
薑豆豆詫異的隨著他的目光往上看。
原來這裏和剛才與常洛爭執的時候不同,這裏恰好能看到奶奶的病房,如果拉拉扯扯起來,難保奶奶不會看到,薑豆豆立刻鑽進了車子裏,阿修關上車門。
一坐進車子,就感到了舒適的冷氣,而慕容禦所散發出來的冰冷氣場,讓薑豆豆打個寒顫。
臉上原本被強烈的陽光曬的火辣辣的,現在卻覺得慕容禦灼灼的目光比陽光更加強烈。
阿修關上車門,沒有像往常一樣坐回副駕駛位置,而是朝著常洛和杜萍走去。
薑豆豆詫異的看著阿修,但是手心裏忽然一痛,讓她的注意力不得不集中在手心。
上車的時候並沒有注意到車載小桌上放著小藥箱,此時慕容禦戴著精致鑽石腕表的左手正托著她的右手,他右手骨節分明的手指間是消毒棉棒,鮮血暈染棉棒,疼痛就來自這裏。
他的右手食指上還清晰的留有她咬的痕跡,血已經止住了,不過好像並不嚴重,因為他活動自如。
薑豆豆忽然有種恍然的感覺,已經記不清這是他第幾次幫她上藥了。
“看來這隻手真的是要放進保險箱裏去了。”慕容禦慢條斯理的說道,注視著傷口的視線看了薑豆豆一眼。
薑豆豆嘴角抽搐了一下。
“這不能怪我,都是你害的。”按照往日這資本家的性子,還真的會說到做到,薑豆豆必須拚死一搏。
“怪我?”慕容禦的口氣裏滿是玩味。
“當然,你明明答應那份合約給常洛,但是為什麽反悔?”薑豆豆鼓起勇氣質問。
慕容禦沒有說話,視線落回到她的手心,難得專心又耐心的繼續用棉棒消毒,但整個人給薑豆豆一種從容不迫的感覺。
“沒話說了吧?”薑豆豆見對方不語,打蛇隨棍上,忽然理直氣壯起來,“那天還信誓旦旦的說什麽自己言而有信,其實還不是一副奸商嘴臉。”
慕容禦置若罔聞,將染血的棉棒丟到垃圾桶裏,而後從藥箱裏拿出上好的雲南白藥,均勻的灑在薑豆豆右手的手心裏。
“你是百年豪門,你高高在上,你一句話就影響著我們這些蟻民的生活,但是你能不能高尚一點,不要拿我們這些普通人耍著玩?”薑豆豆越說越生氣。
那種奇怪的感覺又來了,生氣的不是事情本身,而是慕容禦欺騙了她,她討厭這種欺騙。
慕容禦似乎充耳不聞,放下雲南白藥,拿過紗布一層一層的纏在薑豆豆的手上,最後用醫用膠布固定,一切都有條不紊,井然有序。
“手不要沾水。”慕容禦緩緩而道。
薑豆豆氣結。
她說東,他說西,剛才她說的那一大堆人家根本就沒在意。
“自己看。”慕容禦不動聲色的將一份文件丟給薑豆豆。
“這是什麽?”薑豆豆左手接住那厚厚的文件檔案袋,下意識的想用右手打開。
“用左手。”慕容禦沒有任何感情色彩的命令。
薑豆豆隻好將檔案袋放在座位上,用左手打開,很快就被裏麵的東西吸引,完全忽略了自己的右手還被慕容禦抓著。
“這,這到底是怎麽回事?”薑豆豆一張一張的翻閱那份文件,漸漸瞠目結舌。
“在你和常洛分手的當天,他就進入施工現場,使用的全都是假冒偽劣的裝飾材料,以次充好,從中牟利,被酒店質量監管部門查出。合同中有明文規定,若惡意違規,酒店有權取消合作。”慕容禦不疾不徐的說道。
“怎麽會這樣?”薑豆豆簡直不敢相信。
記得在學校念書的時候,學生會選舉,有學生為了當選,私下裏請客吃飯拉選票,這是校方明令禁止的,由於那個學生是學校某教授的兒子,很多人敢怒不敢言,隻有常洛敢站出來據理力爭。
當時常洛曾經對薑豆豆說,最看不起這些歪門邪道,是男人就應該光明正大的拚搏。後來那名請客的學生被校方記過,學生會才開始公平選舉。
薑豆豆從那個時候就覺得自己沒有愛錯人,她愛的是個頂天立地的男人。
現在的薑豆豆迷茫,到底是常洛太善於偽裝,還是一個人變化太快?不過,這已經不重要了,他們已經分手了,他傷的她沒有回頭路。
“剛才是誰說我是奸商的?”慕容禦口氣不善的問道。
薑豆豆一陣尷尬,是她冤枉他了。
“剛才又是誰說我能不能高尚一點,不要拿普通人耍著玩的?”慕容禦晦暗不明的視線籠罩住了薑豆豆。
薑豆豆小臉通紅,原來剛才她說的那些話他一字不落的都聽見了,隻不過當時不和她計較,留待秋後算賬。
“嗯?”見薑豆豆不語,還不好意思的紅了臉,慕容禦上身前傾,一股泰山壓頂之勢隨之而來。
在不大的後排座空間內,薑豆豆無處躲藏逃跑,隻能無奈的想用手推開慢慢靠過來的慕容禦。
“咦?”一伸手,薑豆豆才發現自己的右手不知何時被一個小巧精致的白色護網給包了起來。
那護網是定型的橢圓形,和拳頭似的,有一定的硬度,但不影響右手伸開,又完全阻隔了和外界的接觸。
“痊愈之前不準拿下來。”無需說什麽如果不聽話就如何如何,慕容禦漠然的語調就是最好的警告。
“額。”薑豆豆不知道他為什麽要這樣做,不過看這樣子對她好像沒有壞處,也就沒有想去拿下那個護網。
但是慕容禦還在不斷的慢慢傾斜過來,薑豆豆被逼到了車門旁,後背就靠在車門上。
左手伸到背後,想打開車門,這才發現車門是反鎖的。
“嘿嘿,有事好商量。”薑豆豆擠出一個比哭還要難看的笑容。
“自作聰明。”慕容禦用被薑豆豆咬過的右手食指托住她消瘦的下巴,他的呼吸噴薄在她的臉上。
薑豆豆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裏投影著慕容禦的俊臉,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就你這點智商,總是被人利用。”慕容禦揶揄。
薑豆豆張了張嘴,想說什麽,卻什麽也說不出來。
慕容禦的唇緩緩的貼過來,薑豆豆一陣慌亂,“別這樣。”
“你不是在迷惑我嗎?”慕容禦眯了眯眼睛,問道。
“沒有。”薑豆豆這才意識到,自己剛才張嘴想說話的動作在這種距離下,根容易被對方誤解,趕忙用左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慕容禦的唇擦著她左手的手背滑過,同時手上用力,托著她的下巴轉了一個角度,正好可以看到車窗外的阿修他們。
“看戲。”慕容禦低沉的聲音在薑豆豆耳畔響起。
“他們在做什麽?”薑豆豆看到常洛和杜萍好像在爭執什麽,不禁拿開了捂住自己嘴巴的手。
這太讓人奇怪了,杜萍不是什麽都聽從常洛的嗎?怎麽會起爭執?而且阿修閑閑的站在一旁,似乎在等著什麽。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慕容禦不屑。
薑豆豆沒聽懂慕容禦為何這樣說,但是外麵都情況又發生了變化。
原本在和常洛爭執的杜萍忽然嚎啕大哭,轉身想走,但是被常洛拽住了。
杜萍用雙手奮力拍打著常洛,而常洛的麵部表情近乎猙獰,兩個人完全沒有了往日的柔情蜜意。
阿修在一旁很是淡定的樣子,頗有慕容禦平時的那份從容感覺。
“他們在吵架?和阿修有關?”薑豆豆疑惑,他們應該和阿修沒有什麽交集吧?
“看戲需要的是耐心。”慕容禦繼續在薑豆豆耳畔說道。
這時候,杜萍忽然給了常洛一個耳光,薑豆豆也顧不得慕容禦話裏有什麽深意了,一瞬不瞬的看著外麵,隻可惜距離有點遠,聽不到他們說什麽。
本來以為常洛挨了打會還手,但是沒想到他卻不顧自己清俊的臉上五個鮮明的手指印,抓著杜萍的肩膀不斷搖晃,同時還對杜萍嘶吼著什麽,杜萍臉色蒼白沒有血色,雙眼怒視著常洛。
真是越來越匪夷所思了。
阿修這時候開了口,說了句什麽,常洛對杜萍的嘶吼似乎更猛烈了。
杜萍也似乎到了忍無可忍的地步,用盡全身力氣掙脫常洛,常洛自然不肯放她走,兩個人的撕扯中,杜萍很快占了下風。
薑豆豆忽然想起念書的時候,同寢室一個女生欺負自己,當時杜萍也是這樣為她出頭,和那個女生打了起來,當時杜萍也是這樣占下風,後來還是她們兩個聯手才打贏的。
薑豆豆不由得為杜萍捏了一把汗。
此時處於下風的杜萍在慌亂中忽然踹了常洛一腳,正踹到常洛比較重要的地方,常洛暴怒,幾個耳光連續扇向杜萍,杜萍雙頰立刻腫了起來,嘴角淌著血絲。
“我要下車,讓我下車。”薑豆豆並不是心疼誰,完全是出於看不慣男人這樣打女人。
“有的人需要挨打,才能清醒。”慕容禦漫不經心的說。
薑豆豆轉回頭看著這個冷血的男人。
“但是你不一樣,讓你清醒隻有一種辦法。”慕容禦聲音忽然邪魅。